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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夜從房間出來時小柔已經走了,只看到吳浩安忙忙碌碌的在收拾著餐桌。
望著男子忙碌的身影,黑夜嘴角揚起一絲幸福的笑意,如果能這樣過完下半輩子也不錯吧……在這樣想著的同時,一個奇異的想法蹦入了男人的腦海之中。
不如在做完這最後一單交易後就徹底離開幫派,過一個平平淡淡的下半輩子,他已經太累,太累了……男人走到了吳浩安身後突然抱住了男子,他的臉貼在了吳浩安寬厚而溫暖的脊背上,喃喃說道:“死耗子,你願意陪我一輩子嗎?”
“當然願意了,簡直是求之不得!可是……我好怕你不要我了。”吳浩安說道。
“那如果我要你辭職,陪我去一個陌生的國度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你願意嗎?”男人笑著說道。
吳浩安轉過身望著男人,在男人唇上印上輕柔的一吻,接著將黑夜擁入了懷中,說道:“我願意。“在辦完了這最後一個案子後,他就去辭職,和他所愛的人隱姓埋名,去一個陌生的國度,過一個幸福而安穩的日子。
夢很美,他們夢到在陽光下喝茶,聊天,去釣魚,去游泳,週遊世界,探索各地的民風民俗,在歡聲笑語裡變老,在皺紋的歲月里回顧青春。
只是……
夢很美,終究是個夢。
三天後,黑夜謊稱自己要去出差離開了他們的小窩,而等待黑夜前腳離開,吳浩安也隨後離開了房子,在和小柔會合後朝著公海出發。
脫下了溫暖的居家服,換上了冷素的黑色西服,他搖身一變成了冷酷而殘忍的黑幫首腦,帶領著手下坐上早已準備好的船,踏上了公海。
六十二-再遇萬情。
雖然已是冬去春來,但近些日子的天氣並不是理想中的陽光明媚,碧海濤濤,待到了公海上的輪船,灰濛濛的天正嘩嘩的下著暴雨,海風一陣又一陣的搖得船晃來晃去,還好掌舵的都是常年行走於海上的海盜,這點兒風雨倒還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只是這冰冷的海風讓人有些不舒服。
黑夜從自己的船跨越到了預定的輪船上,海盜的首領與公證人早已經撐著雨傘在外面迎接,而踏上船的男人也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公證人旁邊的美男子。
齊肩的半長發,狹長的笑眼,魅惑的容顏,總是似笑非笑的樣子,黑夜沒有想到萬情也參與到了這場交易中。
再次面對萬情,黑夜忽然發覺自己並不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心中有些許怪異,但又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在和海盜首領以及公證人打過招呼後,黑夜來到了萬情面前,沒有等男人開口,對面妖異的男人已經笑著把手伸了過去。
“黑夜大總裁,我們又見面了,真是緣分呦!”
男人報以禮貌的微笑,也將手伸了過去:“這是我黑夜的榮幸。”
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的離開又是風又是雨的甲板,回到了溫暖明亮的室內,在安排了房間後,黑夜帶著自己的一幫手下住了進去。
門外有保鏢守著,黑夜也不擔心萬情會突然冒進來,脫去了被雨淋濕的衣服,男人泡在散發熱氣的按摩浴缸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但他的心情卻不是那麼好。
事先並不知道萬情也在這船上,雖然明白這次前來交易的並不會只有他一個,但還是沒有想到萬情能這麼快走出陰影,繼承了萬家。
再次看到那個妖異的男子,他們依然在鬥嘴,可是總覺得有些東西,已經隨著歷史的過去而從指fèng間如塵沙一般飛逝,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
萬情變了,變得和從前的自已一樣冷漠殘酷,而善於偽裝。
晚上是一個不小的宴會,這似乎已經成為慣例了,如今的黑色交易總要套上浮華的外表,與其說是一個晚宴,不如說是各自在酒杯間低聲探討交易價格,而經過了晚會之後,接下來的交易談判就會變的順利多了。
熟悉規則的人們,在摧殘的燈光下各自執行規則,黑夜也不例外。
在與幾個熟人碰杯交談後,他今晚的任務也告一段落,盡情享用美食,飲用美酒,望著穿梭其間的美女。
“看黑夜大總裁滿面春光的樣子,看來談判進行得很不錯。”邁著優雅的步伐,一身白色西服襯托下的萬情更顯得不食人間煙火,只是一雙眸子卻透著陰冷。
“還行吧,萬總不也是一樣嗎?”看到萬情過來,黑夜有種想逃開的感覺,他不想和這個交涉太多的男子靠的太近。
除了從萬情身上嗅出一股危險的味道外,黑夜也不願意從萬情身上看到曾經的自己,是他把萬情推向了地獄,不是嗎?
