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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晚上十點。馬場上,燈光亮如白晝。

    嬈嬈和其它五名選手先後衝到終點,然後勒韁停下。

    已經是冬天,因為今晚高強度的訓練,嬈嬈身上已經被汗濕,她此刻坐在馬鞍上喘氣,仿佛剛才疾馳的不是身下馬兒,而是她。

    這次訓練結果,依然是嬈嬈和蕭承並列第一。但兩人對這個結果都不是很滿意。

    騎手們將馬牽入馬廄後就離開了。嬈嬈卻留下親自給馬餵料、洗澡、刷毛,替巴特打理完,已經快十二點。

    她以為馬廄已經沒人,離開時發現還有一間馬房還亮著燈。

    她順著燈光方向走過去,通過鐵柵欄門,看見裡面身材清瘦的男人正給自己的賽馬刷毛。蕭承給鳳凰打理毛髮時,動作很溫柔。他喉嚨里雖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但他對馬的關愛,卻從指尖和眼睛裡溢出來。

    馬兒棕色的毛髮被燈光照得發亮,仿佛焗了油。

    “蕭承,還沒走?”嬈嬈隔著鐵柵欄門問他。

    蕭承頭上還扎著白布,卻一點不影響他的顏值。他回過身,衝著門口的嬈嬈露出一個溫和地笑容,朝她比劃手勢。  

    ——杜太太不也沒離開?

    嬈嬈推開柵欄門走進去,在馬兒跟前停下。她彎腰撿了一隻毛刷,幫蕭承刷毛:“我剛給巴特收拾完。馬通人性,想和它們建立友好感情,這些事兒再髒再苦,也得自己來。你也這麼想吧?”

    蕭承點頭,用手捋了捋馬兒的長鬃。

    ——是。明天就要比賽了,杜太太緊張嗎?

    嬈嬈深吸一口氣:“說不緊張是假的,我很在意這次的名次,希望可以挺進前三吧。你呢?緊張嗎?”

    蕭承也點頭,打手語說:

    ——緊張是必然。杜太太對這次的比賽有什麼看法?

    嬈嬈想了一下說:“這種比賽七分靠馬,三分靠人,但這三分又是極度關鍵的東西。論馬匹,王毅清的馬實力最強,想贏他恐怕沒那麼容易。除卻王毅清,我目前最懼怕的對手就是你了,你的馬實力也不弱,甚至可怕。我能感覺到,在這幾天的訓練中,你並沒有讓鳳凰發揮最終的實力,你應該是想讓它在比賽當天,徹底衝刺一把,對嗎?”  

    蕭承一怔後,比劃說:

    ——知己莫如你。杜太太不也一樣?

    嬈嬈笑了一聲,對他伸出手,“那我們明天賽場上再看彼此的真實實力。我很好奇,到底是你的鳳凰更強,還是我的巴特更強。”

    蕭承舉起手,與嬈嬈手掌相碰,發出清脆的擊掌聲。

    兩人相互鼓勵完,聽見門口傳來一聲咳嗽。

    他們一起循聲回頭,看見了站在外面的杜先生。

    嬈嬈看見外面的杜先生很驚訝:“杜黎?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杜黎用看情敵一般的眼神瞪了一眼蕭承,然後沒好氣兒地說:“接你回家。”

    嬈嬈更不解,對於杜先生無事獻殷勤的行為,她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說:“馬場到酒店,車程只有十分鐘,你來接我?”

    杜黎被她質問很心煩,不耐煩道:“狗崽子擔心你。”

    “狗崽子?阿帕奇?它擔心我?”  

    嬈嬈很疑惑。杜先生跟狗在一起呆久了,居然能聽懂狗話了嗎?

    杜黎:“嗯。”

    其實是他這隻狗崽子,擔心她。

    作者有話要說:阿帕奇:我才不要背這個鍋。

    杜狗兒先生:這個鍋你必須給我背!!

