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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多久沒有下廚?”皓燃忍不住問。

    “很久了,要等到自己照顧自己的時候,人人都會成為料理高手,現在還不是非常時期。”

    “你算是深藏不露?”

    “不,我在意的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跟誰一起吃。”

    皓燃挑了挑眉,沒有作聲,然後全程看他有條不紊地勞作,沒有插手的打算,只因為他可以在這段時間裡更客觀地透視他。

    大約半小時後,皓燃單手托著一盤子濃香義大利面走到皓燃面前:“我不想走溫情路線,但是——”說著就用叉子捲起幾根麵條舉到他嘴邊,“嘗嘗吧。”

    皓燃猶豫了一下,還是湊過去吃進嘴裡,像美食家般認真咀嚼完,對他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有一點紅色的番茄汁沾在皓燃的嘴角,守仁的頭腦又是一熱,昏頭昏腦地就將身子傾過去舔,皓燃向後一閃,卻已被對方一把控住後腦勺,來了個法式吻,皓燃有些心慌地往後退,腳下絆倒了兩隻落地小擺設,器皿跌碎的聲響也沒能使守仁停止這個吻。

    很長時間以後,守仁都還會懷念起那日皓燃唇邊的番茄起司味。

    直至九點,皓琳的愛慕者陸蒔棋先生一個電話打到皓燃的行動電話上,這才打斷了這場不正式約會。

    “皓琳出了事故,現在人在伊莉莎白醫院。”

    “怎麼回事?!”皓燃聽了汗毛根根豎起來,聲調都高了八度。

    “是車子追尾,不過沒有大礙,只受了輕傷。”

    “我立即過來。”

    皓燃掛掉電話,跟守仁說了幾句,後者就口氣堅決地說:“我同你一起去。”

    兩人趕到醫院,發現皓毅也在現場了,瑞真因為公差在外,還沒得到消息,警官錄過筆錄剛剛離開。

    看著才從手術室出來的皓琳,吊兒郎當地翹著纏滿紗布的左腳躺在病床上啃著水果,皓燃懸著心暫時放下了,之後又氣不打一處來:“這是輕傷?骨折叫輕傷?”

    陸小生在一旁唯唯諾諾地抹汗。

    皓琳一副“你別大驚小怪”的樣子:“車禍哎,斷手斷腳那都算是輕的。”

    皓燃今天真的是被嚇壞,聽皓琳開這樣的玩笑,沒完全平息的怒氣又上來了,但也只得悶悶地說:“會沒事玩碰碰車的人,也就是你了。快去把四驅車換掉,叫司機接送。”

    皓琳笑罵:“神經病,你當我弱智啊?管到我頭上來了!人家現在要的是溫柔安慰,是親兄弟就不准教訓你姐。

    “今天下午我還沒找你算帳,要不是你早早溜掉,就肯定輪不到我送一幫童子軍去分會場參觀。現在又空手來看我,老實交代,是不是在同哪個美人約會樂不思蜀了?你這重色輕姐的傢伙!越來越像皓毅。”

    “喂,我哪裡又惹到你!”一旁的皓毅不滿地嘟囔。

    守仁捧了一束百合進來,正好聽到姐弟倆最後那兩句玩笑話,於是朝皓燃看了一眼,不知皓燃這時也正在瞄他,兩人四目交集,均是一怔,之後又快速分開。

    “啊呀,阿仁,你怎麼來了!你如何知道我喜歡香水百合?是皓燃通知你的嗎?他怎麼這麼多事!真難為情,我可是肇事司機哎。”

    守仁笑著把花插入花瓶:“我自然是知道的。”轉身走到窗台邊的時候,看見實際已經有一大束玫瑰在那兒,一回頭,小陸對他靦腆地點了下頭。

    皓琳一看見守仁,就似老鼠看見點心般高興,拉著他扯東道西,皓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作旁觀者狀,小陸則頻頻擦汗,暗暗後悔方才送了紅玫瑰,沒想到皓琳會嫌俗。

    皓琳自認倒霉地朝守仁說:“我們陳家還真是流年不利,先是皓燃出國受傷,現在又輪到我。”

    皓毅大聲抗議:“呸呸呸,今年我大婚,今天酒店八周年慶,哪裡不利!”

    “行行,大少爺,我掌嘴,關二爺今年就利你旺你,行了吧。”

    “那還差不多。”

    看陸蒔棋跑前跑後替皓琳辦妥住院和手術手續,十分賣力,皓燃走到他身邊道謝,他一直喜歡這個殷實商人,只是皓琳對感情一事有眼無珠。

    “皓琳多虧你照顧。”

    “哎,應該的,舉手之勞,我也很驚喜她今天首先打電話給我。”陸生摩拳擦掌很是興奮,自認是看到了希望。

    在醫院陪了二十分鐘,就被皓琳一一哄出去,說不習慣被一幫帥男人圍著。等皓燃和守仁並排走出醫院,皓燃突然說:“小陸似乎有轉機。”

    “皇天不負有心人。”

    皓燃搖頭:“不,皓琳還沒有愛上他,只是開始給他機會。”

    那不是同我們一樣?守仁有些心酸地在心裡自語。表面上只得說了句俗套:“感情可以培養。”

    皓燃瞟了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她喜歡的人就從未注意過她。”

    “怎麼可能,皓琳這麼出眾。”

    皓燃的腳步猛地收住,試探性地開口:“她喜歡的人是你,姜守仁。你真的不知道?”

