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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莉希望他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不是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屠夫。
“物證還在鑑定中。”譚江站在他身後,苦著一張臉匯報情況,他本來是被盛夏借過來幫忙的,可是如今“SUMMER”的專門店也重新裝修過了,生意也照常開起來了,盛夏居然還不把他還回去,而他那個無良的老闆居然也不顧他的死活了。
“陳婉芳之流都已經做完口供了。”譚江說:“盛太留下的人證的線索,目前只有一個找到了。另外的兩個還在尋找中。據說其中一個回了山西老家,另外一個去了南方打工。”
盛夏點點頭,沒有告訴他其實泰莉當初從人證這裡拿到證據之後,用了一種極其粗暴的辦法來保證他們既不會被盛河川滅口,又不會失落於茫茫人海。那就是出錢讓他們去外地避禍,但是卻在他們身上悄悄埋下了可以被衛星追蹤定位的晶片。這也是她從凱文手裡得來的東西,至於她是用什麼方法讓那兩位證人沒有察覺到晶片的植入,別人就無從知曉了。
這兩個證人的下落目前凱文正帶著邦尼在查。
“盛世的情況呢?”
譚江說:“目前還算安穩。王元雖然不是他們當中持股比例最高的股東,但他資歷最老,所以還是有些影響力的。”
盛夏點點頭。覺得當初搭上王元這步棋果然沒走錯,雖然白白分出去珠寶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但這個人所起的作用還是蠻大的。至少像眼下這樣的情況,他可以借著王元這個人的身份不動聲色的把公司的事情慢慢管起來。
“你給王元打電話,”盛夏說:“讓他務必把股東們都穩住。等這件事塵埃落定,我從自己的股份里分出百分之一給他做獎金。”
譚江瞪大眼睛,心想好大手筆。
“別以為這是個省心的活兒,”盛夏苦笑了一下,“盛河川早在動手之前就收攏了不少高層。當初公司里的保安我媽還親手訓過,可是怎麼樣呢?盛河川還不是把正副兩個隊長都捏在了他自己的手裡?陳婉芳說出事的時候,她為了不惹其他同事生疑,也給保安隊長打了兩個電話,讓他們上頂樓一趟。但是直到我媽被他們……也沒見一個人上來。”這兩個隊長盛夏是不打算繼續留他們在“盛世”工作了,至於其他的人,他還要好好的篩一篩。
正說話,電話鈴響了起來。盛夏剛接起電話,就聽霍東暉大聲說:“小夏,盛河川跑了!”
盛夏愣了一下,“房子外面不是有人看著?”
霍東暉說:“風太大,你們家那個房子又建在半山腰上,周圍本來就樹多……”
“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嗎?”盛夏微微蹙眉,他只是提出要對合同進行鑑證,證據的事情應該還未公開。以盛河川那種狂妄的性格,哪裡就需要逃跑?
“有人跟他通風報信了。”盛夏冷笑了一下,“這種事……在國內還真是難以避免啊。”
第50章 風聲(二)
盛河川要跑,肯定不是因為盛夏提出的司法鑑定這件事,很可能是知道了有另外的東西存在:更加直接的物證和人證……不過,也還是說不通。盛河川可以聘請最頂級的律師為他辯護,並不是完全沒希望脫罪。
盛夏怎麼都不能相信盛河川會不戰而退。他煞費苦心爬上這個位置,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這一切,怎麼可能就這般輕易的丟開?
“我怎麼覺得,”盛夏望著窗外的雨幕,心頭的不安慢慢擴大,“他還留著後手呢?我覺得他應該給我挖了一個坑,但是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坑在哪裡。”
霍東暉也覺得盛河川就算要跑也不該是現在跑,但若是給盛夏挖坑……能怎麼挖?他這樣想的時候,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極快的閃了一下。
“會不會公司那邊有什麼問題?”
盛夏也擔心這個,但是眼下一切尚未有定論,公司的事情他還插不上手,只能囑咐王元多多留意。除此之外,他也對盛河川能夠提前得到消息的事情倍感不安。能夠接觸到這麼重要的證據,想來也不會是普普通通的小警察。而這樣的一個人,現在是站在盛河川那一邊的。盛夏難以確定這個人會在整件事中起什麼作用,如果他能左右案子的走向……
“放心吧,”霍東暉安慰他說:“誰都不傻,如果他意識到盛河川變成了喪家犬,他還會死心塌地的替他跑腿嗎?再說咱們這邊也不是一點兒辦法沒有的,我媽已經跟‘浩誠’打好招呼了,他們可是最頂尖的經濟案律師。放心吧。”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我都好久沒去看望阿姨了。”盛夏有些內疚。從旗艦店被砸,到南方的庫房出事,再到後來凱文的出現……接二連三的事情令他忙到腳不沾地。
“我媽不會怪你的,”霍東暉說:“等忙過這一陣吧,咱們一起回家看她。”
盛夏點點頭。
“行了,別瞎想了,”霍東暉說:“我繼續找人,你有時間就跟王元和盛覺好好談談,公司的事情總要慢慢接上手才行。”
盛夏掛了電話,暗想盛河川到底是為什麼躲了,他又躲到哪裡去了呢?
