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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毅格外鬱悶,暗暗罵自己缺心眼,怎麼就沒想到跟皓燃那樣,找理由謝絕參加家庭眾會,關鍵時刻,還是陳皓燃有魄力啊。

    而皓燃接的那位“重要的朋友”正是網球小姐芬妮。中午前趕到室內網球場,等著跟姜守仁會合。

    第5章

    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幾分鐘,男主角就出現了。

    跟皓燃想的一樣,姜守仁守時大方、氣質卓爾不群,在女士面前也能盡現男人資本,那一身舒適又超品味的裝束立即贏得芬妮的讚賞:“嘿,他是誰?這麼成熟漂亮的男人!”

    皓燃怕把老薑的輩分搬出來嚇壞旁人,所以只說了聲:“我朋友。”

    “我現在可算是知道,什麼叫‘物以類聚’了。”

    姜守仁老遠就看見一身清慡出類拔萃的陳皓燃,就站在身材玲瓏的美女身邊,極之登對。當即沉澱下所有心思,向他們從容地走上去。

    還是第一次看見運動場上的姜守仁,擊球的姿勢瀟灑有力,反應超乎尋常得快,皓燃算是領教了他的厲害,甘敗下風。

    其實一直覺得姜守仁和普通生意人不太一樣,他的體內野性不絕熱情仍然,喜歡極限運動,因此身體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強,打打球對他來說是小兒科了。

    以前聽謝瑞真說過,這位小叔最熱衷於開飛機、衝浪、滑雪,這些皓燃還沒機會看到,不過的確是能看出苗頭來。

    在場邊看得興奮的芬妮早已躍躍欲試,看準姜守仁的實力,上場幫忙二打一。芬妮到底也是行家,姜守仁最終寡不敵眾敗下陣來。芬妮意猶未盡,留在場上練發球。

    “勝之不武。”皓燃笑了,精神放鬆得很,跟著姜守仁回到休息區,“香港人的運動項目都很斯文,什麼桌球、保齡,巴不得邊運動邊喝紅酒。”

    姜守仁也忍不住笑意,跟皓燃較量的過程令他全身血脈賁張,有一段時間沒有激烈活動,今天遇上對手自然過癮得很。

    皓燃拾起毛巾擦了擦後頸上的汗,濡濕的髮絲有幾縷落下貼在耳鬢處,蜜色的皮膚在水氣的蒸騰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袖子已經撩起到手肘以上,那均勻結實的肌肉散發著年輕男子特有的熱力,源源不斷地向外輸送著曖昧的風情……

    姜守仁閱人無數,也不能自控地被眼前這幕風景吸引。

    人都對完美的肉體存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那種極度的需求將牽扯出隱匿得很深的貪婪,人們俗稱這種感覺為“欲望”。

    異樣情愫一旦生成,感官就會出現偏差,原有的關係就會走形,姜守仁並不想這樣、所以一直壓抑著,保持原始狀態,不讓其發生發展。

    不知怎麼回事,場外只放了一條毛巾,所以姜守仁很自然地接過皓燃手上的那條,抬手擦了擦臉,一開始也沒怎麼在意,但當那一股陌生卻也熟悉的男性氣味猛撲入鼻腔,直接引起體內深刻而又洶湧的共鳴,激得他大腦剎那間眩暈空白。

    本能地回頭,見皓燃正仰頸喝著冰鎮飲料,液體從嘴角滑落,順著微微顫抖的喉結、光潔性感的鎖骨,輕悄地流入開了扣子並輕輕起伏著的胸膛,一路往下便是結實的腹肌……

    姜守仁一驚,及時收回自己露骨的視線。

    到底已經不是當年衝動的小鬼,凡事務必講分寸,為所欲為徒增煩惱。幸好說好了只逗留兩個小時,接著還要去應付擾人的公務,姜守仁甩了一下頭,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些欲求不滿,所以想像力特別豐富。

    “守仁。”這一聲喊,幾乎讓在場的人全體歸位。

    還有誰有如此大的能耐,自然是人見人愛的偶像凱文李登場了。到底是明星,隨便到球場亮個相,都好似有微服出訪的排場,吸引了周圍很多女人的眼睛,但顯然,凱文並沒有就此滿足,他的目標在姜守仁身上。

    對於今早看到的報刊簡訊內容,凱文的反應並不平靜,加之昨天一直沒有聯絡到姜守仁,所以也有些按捺不住情緒,趁這個白天有幾小時的空檔,再次撥出了電話。

    姜守仁並不習慣撒謊,很快交代自己在球館,但對昨天的意外卻解釋得很籠統,每次姜守仁不想別人打探他的時候,就會使用概括法。

    凱文是個急性子,也不再隔著話筒追問,直接撲過來看個究竟更有效,所以就出現了現在這幕巨星登陸的華麗戲碼。

    發現姜守仁脖子上那一小塊礙眼的紗布,凱文伸手去溫柔地撫摸了一下。

    皓燃自覺身分含混,立刻退守球場,拖住女伴開球,分散兩方的注意力,但芬妮好奇的要死,頻頻往另一頭張望,心想:怎麼艾倫陳身邊都是如此出眾的人物?不覺對皓燃的喜愛又多加了幾分。

    姜守仁又三言兩語把昨日的事情說了一下,凱文有些不痛快:“你從來不跟我談工作細節,出了事也不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一時底氣不足又沒有說下去。

    姜守仁的反應卻很平靜:“你的工作我也不會細問你,因為我是外行。”

    “呵,那是你根本沒興趣知道而已。”凱文往場內看了一眼,“我站外圍很久了,我向你招手,你都沒發現,是在看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遠房親戚呢,還是——你的新助理?”

