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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奇怪了。嬈嬈只對芹菜過敏,平時他在酒店做飯、點餐,也會忌諱芹菜。
嬈嬈拒絕了有芹菜的工作餐,怎麼還會過敏?
蕭承想到什麼,又說:
——對了,嬈嬈還喝了一杯果汁。她抱怨果汁味道奇怪,喝了便吐掉,是果汁有問題?
杜黎胸腔壓了一波怒火,無處發泄。
他讓文濤去負責與賽方接洽,讓那邊務必給他一個交代。準備餐食的工作人員,一個都別想跑
蕭承還得去照顧扭了腳的蘇悅,不能再這裡多做作停留,見嬈嬈沒有生命危險,跟杜黎打了個手勢。
——小悅也在醫院,我得過去看她。嬈嬈如果有什麼事,再叫我。
杜黎點頭,囑咐他:“蘇悅為了你,也不容易,你對人家好點。”
蕭承點頭,然後離開。
等房間裡只剩秦易和杜黎,以及昏迷的嬈嬈。秦易拍了拍他的肩,問:“老鐵,你真的喜歡她?”
杜黎給了他一記凌厲目光:“你說呢?”
秦易將搭在他肩上的手縮回,“這麼凶幹什麼……人家見你之前爪子消過毒。QAQ”
杜黎:“……”
*
凌晨時分。嬈嬈被餓醒。
她一睜眼,一動身,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她疼得“嘶”了一聲。
她剛發出動靜,床頭燈忽然被人摁亮。光線刺眼,杜黎那雙紅腫又帶著暴戾氣息的眼睛瞬間進入她的視線。
嚯。
嬈嬈嚇得往另側一縮,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腿部、一雙胳膊,以及頭部一併傳來撕裂的疼痛。
“啊……”
杜黎摁響她床頭的護士鈴,俯身過去,輕聲問她:“嬈嬈,怎麼樣?”
嬈嬈?杜黎平時都稱呼她為“杜太太”、“鄒小姐”,挺難得聽他叫一次“嬈嬈”。她覺得稀奇的同時,呵出一口氣,搖頭小聲說:“沒……”
她一張嘴,牽扯頭皮,疼得一皺眉。
杜黎握住她的手背,寬慰她:“你好好休息。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讓賽方給我一個交代。”
“手……拿開。”嬈嬈盯著男人的手,皺眉道。
她的胳膊因為過敏而起了很多紅疹,有點可怖。她又吁出一口氣,嗓音嘶啞:“杜黎,我——”
杜黎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化,打斷她:“無論你什麼樣,我都不嫌棄。”
“誰稀罕你不嫌棄,”嬈嬈有氣無力道:“我餓……”
杜黎遲鈍片刻,立刻鬆開她,“好。”
他起身,取過掛在衣架上的大衣,穿好走到門口,轉身囑咐她:“你先睡一會,我很快回來。”
嬈嬈手搭在腹部,那裡挺不爭氣地“咕嚕嚕”叫起來。
她從下午睡到現在,已經毫無瞌睡。護士將她扶起來,她靠枕而坐,抬眼看看牆上掛著的時鐘,指針一分一秒轉動,看久了挺無聊,她又低頭看長滿紅疹的手背,長吁一口氣。
她心裡有點空,大概是……餓的?
她記得跌下馬背昏迷前,是陳榆陽第一時刻衝上來,蹲在她身邊,問她有事沒事。
她無聊地用一根手指劃著名手機屏幕,動作遲鈍。
大概凌晨一點半,有人推門進來。進來的人與她四目相對,有點驚訝,大概沒想到她會醒著。
嬈嬈看著眼前這個戴鴨舌帽、口罩的男人,怔了一瞬,開口問:“陳……榆陽?”
男人點頭,摘掉口罩和帽子,拉開她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嬈嬈盯著他,耳根莫名滾燙:“你……來幹什麼?”
“你還好嗎?”陳榆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一臉認真向她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嬈嬈垂首,將頭埋得很低,下巴幾乎戳到鎖骨。
她用一根手指戳著手機屏幕,音若蚊吶:“挺好。你今天給我發簡訊,想跟我說什麼?”
陳榆陽鬆了一口氣,沉默片刻後才道:“兩年前的事,我跟你道歉。”
“嗯?”嬈嬈疑惑,抬起下巴對上他一雙眼睛。
陳榆陽繼續解釋說:“為我的不辭而別道歉。”
嬈嬈“喔”了一聲,一張嘴,頭皮陣陣扯疼,卻依然彎了彎唇,笑著說:“喔。你說那件事啊,已經過去了,沒什麼,我自個兒都已經忘掉了。”
女孩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陳榆陽心裡卻宛如被堵。
杜黎從外面回來,聽見裡面有人說話,出於好奇心,他捧著還滾燙的餐盒等在門口。
“嬈嬈,我很喜歡你,如果你沒有結婚,我想,我會不留餘力的追你。”陳榆陽抬起手臂,指著胳膊肘說:“你胳膊肘這塊疤,是因為我留的。那時候我問你,疼不疼,你說為我受傷就不會疼。你這段話,我大概能記一輩子。”
這事兒他不提,她差點忘了胳膊肘那塊疤是因為他留的。
嬈嬈雖然情商低,但她明白和陳榆陽已經沒有可能。杜黎幫了她這麼多,站在道義角度,她也應該完成與杜黎的兩年之約。
她立刻打斷他:“陳……榆陽,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脾氣倔。如果我放不下過去,不可能和杜黎結婚。”
陳榆陽的目光里壓著幾分憂鬱,看她的眼神楚楚可憐。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兩年前的嬈嬈對他生了憐憫之心。
陳榆陽長得好看,學生時代像個文弱的女孩,嬈嬈對他是真的很有保護欲望。她總調侃陳榆陽是一隻需要保護的小白兔。
嬈嬈迴避他的目光,低頭盯著手機屏幕繼續說:“我已經結婚了,我的丈夫對我很好。他愛我,我也很愛他。你是大明星,前途無量,身邊跟著無數狗仔,以後我們還是儘量迴避吧。”
陳榆陽盯著女孩的側顏,沉默半晌後,點頭說:“我跟你說這些,不是還奢望什麼,我希望你能幸福。”
“你這人蠻奇怪的,如果你真的只是希望我幸福,有些話就不該說,對嗎?”嬈嬈抬眼看他,以教育的口吻說:“陳榆陽,我不知道你這兩年經歷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兩年前你沒有赴約,跟我玩失蹤,今天來見我,又說這些話,真的很讓人討厭。像個心機婊欸。”
她說話時因為嘴唇蠕動而牽扯了頭皮傷口,疼得嘴唇發白。
門口全程繃著臉的杜黎,忽然笑了一聲。
對。那小白臉,可不就是心機婊?
陳榆陽帶著一絲希望而來,卻滿腔失望而歸。他出來時,在走廊遇見杜黎。
男人用一種睥睨蒼生的眼神,仰著下巴打量他。
陳榆陽沖他微微頷首。男人卻“哼”一聲扭過臉,抱著餐盒進入病房。
杜黎心裡莫名地甜滋滋,拉過病床上的簡易小桌板,將餐盒一一擺在女孩跟前。指著幾道熱騰騰的小菜介紹說:“這個時間點吃太葷對腸胃不好,老闆說萵筍葉小粥適合病人吃,入口清爽,怕你單喝粥下不去口,我讓老闆給你炒了盤青菜。這個涼拌折耳根你嘗嘗,雖然味道有點詭異,老闆說搭配小粥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