    守仁愣了兩秒鐘,呵地笑出聲:“那可不算是愛。”

    “要怎樣才算?”

    “我愛的人,也未必一定會愛我,所以這種以為的事,並不能算數。”

    “那我們的定義有所不同,喜歡就一定要相守嗎?我不認為是這樣。”

    他講得有些殘酷,但守仁不為所動,只是盯著他略有些正經地說:“至少我從沒有心存幻想,維持現狀就已經足夠。”

    皓燃最近總會不自覺地說出一些刺耳的話,時不時地刺激和傷害也會成為一種習慣,皓燃不知這種心態是怎樣養成的,就是連自己都常常覺得太過暴戾。只是今日見皓琳對守仁的態度仍舊,他很有些不快,也說不清為什麼。

    看著守仁走在前方黯然的背影,皓燃又覺得剛才與他針鋒相對的自己,有點做過頭,但說出的話不能收回,也只有自己懊惱的分了。

    在得知皓琳出了小車禍之後,家父陳錦雷開了一次家庭會議。他開始意識到最近由於過分關注酒店的事,忽視了與小輩的交流,甚至周年慶皓燃提前離場他都不知道。

    皓毅以訛傳訛,說皓燃大約當日是去約會女友,陳錦雷又感覺這不算小事,皓燃擺著場面不應酬,去迎合女友,要是日後也學皓毅來個先上車後補票,那多少有些遺憾,因此當晚特招小兒子進書房來談話。

    “最近太不關心你們姐弟兩個,有什麼事,你們也都不再會主動同我講,皓琳說你好像有了正式的女伴,有機會就帶回來吃個飯,別讓女方家說我們做長輩的不周到。”

    “沒這回事,爸。”

    陳錦雷看皓燃表情坦蕩,倒不像是在說謊,於是心一寬:“如果真的沒有女朋友,王世伯倒是常常念叨要給兒女做媒,你給爸一個面子,去見個面,沒緣分也不傷體面。”

    “這方面的事,我還沒有打算,感情的事我想自己作主。”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再願意相信長輩的眼光,你的私事自然由你自己決定,但從網路和派對上認識也並非可靠,作為父親,我只想你過得幸福。”

    皓燃低頭想了想:“爸,其實——我沒打算結婚。”

    “你們個個如此,沒遇到人就說沒打算,日後遇到了,勸都勸不回來。唉,你自己把握,我也不勉強你去見那些千金小姐。”

    “謝謝您理解,爸。”

    “有主見不是壞事。”

    看來父親對他的婚事持樂觀態度,皓燃也不想再多作解釋。

    後來有整整三天,皓燃都沒有守仁的任何訊息,想主動打電話,又覺得不大自然,好似前面關於“愛”這個字的爭執還沒有得到落實,雙方又各自彈開到安全距離,不情願地遮罩所謂的情愛幻覺,輪到守仁沒有特殊化請求,皓燃又開始沉不住氣。

    如果他可以不顧忌姜守仁的感受,當他是新鮮嘗試之一,那大可不必為此煩惱,但若是一開始就只是為了給生活加點佐料,他恐怕也不會挑姜守仁來做實驗對象。

    他本來應該裝作滿不在乎,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姜守仁保持著特殊關係,又不必有所忌諱,但現實操作時,卻牽扯出無數問題,他不是個慣於玩性遊戲的人,所以當他開始與人交往時,都會抱以起碼的真誠,即便愛意散去,他也可以與這一段瀟灑作別。

    可姜守仁出現了,太陽般強大耀眼,你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和這種存在所產生的連鎖效應,即使你刻意忽視也不能抹殺,在空虛時困難時開心時,他是個會讓你首先想起來並願意與之分享的人。

    當情緒、處世方式、鑑賞品味都受其影響時,才驀然發現,自己正體驗著不一樣的人生。

    介於實際與幻想、平實與華麗之間,姜守仁就是那片五彩斑斕的中心。

    他給你驚喜給你感動給你深刻的衝擊,激發你的動能和靈感,甚至讓你習慣他煮的咖啡,欣賞他親手侍弄的海棠,認同他收集的藝術品以及他作為性情中人商界達人的雙面效應,學習他對自我生活的誠實交代。

    皓燃肯定,他是第一個讓自己覺得有真實感又遙不可及的同伴,跟這樣一個人一起,未來會是什麼樣呢?皓燃不只一次想過,但又永遠沒有人可以為他解答。

    而最可怕的是,隨著交流的深入,他開始不曉得如何定位姜守仁,他其實不會再把他當作什麼朋友、兄長、玩樂對象,他應該把他當什麼呢?當皓燃意識到自己有多害怕這個問題時,他已經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甚至在夜深入靜時,他會有些想念那具像火一般溫暖又帶來極限快慰的身體,還有那深不見底的眼神中所蘊含的懇切暗示。

    皓燃從前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在一個男人身上得到頂級的生理滿足,還有征服他時狂熱的心理反射。

    【

    第20章

    一連數日沒有姜守仁的消息,輪到皓燃破功,先打了對方的手機,結果通訊系統提示電話出境無人接聽,皓燃一驚,又撥了鳴風的電話,那裡的助理告訴他,姜先生近日都沒有在畫廊出現過。

    他想不透有什麼重要的事,連當面告訴他一聲都麻煩。為此悶悶不樂了一天,部門經理和行政秘書在通勤會上,還以為是老大對季報業績不滿,都有些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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