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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邊身子都被貼得燒著了,潮潤的手指沾著他頸上的汗濕,纏繞著他頑皮的尾發,像一種挑釁,低柔的纖細的精密的挑釁,異色的情迷。

    皓燃這回確實有點被嚇住了,雖然生平被無數男女暗示追逐過,但遭近身之後,不知如何推託的對象卻是絕無僅有,缺乏強硬的經驗,只得不著痕跡地迴避開對方的眼神,往旁邊讓開半尺,退回到相對安全的位置。

    皓燃不想與這個男人有深層次的肢體接觸,這讓他無由地不安。姜守仁身上有股能量,能夠吸食他人的鬥志,令人在不知不覺中臣服,這對皓燃來說,並不是理想的發展。

    正在腦中擠壓著措辭,想要打斷這段千絲萬縷的糾結:“姜——”

    手機猛地響起,驚醒了兩位意識朦朧的當事人。

    皓燃如蒙大赦,立即下床三兩步趕到長椅前拾手機,椅子的對面正好是一面復古的圓鏡,這恐怕是屋子裡唯一富有情趣的裝飾物。

    皓燃從鏡中無意問窺到自己臉上那抹尚未退卻的潮紅。

    他不敢再回頭,唯恐再次惹到姜守仁,使情況更失常混亂。有些躁亂地抓了下頭髮,輕咳一聲將話機貼到耳旁。

    “皓琳?”

    聽到家姐的聲音,旋即放鬆下來。

    “你跟守仁在島上找著人了嗎?”

    “嗯,剛到旅社。”

    “他……在旁邊?”

    “呃?”皓燃一下心虛的不行,含糊其辭,“我一個人……”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撒這個謊,也許只是想節省時間,不必跟皓琳具體解釋他跟姜守仁同處一室的緣由。

    “明天上午能趕得回來嗎?”

    “應該沒問題,我明早就回來。”說著,用餘光瞟了鏡子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就發現守仁已經朝他走過來,並且慢慢在他身後站定。

    電話那頭已經切入正題:“想不到合作方代表提前一天來港,剛剛開了碰頭會,跟我們討論了一下關於在內地投資產權酒店的提案,針對我們初稿中的細節問題,有幾點我需要事先同你溝通過。

    “明天我恐怕脫不開身跟你詳細說明,噢,你那兒有傳真機嗎?”

    皓燃很是確定:“沒有。”

    “那我將檔案傳郵件給你。”

    “皓琳,我這邊也沒有電腦。”

    “呵,我們家的王子都流浪到什麼蠻荒之地去了?”

    皓琳無計可施,“好了好了,我將流程細節跟你提一下,你拿筆記錄,明天回來開會時好有個準備。”

    “嗯。”

    皓燃也不囉嗦,伸手在畫架上取下紙筆,將白紙攤在沙發椅背上,一手執電話,一手寫字,“說吧。”

    “我們選定的那塊區域,周邊都是競標熱門……”

    皓琳很快進入狀況,分述論點。

    就在皓燃準備對其中一條提議發問時,動作卻整個僵住了,猝然間,姜守仁已從身後輕擁住他,手掌停在他的胸膛和腰側,堅壯赤裸的身體帶著非常的溫度,完全覆住了他的脊背。

    驚慌扭頭之間稍一閃神,對方的唇舌已是極輕極輕地貼上了皓燃耳下一寸的位置,珍惜般地吮吻,前方蟄伏在胸口的有力指尖,已經滑入敞開式的襯衣摩挲那性感的突起。

    從來沒有這樣熱的手心,沿著胸腹部的肌理線條粗獷卻緩慢地遊走,皓燃掌中的手機差點震落,像被人打了一悶棍,窘迫緊張得無以自拔。

    他騰出右手,一把捉住了守仁其中的一隻手臂,本能地阻止他貿然的進犯,再也不能保持一貫的鎮定了。

    掌心與肌膚之間隔著一枝粗硬的畫筆,只一抬眼,鏡中的男人已化作了一團火,那眼睛裡裝的再不是滄桑後的淡定,而是被欲望煽動滌盪後的無序。

    修長如琴師般帶著運動薄繭的手指,在皓燃的脖子和肩膀之間來回徘徊著,而被縛的那隻手臂,卻如同被馴服一般靜靜伏在他下腹極曖昧的地方,只稍微用些力,兩人便順勢扯得更緊。

    那是一具帶著純粹性吸引的男性身體,健碩頎長剛勁挺拔,沒有半絲遮掩的必要,擁有它的人即擁有最傲人的資本。

    從鼻樑、下巴、喉結、鎖骨、肩膀、腰背、腹肌、臍下性感帶,無一不彰顯力與美的男人,有什麼人會真的拒他於千里之外?

    皓燃大概會是第一個為此苦惱皺眉的人。

    但是有的東西無須驗證,便會隨著感覺滲透進來,頭腦再清明的人也會在某一個時段因某一人而喪失判斷功能。這世上,唯一不能寄予厚望的便是人的定力。

    “關於產權酒店的投資收益風險分析中有一點……”

    皓燃耳邊的解說聲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想移動腳步,卻發現對手力量驚人,那是種類似於偷情的犯罪感,一面聽著正經八百的電話,一面在進行著不該發生的挑逗,翻倍的情色禁忌。

