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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昊東的死怎麼還跟嬈嬈扯上關係了?秦易掃了眼評論區, 才又抬眼看向嬈嬈。這可是平日有淚不輕彈的女英雄啊,這會卻將腦袋埋在杜黎結實的大胸里,哭得撕心裂肺。

    杜黎用手圈住嬈嬈, 將她抱在懷裡。其餘人也都識趣兒地離開房間,給夫妻倆留下足夠的空間。

    房間裡只剩他們夫妻,杜黎將嬈嬈扶去沙發上, 用掌腹替女孩擦去臉頰上的眼淚,低聲叫她名字:“嬈嬈。”

    這種時候他不想問任何事,只想給予她一點踏實感。他只想告訴她,他在,任何時候都在,以後她不再是一個人。

    他緊裹著女孩的手,說:“這些人故意放出消息,不是為了抹黑你,只是為了刺激你,不要走進他們的圈套。”

    道理她都懂,可情緒壓根不受理智控制。她吸溜著鼻涕,吭吭哧哧,斷斷續續跟他說:“杜黎,當初如果不是我,老東和小龍蝦阿姨不會出事,死的應該是我,是我才對。杜黎,是我害了他們。”

    姑娘歇斯底里,眼淚鼻涕齊下,這是杜黎認識她以來,頭一次見她這麼崩潰地哭。

    她和蕭姑娘在深山迷路,遭遇野狼,她沒哭。  

    她從馬背摔下,遍體鱗傷,她也沒哭。可偏是這個打擊,直觸她的底線。

    杜黎看著女孩痛苦著埋怨自己,心臟像被烈火灼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哭,心裡像是被突然鑿開一個洞,裡面滾出的不是水,是油,滾燙的熱油,濺在將他心臟最嫩的那塊肉上,滋滋啦啦,令他煎熬。

    嬈嬈在他懷裡哭得沒了力氣,終於止住了哭聲。

    她紅著眼圈抬眸看他,一張臉亮晶晶,有眼淚也有鼻涕,簡直像個小花貓。

    擱以前,杜黎絕對不能接受一個成人以這副面容出現在他跟前,可現在他卻心疼地不得了。

    他的潔癖擱杜太太這兒,是徹底沒有了。他扯了紙巾,給她擦鼻涕,擦眼淚,末了還不忘輕聲哄:“逝者已矣,倖存的人要好好活著,才對得起他們。”

    嬈嬈搖著腦袋,瓮著聲音跟他說:“杜黎,你不知道,老東和小龍蝦阿姨,他們有多好。這樣的好人,不該有這樣的結局,他們不該有這樣的結局……那姑娘說得對,我學業事業都無成,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義?失蹤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他們!”  

    “如果你有意外,我該如何?嬈嬈,你是我的太太,旁人無資格評論你優與劣。”杜黎眉眼嚴肅,戳著心臟部位說:“你暫時不知道自己生於這個世界的意義,但你且記住,我這之後人生,最大的意義,唯你獨一。”

    男人咬著牙關,竭力控制聲音發顫,就是為了將這句話鏗鏘有力的說出來。

    “杜黎,我想靜靜,你也出去,好嗎?”

    嬈嬈開口,眼眶赤紅。

    杜黎將她撈進懷裡抱了一下,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才又放開。

    他沒再說話,走出房間,帶上了門。

    門外,由真和陳榆陽還站在走廊里。

    陳榆陽背靠在牆上,看見杜黎出來,胳膊肘一頂牆壁,立刻站直,朝他走過來:“嬈嬈還好嗎?”

    杜黎搖頭。

    兩個男人和保鏢一起在門口站到凌晨四點。

    直到文濤來接了由真的班,在走廊里站了幾乎一宿的杜黎才意識到困意上頭。

    他打算回房休息一會,剛轉身走了一步路,被陳榆陽叫住:“杜先生,可以,一起喝一杯嗎?”  

