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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安偉澤。”年輕人微笑著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和楚笛握手。
楚笛怔了怔,用手語講:我不會講話。
安偉澤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微笑著說:“你是伺候塗天驕的醜丫頭吧?呵呵,你其實一點也不醜,很漂亮的,是天驕和你玩笑取的名字吧?”
楚笛再怔了怔,這人,難道就是塗天驕所說的過幾天要離開的在國外做醫生的朋友?他看起來更像中國人一些,眉眼清秀,只是皮膚白皙些,頭髮微微有些泛黃,捲曲著,仔細看,似乎又有些不同,睫毛長而翹,像個洋妹妹,這人長得有些女性化。她想著,微微笑了笑。
“看來我沒有猜錯。”安偉澤微笑著說,他始終是好脾氣的樣子,不急不躁,也沒有因為知道楚笛是伺候塗天驕的丫頭語氣間就輕視些,“天驕和我說,等我回去的時候一起捎著你,看來他挺在乎你,也挺願意照顧你。他也在嗎?我一早聽說好像是他的哥哥塗天賜被送了進來,受了傷要住院。”
楚笛只是客氣的點了一下頭,雖然這人不討厭,但他是塗天驕的朋友,她就同樣的沒由來的一樣的厭惡此人。
“我今天只是過來看一位相熟的長輩,他在這家醫院裡住,我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家庭醫生,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兒遇到你,也好,我們也算是認識了,後天我會離開這,到時候我們一起走。”安偉澤挺喜歡面前這個溫柔可人的小姑娘,雖然不會講話,但一雙眼睛卻會說話般。
楚笛依然只是客氣的微笑著點了一下頭,表情是不親不疏。目光落在安偉澤手中的畫板,是一副素描,雖然只是雛形,楚笛卻覺得這人的畫功不錯,寥寥數筆已經讓那紅梅似乎綻放在畫板上,可惜了,這人是個醫生,不然,做個畫家也是極好的。
“喜歡嗎?”安偉澤語氣溫和的說,似乎是怕嚇著楚笛。
楚笛點了一下頭,用手語講:很傳神,你畫得很好,雖然不過是個雛形。
安偉澤微笑著說:“希望在國外的時候我可以治好你的嗓子,雖然沒有診治,但做醫生的,觀察也相當重要,你應該是事後受了刺激才失語,或者說是根本不想講話,應該是可以治好的,我在國外工作的醫院有極好的心理醫生,他們會配合治療,你如果講話,聲音一定很好聽。”
楚笛怔了怔,對於安偉澤的話有些緊張,他是如何看出來的?
“我是醫生,有一種職業上的習慣反應。”安偉澤似乎是可以讀出楚笛心裡的想法,立刻溫和的解釋,“你在用手語表達意思的時候,似乎我可以在同時感覺到你嗓子間也在同時表達,只是聲音沒有出來,你似乎在排斥說話,或者說不想開口講話,言多必失,你似乎是不願意解釋,怕開口講話會不得已的去解釋一些問題,沒事,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治好你,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只是一個淺表層的心事障礙。”
楚笛突然忍不住笑了笑,這個人還真是執著,像極了自己的父親,只要是面對病人,父親唯一的目的就是,治好這個人的病,不論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是貧是富,都不重要。
安偉澤看著微笑的楚笛,想起自己病人父親的話:這個世界不是完美的,上天對每個人都很仁慈,只是每個人對待天意的心態不同,有時候人就是虛偽的,為了自己的不滿意把所有的不妥推給天意。
所以,這位病人的父親安心的面對著兒子的身體不適,一個從出生就先天不足的嬰兒,如今已經快十歲了,先天性的心臟病,卻依然活得快樂幸福。
這個塗天驕口中的醜丫頭,雖然不會講話,但一身的靈氣逼人,尤其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讓觀者心生眷戀之意,何嘗不是上天的另外一份眷顧?
“如果喜歡,這畫送你。”安偉澤微笑著在畫板上籤上自己的名字,隨手把這副簡單幾筆的素描取下來,遞給楚笛,“到國外的時候,我可以教你,別的不敢說,這自小就學的繪畫卻可以哄騙一下大家。”
楚笛喜歡他的微笑,很讓人安心踏實的微笑,仿佛一個熟悉的朋友,又似乎是一直關愛自己的長輩,雖然面前的安偉澤年紀不大。她接過安偉澤遞過來的素描紙,微笑著點了一下頭。
“張姑娘,您在這,少爺正在找您。”塗天驕的隨行侍衛遠遠看見和安偉澤說話的楚笛,立刻走了過來,看到安偉澤,客氣的點了一下頭,“原來安公子也在,您好。”
安偉澤點了一下頭,客氣的說:“真巧,天驕也在?”
“是的,少爺在上面病房,我們家大少爺在這兒住院,安公子也在嗎?聽少爺講,您剛從國外回來探親。”隨行侍衛一直很是禮貌恭敬。
安偉澤點了一下頭,“我祖母在這,我過來看他,祖母的一位朋友在這裡住院,我也算是他的家庭醫生,正好有時間便過來瞧瞧。既然這麼巧,我就上去和天驕打聲招呼,大家也有些日子沒見了。”
隨行侍衛立刻笑著說:“這好呀,少爺一定很開心,請。張姑娘,你也一起跟著回去吧,少爺不見你,有些擔心,這地方人多不安全。”
楚笛面無表情的跟在二人的後面慢吞吞的向著病房方向走。
塗天驕就站在窗戶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下面的三個人,前面是隨行侍衛和自己的朋友安偉澤,安偉澤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的?怎麼醜丫頭會和安偉澤同時出現?這還真是湊巧的很。
第180章
更新時間:2013-1-9 11:42:05 本章字數:2751
聽著走廊里的腳步聲,塗天驕面上閃過一絲冷漠,然後聽到隨行侍衛在外面略微聲音放大的說:“少爺,安公子來了。”
塗天驕面上帶笑,客氣的迎到門口,笑著說:“偉澤,你也在這,真是湊巧,怎麼不事先說一聲,只知道你回來看望你的祖母,以為你還在鄉下,沒想到就在城裡,是不是見外了,也不打聲招呼?自打你回來見過一面,有些日子沒見你了,祖母身體可好?”
