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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人員搖頭:“沒有呢女士。”
*
雖然是初春的2月, 但海島的天氣四季如夏,臨近中午,烈日當空。
姐夫皓睿給嬈嬈煮了一碗醪糟湯圓, 當早餐。她吃完一碗五彩小湯圓,還不見杜黎回來, 索性又上樓去收拾打扮。
她從行李箱裡翻出一條杏黃沙灘裙,換上後,散著一頭烏髮,拿著木梳下樓。
餐廳里, 幾個男人在包餃子,姐姐正幫姐夫系圍裙。嬈嬈三兩步小跑過去,拍拍姐姐的肩, 手裡的梳子遞過去:“大寶,你幫梳兩個小麻花辮,好嗎?”
筱筱轉過頭看著妹妹, 掃了一眼她那頭凌亂的黑髮,從她手裡接過梳子,說:“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還不會梳頭?”
她衝著姐姐吐了吐舌頭,扯過一隻餐凳,轉過身坐下。
她背對著姐姐,雙肩一聳,說:“我要會梳麻花辮,又怎麼能展現大寶你的心靈手巧呢?對吧?”
“油嘴滑舌。”筱筱替她將烏髮梳順。
杜黎正好回來,他將一袋鹽擱在餐桌上,用手指點了點筱筱的肩。
筱筱正要張口喊他的名字,男人沖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嬈嬈坐在餐凳上,背對著其它人,壓根不知道後面情況,也不知道給她梳頭的人已經換成了杜黎。她一邊低頭玩弄手指,一邊感慨說:“很久沒有感受過,這麼熱鬧的氛圍了。”
鄒廷深捏好一個餃子,擱進餐盤,調侃說:“去年還嚷著不結婚的丫頭,今年卻結婚了。二寶,你看爸爸說什麼來著?等你遇到了喜歡的人,婚姻,就不那麼可怕了。”
被打臉的某人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幫著一起捏餃子的杜爸爸也發出感慨:“小杜以前也總說結婚有什麼好?他不需要結婚。可你看他現在,什麼樣?”
老頑童杜老爺將餃子捏出了一朵花的形狀。
他將花形餃子往餐盤了一擱,用一雙沾滿白面的手捧住大方臉,哼一聲:“自從大孫子有了老婆,都不對我好了呢。”
嬈嬈不知道身後給他梳頭的是杜黎,一臉驕傲道:“他必須對我好,否則我就——”
“否則你就幹什麼?”杜爺爺追問,“你想家暴?”
嬈嬈摸了摸鼻尖:“否則我就吊他起來摸二十分鐘,以儆效尤。”
杜黎用手指替她攏過一簇頭髮,分成三股,開始編織麻花。他動作麻利且快,用橡皮圈替她紮緊發尾,才開口說:“杜太太這種行為,屬於很嚴重的家暴。”
腦後突然傳來男人厚重的聲音,她扭頭一看是杜黎,嚇得“臥槽”,差點從凳子上跌下去。
“怎……怎麼是你!”
杜黎手掌朝下,五指展開,叩住女孩的腦袋:“怎麼就不能是我了?”
嬈嬈一晃腦袋,將他的手打下去。
女孩不老實,杜黎雙手摁住她的肩,彎下腰,貼著她耳背說:“坐好,還有一隻辮子。”
聞言,嬈嬈端正坐直,讓他繼續梳辮子。
杜黎在動手方面比嬈嬈有天賦,麻花辮手到擒來。給她梳好頭,他將木梳塞回她手裡,徑直走向廚房去幫忙下餃子。
廚房裡傳來嬈嬈舅舅驚訝的聲音:“小杜,你會做飯?”
杜黎毫不謙虛:“嗯,做得還不錯。如果不會做飯,杜太太恐怕早就休了我。”
“你們沒請保姆?”舅舅問。
杜黎搖頭:“給太太做飯這麼有情趣的事,怎麼可以假手於人?”
舅舅用讚嘆的眼神打量他,覺得這小伙兒真不錯,覺得嬈嬈那姑娘算是嫁到了好男人。
*
晚上年夜飯,一家人圍桌吃餃子,客廳的電視裡放著春晚。
伴隨春晚的歌舞聲,一家人起身舉杯,恭賀新年。
舅舅和小舅媽也帶來了阿帕奇的父母。人在餐桌上乾杯,而三條狗子用鼻子頂著盆,讓狗盆相撞,慶賀新年。
一家人吃著餃子喝著小酒,其樂融融。
嬈嬈總喜歡和老爹小酌兩杯,今天她太開心,舉著酒杯連敬幾位長輩。
舅舅見她一杯杯連飲,最後實在看不下去,呵斥道:“二寶,你這樣成什麼體統?好了,不許再喝,酒杯交給男人。”
嬈嬈不怕天地和爹媽,只怕這個舅舅。
她擱下酒杯,頗為不滿的將杯子推給杜黎,小聲說:“你替我喝,多喝點。那瓶酒我買的,好貴呢……”
杜黎接過她的酒杯,用另只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慰:“好,聽你的。”
男人對女孩的寵溺,幾乎溢滿整個房間。
姐姐和姐夫看在眼裡。他們相互對視後,明白這兩人是假戲真做了。
……
今年的年夜飯,也是杜黎吃過最熱鬧的年夜飯。他和舅舅、父親、岳父敞開了喝,最後被嬈嬈扛上了樓。
嬈嬈將醉成爛泥的男人扔回床上,剛替他脫了鞋,男人順勢將她拉進懷裡,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男人氣息粗重,噴在她臉上的全是濃烈的酒氣。
嬈嬈嫌棄地撇過頭:“臭狗兒,滿嘴酒味兒,嫌棄你。”
“老婆。”杜黎叫了她一聲,頓了一下,又開始叫:“老婆……老婆……老婆……”
“叫什麼叫,不是在這裡嗎?”嬈嬈想推開他,奈何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宛如一座大山,無法撼動。
杜黎的聲音越來越委屈,臉埋進她的大胸里,瓮聲瓮氣:“老婆……老婆……老婆……”
嬈嬈抱著他的腦袋,不耐煩地拍了拍,“你幹嘛啊?我在,我在,我在……”
“老婆……”
“沒完了是吧?我在!”嬈嬈恨不得拿棉花塞住他的嘴。
她吼了一聲,杜黎止住聲。良久,耳邊又傳來男人有人委屈的聲音:
“老婆。”
“你煩不……”她的話還沒說完,被杜黎打斷。
“我愛你。”
男人的聲音裡帶著厚重的鼻音,輕飄飄地,沒什麼力度,卻又像一塊石頭,重重壓在她心口。
杜黎枕著她軟綿綿的胸,閉著眼,思維好像不清楚,說話也帶著幼稚的語調。
“老婆,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對你是什麼印象嗎?”
“什麼印象啊?”嬈嬈反問他。
杜黎傻笑了一聲。這一聲,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追著大黃狗滿院兒跑,野蠻的醜丫頭。”
嬈嬈攥緊了拳頭,想打人。
“現在的你一如既往的野蠻,可我卻愛上了這樣的你。”
“以前我認為婚姻不重要,我杜黎也不需要婚姻。與你結婚後,我開始渴望這段婚姻能長久,也渴望與我的杜太太共度餘生。我以前笑蘇悅,笑她的愛情不過是別人眼中的笑柄。現在我明白,愛一個人很盲目,可以盲目到為她放棄曾以為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