    杜黎駐足,回身看他一眼。

    *

    十五分鐘後,兩人在離酒店不遠的通宵大排檔里坐下。

    陳榆陽的助理保鏢在他們鄰桌坐下。

    兩個男人點了燒烤,食物還未上,已經連干兩瓶白酒。

    陳榆陽握著酒杯主動往杜黎的酒杯上一撞,清脆一聲響後,他才說:“我很羨慕你,生來就有好的家庭,好的父母。如果我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我跟嬈嬈可能會是另一種結局。也許,就沒您什麼事兒了。”

    由於酒精上臉,杜黎臉頰泛紅,他仰頭將杯中白酒一口悶,喉嚨一陣滾辣,冷眼看他:“你這是在跟我挑釁?”

    陳榆陽喉結一滾,將一口白酒吞入吼中,腹腔里翻湧著一陣熱辣。大概是酒精刺激,男人言語不受理智控制,他勾唇笑道:“沒有,只是嫉妒你。”

    “呵。”杜黎笑聲裡帶著絲絲冷意,舉起酒杯,對著他:“這杯酒,我敬你,謝謝你放棄我老婆之恩;也謝謝你這一次,放過她。”

    陳榆陽紅著臉,打了個酒嗝,看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宛如被蒙了一層水霧:“杜黎,我如果有你這樣的條件,我不會放手。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只能選擇和龔琳簽下那份協議,走上那條不歸路……”  

    “陳榆陽,我覺得你這人很有意思。你總是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她的身上,可你知道,她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杜黎擱下酒杯,看他的眼神如冰鎮過的啤酒,“你壓根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又談什麼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是你自己,怕和她在一起後達不到理想狀態,所以,你退縮,選擇了那條捷徑。”

    陳榆陽盯著男人那雙炙熱的眼睛,愣住,他心臟上覆了一層緊緊粘著肉的薄膜,那層膜被杜黎連帶著皮肉一起,用力撕開,血肉模糊,油灼一般的疼。

    他愣了一會,看著杜黎那雙漆黑又深邃的眼睛,突然擱下酒杯,開始趴在桌上狂笑,然後是肆意的抽泣聲。

    他的笑聲和哭聲斷斷續續,在寂靜的凌晨聽起來很可怖。他聲音嗚嗚地:“是我辜負了她的好意……”

    杜黎理解陳榆陽選擇的路,卻並不同情他。

    他伸手拍了拍陳榆陽的肩,似安慰:“我回了。白天老婆還有比賽。”

    杜黎起身,身子一歪,差點跌倒。陳榆陽的助理上前扶了他一把,才勉強讓他立住。  

    助理吩咐保鏢看好陳榆陽,他先送杜先生回酒店。

    助理扶著杜黎剛走兩步,陳榆陽又喊住他:“杜黎,嬈嬈真的是個好姑娘,希望你能對她好一輩子,她真的是個好姑娘……好姑娘……”

    杜黎停在原地,站穩,打了個酒嗝。

    他的視線其實也很模糊了,分不清此刻是夢還是現實。

    他眼前清晰地浮現杜太太策馬奔騰的情景,也看見杜太太那雙清澈的眼睛。

    不用旁人複述,他也知道,杜太太是世界上最好、最可愛的女人。

    *

    第二天早晨九點,馬術三項賽開幕式。

    昨夜陳榆陽事件爆發,賽方只好臨時換掉明星形象大使。比賽當天沒有明星擔任形象大使,又怎麼能帶動賽事熱度?就在賽方焦頭爛額之際,影后木眠發來消息,願意擔任形象大使。

    馬術三項賽分三日舉行。

    第一天是盛裝舞步賽。第二天是速度耐力和越野能力比賽,即越野賽。第三天是障礙賽。

    馬術三日賽是馬術比賽中最艱苦,也是最考驗騎手與馬匹的比賽項目,過程危險與刺激並存,也是奧運會馬術比賽中,最難拿到金牌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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