萬情也察覺到了黑夜對自己若有若無的排斥,他輕笑一聲,戲謔的說道:“聽說,黑夜大總裁和一個小警察同居了,真是可喜可賀。”
“多謝。”看來這件事情還是被萬情發現了。
“哎,就是不知道小警察如果發現他的愛人,居然是一個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黑社會老大會是什麼感覺,嘖嘖!那感覺一定很不錯,好讓我期待啊,呵呵呵……”萬情湊近男人低聲笑道。
黑夜向旁邊跨出一步避開了與萬情的過分接近,他舉起酒杯輕呷了一口,無所謂的說道:“他不會知道的,是吧,萬情先生?”
聽著黑夜語氣中夾帶的威脅意味,萬情的臉色有些難看,冷哼了一聲:“冷,紙是保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他會看清楚你的樣子。”像是還要說著什麼,萬情咬了咬唇沒有繼續,大步走了開。
黑夜倒有些吃驚,萬情那樣子那語氣,像極了在吃醋,只是估計連萬情自己都不曾發覺。
黑夜搖了搖頭想到,輸給一個警察想來以萬情的性子肯定不服氣,萬情估計不是在吃醋,而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吧。
離開了黑夜的萬情依然在遠遠注視著男人,他擰著眉毛不做聲,半天自言自語道:“黑夜,你大概還不知道你有一位老朋友也來到了這船上吧。”
“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你那小情人,以及你的老朋友……”更不會放過自己,所有的人,都是罪人……萬情仰起頭深深吸了口氣,從船艙向外望去,而依然下著雨,夜幕下的海面過分平靜,不知道明天的海面上是否會升起太陽,抑或是……依舊夜一般的烏雲密布。
一個手裡托著盤子的侍者在進入廚房後躲進了角落裡,他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雙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陌生的面容,卻是熟悉的感覺。
另一個女侍者在發現男侍者後立刻跑了過去,說出話的聲音卻是小柔的:“浩安,你現在終於知道我不是在說謊了吧,那個男人也在船上!說不定上次和萬情的事情,只不過是他一手安排的戲,他騙了你!”
“夠了……別說了。”扮作侍者混上船的吳浩安痛苦的搖頭說道。
小柔繼續說道:“你怎麼還不明白,那個男人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騙你的,只是為了和你接近,騙你的信任!他太可怕了,你知道嗎?你是維護正義的警察,可他是一個交易軍紅的罪犯!浩安,我知道你難過,可是眼下也別忘記了我們來的目的。他是敵人,你絕對不能私下裡去找他,否則我,我們的同事也就完了!”
“我知道……”吳浩安搖了搖頭,有些恍惚的說道,“我知道……我不會在他面前現身的,我明白……”
明白……
真的明白嗎?
吳浩安心中有太多的問題要問黑夜,他不信男人會騙他,從始至終,他都相信男人不是個壞人。
當心中的美好與理念與殘酷現實相悖時,那是怎樣的一種矛盾與痛苦?
責任,愛情,所有的一切都赤裸裸的放在了吳浩安面前。
六十三-報復-上
直到深夜,晚宴的燈火才熄滅……
酒醉的人睡了,半醒半醉的人依然遊蕩於大海的夜色中踽踽獨行,男人的頭已經有些昏沉沉的,步子也是一腳輕一腳重,像踩棉花似的怎麼也踏不到實地上。在手下的攙扶下才能勉強從宴會廳走進了屋子。
沒有讓任何人跟進來,男人走進一片漆黑的屋子,伸手不見五指,連一絲月光也沒有,夜的美都被烏雲遮蓋了。黑夜摸著路,一步步的朝床蹣跚而去。
一邊走,一邊脫去了外套,今天似乎喝得有些多,連衣服上都沾染了酒氣。
酒精能麻痹人的神經,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痴男怨女,不得志者都以此解憂,只是美酒不僅能讓你的神經變得遲鈍暫時忘卻了煩惱,也能讓你的判斷力以及反應力下降。
在漆黑一片看不清一絲人影的房間裡,被酒精釋放了思考的黑夜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房間裡已經多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