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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艾佳忙說:“別掛電話!你遲早得面對這個事實!”
“誰說的,我還可以選擇跟你絕交呢。”
雖這麼說,夏蟬還是收拾了一下,出門去找陳艾佳。
房子都已經過程子晉初步篩選,陳艾佳要做的就是實地考察,從中選擇一套。程子晉定了四個地方,陳艾佳看了一上午,看中了一棟山間的別墅,叫做槭園,據說一到秋天,漫山皆是紅葉。這兒離市區也不算太遠,往來都很方便。
陳艾佳站在槭園二樓的陽台上遠眺,笑說:“我怎麼到現在還覺得飄飄然,不大有實感。”
“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把那鴿子蛋套手指上,就有實感了。”
陳艾佳便說:“他家裡狀況很複雜,老實說,我不大有信心。也不是沒見過嫁入豪門的,多數都沒什麼好下場。”
“……你真要往壞處打算,得這麼想。反正你現在是一無所有,以後萬一離了婚,還能拿不少的贍養費,白賺一筆。到時候拿著錢,找個青春洋溢的小狼狗,多好。”
陳艾佳笑了,“……有你這麼安慰的人嗎?”
“直指靈魂深處。”
中午,兩人在附近找了個小餐館吃飯,夏蟬便打算將陳艾佳先送回去,自己去崇山的菩提寺進一炷香。
陳艾佳便說:“我記得你不信這個的啊,怎麼今天想起來上香了?”
“信一信,又沒什麼壞處。”
陳艾佳便決定跟她一起去。
崇城的大寺,古木參天,香火鼎盛。
大雄寶殿裡寂靜肅穆,只有香客進出時輕微的腳步聲。
夏蟬跪在蒲團上,手掌平攤向上,擱在膝前,額頭抵在手掌之上,閉著眼,心中默誦祈福。
早年的時候,周蘭很信佛,在家裡請了一尊佛像,朝暮進香叩首。但自打王洪韜出了事 ,她就再也不信了。
可夏蟬覺得,真因為善惡有報,所以王洪韜才非得經過這麼一趟,周蘭所求的“家宅寧靜”、“舉案齊眉”,才真能兌現。
夏蟬捐了香火,從大殿出去,陳艾佳正定定的瞅著前面的一扇月洞門。
夏蟬順著看了一眼,來往皆是遊客,“看什麼呢?”
“我好像看見賀芩從那兒過去了。”
夏蟬一愣,“賀芩來這兒幹什麼?”
“跟你一樣唄,為她哥哥祈福。”
夏蟬將信將疑,“真是她?”
“看著像,我不大確定。”
夏蟬便往那兒走,“過去看看。”
陳艾佳忙將她一拉,面色猶豫,“還是算了吧。”
夏蟬看她,“你怕她?”
“我倒是不怕,可是你夾在中間不覺得為難?”她將夏蟬一拉,“走吧,以後有的是機會打招呼。”
結果,兩人看過天王殿、羅漢堂,在藏經閣門口的時候,卻與賀芩正面撞上。
三人皆是一愣,最後夏蟬先打招呼:“賀小姐。”
賀芩卻沒理她,先擰了眉,將陳艾佳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來幹什麼,求佛祖饒恕你插足別人的感情麼?”
?
☆、槐與蟬聲(07)
?陳艾佳當即便有些不高興了,但礙於夏蟬的面子,隱而未發。
賀芩便又將目光投向夏蟬,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物以類聚。”
夏蟬見慣了女人之間勾心鬥角,真正的戰爭,從來都不是放在明面上的那些,賀芩分明不諳此道,連拿捏出來的這麼一點兒“狠毒”的勁,都顯得十分孩子氣,她便有些好笑,也不接這茬,只問:“賀小姐回去是否方便,需不需要我順便送你一趟?”
“你別想拿這點小恩小惠來收買我,我不吃這一套。”
夏蟬笑了笑,與陳艾佳對視一眼,便說:“那好,不打擾賀小姐接著逛了。”
她挽著陳艾佳便要走,結果走出去幾步,卻又被賀芩叫住。
夏蟬回頭,賀芩往她跟前走了兩步,“你見過申雪霏吧?”
“見過。”
賀芩微微揚起下巴,“她才是一直是我心目中嫂子的人選,我永遠不會承認你的。”
“我以為,這還得你哥哥自己做決定。”
賀芩皺了皺眉,“你是覺得我哥會聽你的嗎?”