安偉澤溫和的一笑,說:“事出突然,沒來得及通知你,祖母身體一向很好,年紀雖然大了,但住在鄉下,空氣好,食物也好,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是我祖母的一位朋友因為身體的緣故住進了醫院,也算是世交,我也算是他的家庭醫生,就過來看看,正好在樓下遇到伺候你的,聽你的侍衛說,好像姓張吧,遇到張姑娘在下面小花園散步,這才知道你也在,便跟著上來和你打聲招呼。是你大哥在這兒住院嗎?情形還好吧?”
楚笛聽他們的寒暄,覺得極是無趣,一個人慢吞吞的重新回到離開前站的位置站好,就好像她根本沒有離開過一樣。
“原來是偉澤呀,什麼時候回來的?”塗明良認識兒子的這位朋友,出自書香門弟,祖母家是離這兒不遠的一處鄉下的大鄉紳的女兒,家中富足,生了一個兒子寶貝樣養著,在外留學期間娶了一位同校的同學,也是當地有名有姓的旺族,這個安偉澤是其長孫,隨其父母一直生活在國外,每年會固定回來探親,兒子天驕在外面學習的時候,二人同樣同班同桌,同一個寢室,關係一直不錯,安偉澤回來探親的時候也多半會到塗府拜會。
“塗伯伯好。”安偉澤客氣的打了聲招呼,看了一眼一旁垂頭不語的楚笛,這個女孩子真是有趣,就算是這樣安靜無聲的呆著,也有一種讓人著迷的沉靜感,可惜了是個伺候人的丫頭,難怪塗天驕想著讓她出國讀書。
塗天驕瞟了一眼安偉澤和楚笛,後者一直垂頭不語,從開始他在窗台前阻止她用玻璃杯擊傷下面的杜珉開始,楚笛就是這樣不待見他的表情,這丫頭還真是任性,小孩子的脾氣,就算是她真的湊巧擊中了杜珉,杜家會不管不問嗎?還不得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的查,一直查到玻璃杯的主人是誰,最後難免扯出她來,他到不是怕多事,而是擔心會牽連到她。
“偉澤呀,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吃個午飯吧,我也好交待一下交待你幫忙的事。”塗天驕笑了笑,走近楚笛些,“醜丫頭,你跟著一起吧。父親,大哥的事我會用心去查,至於張茂林,我看在沒有得出最後結論前,暫時不要驚動他,如果確定是他,我們再理論也不遲。”
塗明良點了點頭,笑著說:“好,你和偉澤朋友重逢,今天這頓算父親我的,你們好好吃,好好玩,偉澤呀,有時間到家裡坐,你茹姨經常念叨你,她最是喜歡你。”
“好。”安偉澤慡快的答應了一聲,露出潔白的牙齒,人很乾淨悅目。
無名山中,小糙屋裡,張老頭正在熬製中藥,這些藥是為妞妞準備的,這個重孫女,也不曉得是怎麼了,每晚總是驚厥,中醫把脈,西醫看病,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老人便說是讓嚇著了,總是吃著安神的中藥。
“爺爺,他們走了?”張茂林有些疲憊的從裡間的小糙屋出來,身上披了件棉衣,似乎還沒有完全睡醒,眼圈有些發黑,在爐火前坐下,就著爺爺的旱菸抽了一口,喝了杯濃茶。
“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張老頭慢吞吞的問。
張茂林沒有回答問題,盯著爐火,好半天才說:“爺爺,我現在知道,有時候人要是不如人的時候,就只能低頭,我現在救不了丑丫,不是因為我不如塗少,而是我沒有他有權,我不放心丑丫跟著他,他可以杜月兒那樣,自然也會對丑丫那樣,他現在新鮮著,要是有一天不新鮮了,丑丫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是我當時答應讓她過去做伺候人的丫頭,我現在後悔了。”
張老頭嘆了口氣,慢慢的說:“丫頭是個聰明孩子,她會照顧好自己的,聽你哥的意思,塗天驕要送她去國外讀書,也好,她是個有福氣的人,你不要擔心她了,還是考慮一下自己吧,如今你得罪了塗家,城裡是混不下去了,原本爺爺是想著要把藥鋪留給你和丫頭的,如今,就只能讓你哥哥照看。你還是在山中老實呆著養傷,看看下一步怎麼辦吧。”
“當土匪也沒什麼不好。”張茂林呲牙一笑,不以為然的說,“當土匪還自由,雖然沒有跟著塗少前途好,但我識字少,懂得也少,不如當個土匪痛快,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有哥哥和趙小jú這個關係在,趙寨主也不會太為難我,也許我還可以混得更好,到時候再接丑丫回來。”
張老頭只是嘆了口氣,世道不好,現在不敢奢求別的,只求著孩子們可以好好的活著就好,當不當土匪也由不得他做主了。
“爺爺,您到底知道不知道丑丫的身世?”張茂林突然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