    怕皓琳在電話那頭聽出端倪,皓燃強忍著沒敢發作,但也真有些被逼急了,呼吸短促起來,羞憤交加之外,更多是心慌意亂。

    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像對待其他向他示好的同性那樣對待姜守仁。

    既不能在當時冷漠迴避視而不見,也不能在事後喝斥折辱攻擊鄙夷,姜守仁讓人不忍苛責。

    永遠端著應有的姿態,持重強悍的氣勢和親和力,一個胸懷像海一般的男人,卻在情慾上存有弱點,他現在的弱點就是陳皓燃。

    即使皓燃沒有真的表達過,但他已從心底里承認,對姜守仁存有非一般的倚重和認同,也很容易在精神上鬆懈,繼而偏袒他的所作所為。

    每當對方用近乎迷戀的眼神注視他時,大腦皮層會產生極深入的快感,令他的自信心爆發。

    那是種很奇妙的暗喻,就好像看著一個你欽佩的人卻在崇拜著你——至高無上的成就感。

    可是,皓燃忽略了一點,男人的欣賞是與欲望相連的,何況姜守仁還有與眾不同的性取向。

    數度想要出聲阻止,卻每每被皓琳催眠般的語音強行遏制,當他漸漸鬆開壓住守仁手臂的手指,對方也終於放開了他。

    被汗水滲透的衣料黏扯著,背部在重新接觸空氣時,引來一陣空虛的涼意,但剛鬆弛下來的心並未就此一勞永逸,守仁已側轉身來到皓燃面前。

    首次覺得姜守仁身上有股特殊的壓迫感,凌駕於感官之上的念力,隨即引發另一場驚心動魄的波瀾。

    要見證一個極具性別魅力、傲立群雄的男人,是如何為他陳皓燃折膝的,這是一件堪稱瘋狂的事。

    片刻的沉迷焚毀了理智的閘門,每一記親吻都攜帶著深厚的溫柔,像在身體上肆意抹開的奶油,帶起串串激情的記號,甜膩的攻陷。

    守仁在單膝跪下時,沒有再抬頭看他,只是專心地吻上那結實的腹肌,悉心勾勒那完美的輪廓,雙手循著漂亮的腰線需索著,皓燃只覺握筆的手指因汗液而打滑,寫每個字都仿佛有些吃力。

    姜守仁那張足以迷倒眾生的成熟面孔,及可以媲美職業模特兒的出色身材,幾乎能掠奪他所有的注意力。

    歲月一直特別眷顧他,並給他鐫刻上最輝煌的烙印,油亮的深色皮膚像被高溫蒸騰過似的,透著誘人的濕氣。

    而更讓人無法忽視的,是他那獨一無二的沉著,和只屬於他的絕對權威與魄力,助他成為當之無愧的王者,可這樣的男人會為了迎合短暫的需求而紆尊降貴嗎?當然不會,他已經占盡上風了。

    氣息吐納間,燎熱的情潮掀起重重激浪,握著話筒的手終於顫抖,另一邊本能地施加了蠻力,筆尖一頓,折斷的筆芯噗一聲彈落到地板上,再也無跡可尋……

    當褲扣被解開時,皓燃用氣聲驚道:“別!”

    “皓燃?你在聽嗎?”

    皓琳耳聞別樣的動靜,於是中斷陳述,關切地提醒。

    “沒事……沒事你繼續,我聽著。”一面安撫皓琳,一面低頭看向正在撩撥他慾火的罪魁禍首。

    那灼人的鼻息貼上臍下的絨毛,這具精壯赤裸的完美身軀微蜷,展現極致華美的輪廓。

    皓燃只覺熱量在褲腿燃燒,那人的手掌摩挲著腰際最有韌性的兩側,鼻尖沿著肌膚下行至鬆緊帶,口唇近乎溫柔地冒犯。

    虔誠的逡巡引來一連串激烈的回潮,隔著障礙勾起的生疏快意和劇烈膨脹的恐慌還是迅速攫住了皓燃的心。

    男人的慾念不分場合對象,有時候發生了就很直接,但是膝下那人卻逼得他簡直沒辦法再控制呼吸。

    此時,守仁眼睛中燒起迷濛執著的光,他努力克制著不使自己的情慾顯得霸道無理,他整顆心臟都仿佛懸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清淡的體味激起他生理上全部的渴望。

    從來沒有為誰這樣失常過,數度審慎退卻,但又忍不住隨著對方的反射弧奔波,抓不到重點卻樂此不疲,可完全不在乎沉淪後的後果,可完全不在乎明天將要面對的種種事故。

    守仁給自己出了一道無解的謎題,有時驚怕,有時奮勇前行,甚至像現在這樣,擁抱他撫摸他腐蝕他,全心的占領他的身體他的思維他的欲望他的一切……

    很少會做出這樣衝動的舉動,像個未解情事的少年,當顫抖的唇觸上火燙的中心,濡濕那輕薄的隔層,天雷勾動地火——

    第10章

    快要麻痹的舌尖和幾乎停頓的心率,激情的氣味引來一陣猛烈的痙攣,當唇與那欲望之器貼合,接觸到的足以摧毀一切的極度衝力,緊緊扼住了彼此的感官。被口腔占據的灼熱部位,能夠感應唇上前所未有的溫度,刺痛而激進。

    守仁不敢想像,自己的口鼻表情身體會不會就此燃燒扭曲,全身都在不受控地往外發熱,越來越旺盛的慾火讓他瞬間口乾舌燥,想做些事讓身體冷卻下來,卻發現很難辦到。

    以往,守仁幹過不少驚世駭俗的事,但卻從未迷失過自己,大腦始終被意志掌控,未脫離尋常的理性軌跡。

    而現在,守仁卻覺得連呼吸和心跳都快要被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奪去。

    任何遲疑在一個被欲望支配的男人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七零八落的抵抗早已不再奏效,那些可能會有的膽戰心驚的結局都被拋至天邊,此時只剩一個念頭——占有這個人,讓他屬於自己,除此之外都不再重要!

    胸腔內像有什麼在填充並加劇運作,血管內的液體瘋了似地奔騰逆流著,那挑開的腰帶煽動了潛伏的意識,那淺色的底褲被熟識的手指粗糙地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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