夏蟬笑說:“不知道,不過我還是有點信心。”
賀芩瞪著她,緊咬著牙,“我真是十分討厭你們這樣的人,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
夏蟬一點兒也生不起來氣,笑說:“謝謝,我就當是你在誇我了。我們比不得賀小姐家境優渥,生來就順風順水,人活一世,當然什麼資本好用就用什麼,還有張臉能用,何妨拿來試一試?”
“靠臉是不可能長久的。”
“是。但我既然和你哥在一起了這麼久,那顯然我就不只這樣一個優點。除非你覺得,你哥哥是一個膚淺的人。”
賀芩自然不會認為自家哥哥膚淺,便問:“那你有什麼優點?”
夏蟬笑了,“等你跟我相處以後,你慢慢就會發現。”
賀芩這才意識到夏蟬是在引導她說話,輕哼一聲,“我對你沒興趣,不想跟你相處。”
夏蟬笑一笑。
陳艾佳將她手一拉,“走吧。”
夏蟬便對賀芩說,“我們走了,賀小姐慢逛。”
車停在路邊,夏蟬上車之前,四下看了看。陳艾佳指了指不遠處一輛卡宴,“那是她的車。”
夏蟬笑問:“她沒開程子晉的蘭博基尼了?”
“當然,”陳艾佳一揚下巴,“那車我已經讓程子晉賣了。”
夏蟬大笑,“至於麼。”
兩人上了車,陳艾佳說:“賀芩人真不壞,就是有點兒死腦筋。估計也是讓賀槐生寵的,從小到大沒受過挫折,所以凡事別人都得依著她。程子晉從來也只是拿她當妹妹看,畢竟跟她差了十幾歲,壓根不會往愛情這方面去想。按程子晉自己的說法,即便他真有這個想法,恐怕賀槐生先把他腿打斷。”
夏蟬“哈哈哈”笑起來。
“你還笑,真是沒一點危機意識。要是賀芩真一輩子不接受你怎麼辦?賀槐生又那麼寵愛自己妹妹,他夾在中間,能堅持多久?”
夏蟬不以為意,“我壓根就沒幻想過能跟賀槐生一輩子。”
“為什麼?你倆現在不是很好麼?”
夏蟬笑了笑,“等事情都結束了再說吧。”
對賀槐生而言,與賀啟華的戰鬥,恐怕才是他擺在第一位的問題。
和陳艾佳吃過晚飯回家,夏蟬洗了個澡,躺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
夏蟬看了會兒財經新聞,覺得無聊,正要關上去干點別的,畫面一轉,下一則新聞里忽然蹦出張賀啟華的照片。
夏蟬立即坐直身體,緊盯著電視。
“……我台記者得知,前兩天星暉罷工事件中的主角之一,星暉集團CEO賀啟華過去十年間多次出入澳門、拉斯維加斯的各大賭場,欠下多達兩億的賭債……”畫面跳轉,一段畫質不甚清晰,但依然能看出人物是賀啟華的視頻,視頻里背景便是在賭場的牌桌上,賀啟華似是輸紅了眼,正破口大罵。
“……賭債數額巨大,其中是否全是賀啟華的個人資產,還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夏蟬心臟砰砰直跳,急忙拿手機上網搜索相關新聞,那幾張照片已擴散得鋪天蓋地。她看了數篇報導,已十分確定這是賀槐生組織放出的料。照片最早的一張拍攝於十年前,那時候賀槐生不過弱冠……也就是說,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在收集資料,策劃今日的反擊之戰。
第二天凌晨,本已沸騰的局面又一次炸開鍋,新一輪照片放出來,這次是針對賀啟華的私生活——照片多達二十張,其中不乏尺度頗大的,甚至男女都有。比起賭博,這樣的醜聞更能吸引大家的眼球。
當日,星暉股價大跌。
夏蟬沒敢聯繫賀槐生,所有新聞反反覆覆看了多遍,再找不出什麼有用的,便給張彧打了個電話。張彧告訴她,公關部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這事兒生死攸關,公關部以前從沒遇到過。據說,賀啟華打算馬上召開董事會議,打算讓董事會通過他進軍軟體產業的提案,藉以轉移外部的視線。
最後,張彧感嘆道:“小賀總這一招真是狠,都是一家人,下起手來怎麼沒一點兒顧忌……”
掛了電話,夏蟬脊背發涼,越發替賀槐生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