同一天,幾個小時之後,海鼎大廈頂樓宴會廳。
海榮一走出電梯,就看見不遠處的宴會廳門口懸掛著大幅的照片,照片上的一對男女身穿華貴的禮服,都是一臉幸福的笑容。照片上方還有慶祝夫妻倆糖婚的字樣,周圍點綴著鮮花和氣球,顯得十分溫馨。
海榮看著照片,心裡卻浮起淡淡的嘲諷。結婚六年稱為糖婚,聽上去就甜蜜得很。可是偏偏還有個七年之癢的說法,尤其要命的是,有的人還天生就是愛犯癢的體質,根本都與結婚時間的長短無關。
照片上的男人叫劉長春,是霍白的一位朋友推薦他認識的,想要爭取海榮在國內的獨家代理。海榮的祖父在國外做食品生意,尤其他們生產的橄欖油這兩年在國際市場上銷路一路走高,國內的許多經銷商也都盯上了他們。海榮和劉長春見過兩次面,知道這人做生意的能力還是不錯的,於是就找人私下裡打聽他的底細。
這一打聽,才知道這個劉長春也是靠著老婆發家的,如今生意做大,在外面就花天酒地起來。海榮聽到這些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他因為自己父母的緣故最煩這種花心不老實的男人。但聽了霍白的勸,也覺得即便生意不成也犯不著跟他成仇人。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關係網自然是鋪的越開越好。於是,接到請帖,他猶豫了一下也還是來了。
劉長春帶著老婆正在宴會廳門口迎客。海榮看著他們笑容滿面的跟賓客們寒暄,心裡暗嘆只怕在場的人有不少都知道劉長春背地裡是個什麼德行。搞不好他老婆也是知道的。但在人前,仍是一對光鮮亮麗的美滿夫妻。
海榮正在感嘆這世界上最好的戲子不一定都混娛樂圈,一轉眼卻在人群里看見了兩張熟悉的面孔。
之所以會熟悉,是因為幾天之前他剛剛在盛夏的手機里看到了這兩個人的照片。其中一個叫吳之軒,是“SUMMER”的國內代言人,另外一個就是吳之軒的老仇人南唐,現在整了容,又改了名字叫做陸泉。
吳之軒會出現在這裡,海榮一點兒不奇怪。因為劉長春就是吳之軒的金主,至於陸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海榮就不明白了。當然,在場的賓客里還有幾位小有名氣的明星模特,陸泉混在他們當中並不顯得很突出,但海榮還是覺得這個人並不單純只是為了找機會露露臉。
至於吳之軒,這個人海榮以前不認識,現在自然也說不上有什麼了解。他看不透這個人的想法,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知道陸泉真實的身份的。知道了,表面上卻一點兒讓人看不出來,這吳之軒也不是像他表面那般毫無城府。
海榮對旁人的恩怨糾葛不感興趣,因為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跟自己有關係的人。這個人就是海清。
幾年不見,海清的樣子似乎沒什麼變化,神色間卻更顯從容,與別人周旋也更加遊刃有餘。這一點很像他父親。他父親就是這樣的人,能說會道,八面玲瓏。否則也不會忽悠的他母親死心塌地的被他榨乾了最後一滴油水。
海清正帶著女伴跟熟人寒暄,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下意識的就看了過來。大概也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麼出人意表的出現在他眼前,第一時間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這人是海榮,還很是得體的衝著他微笑點頭。
海榮面無表情的與他對視片刻,衝著他做了個口型,“小丑。”
海清的眼睛倏地睜大,一時間震驚的忘記了生氣。當初海榮逃走的事,療養院自然是要通知家屬的。這件事本來就是海清經手的,療養院的電話自然也是打到了他的手機上。海清心裡懊惱了很久,甚至還親自帶著人去療養院附近搜索,後來也只能不了了之。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療養院那邊始終沒有傳來海榮的消息,海清也就慢慢放鬆了警惕。日子過的太順遂了,以至於他幾乎已經忘記了世界上還有這麼一號人。
海清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他,覺得他不像是混進來蹭飯吃的窮癟三,況且海鼎大廈的保安設施也還算齊全,沒有請帖的閒人顯然是混不進來的。
旁邊的熟人見他一直打量海榮,便笑著介紹說:“說來也巧,這個人跟你一個姓呢。他們家是做食品生意的,最近GG打的很火的那個皇室專用橄欖油,就是他們家的產品。”
海清心裡一沉,頓時覺得一陣胸悶。他這位熟人在臨海市落戶也不過兩年,自然沒見過海榮。其實當年海家的八卦沸沸揚揚的鬧過一陣子,還是他父親親自帶著他到處露面,又主動解釋說長子身體不好,公司的事情幫不上忙云云,這才將流言慢慢壓了下去。如今海榮全須全尾的出現在臨海,這……這要怎麼應對?
海清稍稍有些慌亂,正想著要不要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一起商量個對策,就見海榮端著一杯酒朝他走了過來。
海清這幾年也算見過一些世面,情知躲不過,也迅速的冷靜了下來。
海榮停在他面前兩三步遠的地方,臉上露出一個極淺的微笑來,“好久不見。聽說你和你那個小三兒娘都還活得挺結實,真是應了那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海清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能被他刺激到,在這種場合失態,丟的可是他自己的臉。海清僵硬的笑了一下,“是好久不見了,你說話還是這麼沒教養。”
海榮竟然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沒教養。因為我父親當年光忙著教育小三兒生的小雜種了,哪有功夫管我。哦,這樣說也不對,他跟我媽要錢的時候還是挺耐心的。每一次要錢的時候他都會很耐心的做個鋪墊,跟我和我媽和和氣氣的說說話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