    --

    姐姐結婚,在老家待幾天,頂著一群熊孩子的騷擾寫完了這章更新。明天我覺得我可以準時更新QAQ……

    第27章

    這個點, 外面很難叫車。

    杜黎沒帶司機,嬈嬈讓蕭承開杜黎的車回家。這裡離酒店只有二十分鐘路程,她和杜黎走路回家。

    杜黎在外人面前一向紳士,對這個提議倒也沒反駁。

    嬈嬈對馬場周圍環境比較熟, 她帶著杜黎從馬場後門出去,抄小道回酒店。

    越遠離馬場, 道路上光線越暗, 到最後他們只能借用手機照明。

    雖然只有二十分鐘的路程,但這條泥濘又黢黑的小道並不好走。杜黎走到半道停住腳步。  

    感覺到身後的人停了下來, 嬈嬈轉身,將手機高舉過頭頂,照向他問:“杜先生, 你怎麼了?”

    杜黎垂首,盯著自己腳尖。

    嬈嬈順著他的目光, 將手機光照在他腳尖上。

    男人的腳尖沒入泥坑,黑皮鞋宛如被裹了一層巧克力脆皮。她擺了擺手,示意道:“你往後退一步,從旁邊繞過來。”

    杜黎皺眉盯著腳尖, 艱難地將腳抽回,如何都不敢再邁出第二步。

    嬈嬈深知男人潔癖,這種時候他應該是缺乏一種類似於安全感的東西。她毫不吝嗇地把伸手過去, 聲線溫柔,宛如在哄一隻小馬駒。

    “別怕,我拉著你, 來,過來。”

    杜黎將手搭在女孩的掌心。她的手綿軟溫熱,一腔溫柔從他的指尖竄遍周身。

    男人的心臟立刻就像被什麼東西擰了一下,似疼非疼,似癢非癢。

    他平靜的外表下,是沸騰的熱血,是如小鹿亂撞般不安的心跳。是他一個男人從未有過的感覺。

    那種感覺,像青春時期看見漂亮女孩的突然悸動,卻又比那種感覺更深刻。  

    甜如蜜糖,即使□□也甘之如飴。

    姑娘握住他的手,攥緊,用力將他往前一拉。

    嬈嬈拉著他走在前面,抬手一指著前面的公園說:“穿過那片公園就到了,鞋子髒了沒關係,回去換雙新的,別怕。”

    她哄小孩的語氣讓杜黎哭笑不得。

    杜黎盯著女孩的後腦勺,一路沉默不言。

    她用哄小孩的語氣哄它,會讓他心生寧靜,讓他無比放鬆和解壓。就像疲勞的午後坐在安靜一隅聽音樂、飲咖啡、發呆一樣令人放鬆。

    在這個黑夜裡,她是他唯一能看見的光。

    他希望這條路再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沒有盡頭,他就能一直被女孩這樣牽著往前走。

    在嬈嬈心裡,杜黎是一個絕對的弱者,是需要呵護和幫助的對象。

    她有時候甚至覺得,杜大佬其實挺像阿帕奇,外表看著兇悍,卻總是需要撫摸和給予一個愛的抱抱。

    你給了他(它)足夠的愛,他(它)才能強大。

    *

    阿帕奇趴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聽見開門的動靜,立刻衝去門口去迎接主人。  

    它渾身的毛被剃光,可見白色皮肉,像只喪屍狗,丑得令人不能直視,看著十分詭異。嬈嬈嫌棄撇開臉,將它推給杜黎。

    被嫌棄的阿帕奇愣在原地,一臉失落。它轉過身,拿毛爪子拍了拍杜黎的膝蓋,仰頭用一雙可憐的眼睛望他——求撫摸求抱抱。

    杜黎將阿帕奇抱起來,追到嬈嬈房間,皺眉跟她說:“狗子是很敏感的動物,你的嫌棄,讓它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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