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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允沒有繼續逼里楠，只是靜靜地等著他的答案。他感覺到了，里楠在動搖，漆黑的眸子裡有什麼在閃爍不定。
“十次……都是跟你嗎？”聽里楠這麼問，賀允頓時樂了，“當然，我還沒無聊到花錢買你讓別人上。”“花錢買”這樣的字眼還是讓里楠的神經不自覺刺痛了一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賀允向來看人看的仔細，見他都問到這個份上了居然還在顧慮，決定推他一把，“我說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是個雛兒吧！”想他一副斯文樣子，雖不太風趣倒也不卑不亢，賀允才不信到現在他都沒被人動過。
果然，里楠搖了搖頭。只是賀允並不知道，前幾年的里楠還以為自己是喜歡女人的，發生什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麼，我答應了！”說的雲淡風輕，里楠的眸子又恢復了平靜，一如他來的時候。
“我可以再問個問題嗎？”賀允點頭，示意他問。“我們，誰上誰下。”里楠倒是一臉認真，賀允差點沒一口酒噴出來，他買他，難道還能讓他上不成。
賀允晃著酒杯再次走到里楠跟前，俯視著他，眸中帶笑，溫柔如水，“你覺得呢？”一口酒含到嘴裡，賀允掐著里楠的下巴迫著他抬頭，太平靜了這個人，剛剛的那一絲波瀾早已消失不見。看著看著，賀允的心裡突然不悅起來，想也不想就吻上了里楠的唇，錮住里楠本能想要發抗的手，隨著唇舌的交纏，一點一點把嘴裡的酒灌過去。
里楠貌似不太習慣，有些呼吸困難，酒從唇邊滴落下來，濕了領口。賀允放開里楠，用拇指輕輕抹去里楠唇邊的痕跡，笑的邪魅，“怎麼樣，好喝嗎？不過，下次要記得回應我！”
里楠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點點頭道，“味道不錯，謝謝！”賀允本來就對里楠的長相很滿意，他又故意做出這種姿態，看的賀允愣了一下。又笑道，“不錯，學的很快！”
賀允又貼在里楠耳邊，“我會派人去查你的底細，你不介意吧！”里楠依舊平靜，只是眼神突然凌厲起來，“你可以查我，可以查任何和我相關的人，但僅此而已，你不能對他們做任何事！”賀允點點頭，“本來我就只是對你有興趣而已！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
儘管賀允全身上下都讓人捉摸不透，但里楠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這個人至少能說到做到。
最後，賀允讓柏桐把里楠送回了學校。里楠堅持要在校門口下車，不讓柏桐開進去。說是回宿舍，其實宿舍里不過只剩他一個人而已。本來工作的事已經確定下來，他再過幾天也是要離校的。畢了業，昔日再要好的朋友，也逃不了各奔前程的命運。而里楠悲哀的是，他似乎沒有這樣的朋友存在。里楠為人溫和，卻總有些疏離，過於中規中矩。不愛鬧，也不愛聚，自然和那幫人交不了心。況且，知道自己的取向之後，他和某些人的交情也就始終停留在了見面打個招呼的程度。要說這種時候，沒有一絲落寞感，那都是騙人的。
里楠把頭深深地埋進被子裡，想想今天一天過的真的很戲劇化。一百萬到帳的信息提示他剛也看到了，沒有實感，但也鬆了口氣。需要找個好的幌子，跟爸媽解釋這筆錢的來源。
賀允的承諾已經兌現了，而接下來就是他兌現的時候了。沒有害怕，也沒有不安。他是男人，不會矯情，也不會埋怨。不過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而已，交易過後，生活照常繼續。不早了，該睡了，他對自己說道。慢慢地閉上了眼。
第3章 少爺想見您
東郊的一棟私人別墅，是賀允回國暫時落腳的地方。其實他完全可以回本宅和賀家他兩個哥哥住在一起。但是以前不願意，現在這種情況就更不願意了。
出了浴室，賀允接過柏桐的浴巾裹在身上。這裡的傭人都被警告過不能靠近賀允的主居室，能隨意進出的只有柏桐一個人。
“這份是那個杜浩黎的資料，這份是里楠先生的資料。”柏桐辦事一向嚴謹迅速，儘管他不用這麼做，賀允一樣會把他留在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賀允接過柏桐手裡的資料，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是，少爺！”賀允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柏桐小心翼翼的關上他的房門，說了多少次，他不必那麼叫他。他明白柏桐在怕什麼，罷了，他願意叫就讓他叫吧。
賀允與賀家關係素來不好，他和他兩個哥哥出身不一樣，賀家之所以一直對他愛護有加，純粹是出於愧疚而已。但賀家兩兄弟對他是真的好，就像柏桐對他一樣。
他永遠記得，9歲的時候，自己裹著紗布，把柏桐牽在身後，被一群陌生人領進賀家的時候，那群人是以怎樣的目光盯著他們，靠近他們，訓練有素的微笑看的他直犯噁心。
“你好，我是賀凌，歡迎加入賀家，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弟弟了。”賀凌當時大他兩歲，個子卻比他高出很多。雖然年紀相仿，卻已經有了十足的小男子漢氣概。他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擺出那幅假惺惺的笑容，只是認真的看著賀允向他伸出手來。賀允本能地抓緊了柏桐的手，扭過頭去，卻又對上了端著水果盤走過來的賀霖。賀允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後退了幾步，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這兩個人穿的一摸一樣，長得也幾乎一摸一樣。賀霖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想給弟弟拿些水果而已，卻好像嚇到了他。賀霖著急地看著哥哥。賀凌見狀笑了，“我們是雙胞胎，我是你大哥，他是你二哥。雖然我們的名字有些像，”賀凌有些無奈，誰叫賀媽媽那時候淘氣，本就是雙子了，非要取個諧音一樣的名字，“第一次看到我們的人都會嚇一跳的。不過其實我們很好分的。”這裡的傭人都管他們叫大少爺，二少爺，幾乎從來沒人弄混過。賀允又望向賀凌身後的賀霖，他攥著他哥哥的手，拼命地沖自己點頭。賀允後來發現，這兩個人的確很好分，除了長相，幾乎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尤其是眼神，宛如熱烈的夏和沉寂的冬。賀霖很黏賀凌，常被賀允嘲笑，柏桐又太黏賀允，也常被賀霖拿來反駁。
哥哥們對他很好，對柏桐也很好。但賀允從沒想過要在賀家一直呆下去，他和賀家沒有血緣關係，他和柏桐一樣，都只是個沒人要的孩子而已。賀父賀母會把他領養回來，純粹只是為了贖罪而已。他本來也就無所謂，他跟那個因為賀家的控訴被關進監獄的男人本來就沒什麼感情。他是死是活，他一點兒也不關心。所以賀家大可不必做到這樣的地步。
賀允自小精明能算，涉足投行後更是如魚得水。十幾歲的時候已經完全可以經濟獨立。而他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時候，除了柏桐，他沒有從賀家帶走任何其他。童年的記憶不多，但賀凌兩兄弟的存在已逐漸被他接受，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們也沒說太多，只讓他千萬記著，無論發生什麼，他還有兩個哥哥在背後挺他。這幾年斷了和賀家所有人的聯繫，唯獨沒斷了和他們的。
正因為一起長大，他從來不相信這世上能有什麼讓他的兩個哥哥鬧翻，就像他不相信會有什麼讓柏桐背叛他一樣。所以，當柏桐告訴他賀家兩兄弟因為一個叫杜浩黎的男人而大打出手的時候，他就立刻從國外飛了回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叫杜浩黎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