    “凱文,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姜守仁眼中的不耐一閃即逝,並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下意識地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這麼忙還有心思來打球?真搞不懂你。”

    守仁不理會凱文話語中的暗示,轉身進場跟皓燃和芬妮道別。

    半分鐘後,姜守仁原路返回,走到凱文面前:“走吧。”

    “你不替我引見一下?”

    “下次吧。”

    “已經兩次了。”說完,凱文比他更乾脆地甩頭,大步走在了前面。

    姜守仁在原地停頓了幾秒才跟上。

    一到車庫,就有狗仔隊上來拍照,凱文平時對他們不理不睬,今天莫名地感覺厭煩,於是揚手推開近身的那個,並口頭警告:“別再跟著我!”

    把車繞到出口處接應姜守仁,見他手插口袋,表現不甚主動的樣子,凱文只好檢討方才的不當言行,裝作沒事隨口問道:“去哪兒?尖沙咀嗎?”

    “嗯,我自己有開車來。”

    聽姜守仁這麼說,就知道他是刻意在這一頭等自己出來,凱文心頭的烏雲又驅散了些,於是試探性地提議:“晚上——一起吃飯?”

    “你今天不用趕通告?”

    “七點左右,會提前收工。”

    “好,到時候打電話給你。”

    不知道為什麼,凱文因為對方的這句回答鬆了一口氣。

    凱文李和姜守仁在外人眼裡都是很接近完美的個體,但其實雙方都對自己的私生活不很負責,凱文李在娛樂圈中游刀有餘,但獨獨被凡事不刻意的姜守仁吸引,就因為他人不刻意了,所以兩人的關係始終沒辦法更親近。

    雖然同是從事與藝術搭邊的行業,但他們之間幾乎沒有共通點,只藉助偶爾的情緒氛圍,維繫著一段誰都說不清的關係,但時間一長,凱文卻發現自己有點認了真,即使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一向很自我。

    姜守仁並不是凱文李最好的情人,卻是凱文投入感情最多和相處期間最習慣的一個,無論如何,情事無從計較,誰將情愛放得重誰就輸。

    在凱文發現自己對姜守仁開始有額外的期待時,也不是不疑惑的,他至今沒有問過姜守仁,自己於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兩個成功男人間的感情是很微妙的,並不只是情慾這麼簡單,也許是為了尋求一份安全和平衡,也許是為了那些不需要互相給予又可以相互理解的便利。

    人的交往始終需要實力相當,小心謹慎地維持好現有的和平,不讓其傾斜失調,姜守仁的條件對凱文來說再合適不過。

    鳴風畫廊在梳士巴厘道上,千餘平方米的豪華展廳,玻璃鋼構設計,通透優雅風情濃郁,姜守仁熱衷於扶持一些當地或海外的青年畫家,幫他們舉辦個人畫展,提升知名度。

    最近姜守仁對水墨畫興趣甚濃,三日後在國際會展中心的大型國畫展,鳴風畫廊作為協辦方,很多事務都需要他親力親為,即使一面受拍賣行風波所擾,仍不能有任何理由耽誤畫展的進程。

    積極聯絡各方人士是姜守仁的強項,而“鴻申”作為畫展的指定下榻酒店,也正在預備迎接各方賓客,不過這安排,便是姜守仁的私心作祟了。

    當天主辦方籌備組亦遇到了些小麻煩,姜守仁出面請兩方代表碰頭協調,傍晚又約見了一名相熟的記者,商定作拍賣會突發事件的相關挽回性報導,之後又與私人律師敲定應對方案,估計幾周以後,這個案子將會正式對簿公堂。

    他已打算將爛攤子包出去,讓律師事務所全權代理。

    這樣一來二去,忙到九點以後,提前推掉了與凱文的約會。

    一整日下來,公務應接不暇,姜守仁的腦子有時候會亂,有時候又如同真空,但他知道開口時,就必須保持絕對清醒。

    也並不是真的灑脫不羈,姜守仁只是比常人更通曉生存法則,懂得如何循著處世規則四兩撥千斤。

    商界需要技巧和圓滑,可能私底下的姜守仁是什麼樣子並沒有幾個人知道。

    晚上十點半回的酒店,結果沒上電梯,就直接去大廳前台退了房,他感覺後續處理順利,沒有必要再住酒店,於是開了車回去。

    那幢別墅原是別人的地盤,別人的家,但姜守仁的潛意識裡被植入了一粒鮮活的種子,細微地萌芽破土,過程中帶著輕悠的震顫,那無法啟齒的念想大舉進犯,攻克了最後一道禁忌。

    沒有驚動任何人,姜守仁的車慢慢駛進陳宅,上樓經過隔壁的房門時,竟痴痴駐足了一會兒,回神苦笑了一下,才往前去打開了自己臥室的門。

    洗完澡換身衣服,打開手提電腦翻看展會流程,興之所至又站起來去煮土耳其咖啡。姜守仁的好處是不因忙碌而逐步淪為庸俗,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情調,他還是很願意保持下去。

    只有行家才能禁受住數道工序的考驗,享受頂級成果,在杯中加上一勺泡沫,姜守仁才滿意地端起杯子走向陽台,今晚的空氣有些潮熱,單手撐著護欄隨意地看出去——

    花圃內的照明燈居然是亮著的,心臟本能地一縮,姜守仁了解陳家的人口和他們各自的習性,那裡面的人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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