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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裊繞,傅寧硯的手在她白皙嫩滑的皮膚上一寸一寸輾轉。
蘇嘉言思緒像是浸泡在溫熱的海洋里,載沉載浮。一切的感受都是極陌生的,她分明是厭惡傅寧硯的觸碰的,偏偏在他極有技巧的調|情之下,亂了分寸。思緒就在兩種極端的情緒之間來回徘徊,讓她仿佛墮入漫長卻讓人不願輕易醒來的夢魘。
因有些後悔昨日的魯莽,今日傅寧硯極有耐心,親吻和撫摸都比平日更顯溫柔。看著蘇嘉言在他的挑逗之下逐漸情|動,他竟有幾分微妙的成就感。
最終手指觸到一片水澤,他將手指緩慢探了進去,蘇嘉言身體頓時弓起,從唇邊逸出一聲低吟。他忍不住低頭深深吻住蘇嘉言的唇,手指更加肆意地開拓。之後,他按住蘇嘉言的腰,對準溪流的源泉,緩緩進入。
當整個沒入之後,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極低的輕嘆。並不急著運動,只在裊裊的霧氣中仔細看著蘇嘉言。她看起來那麼柔弱無助,咬著下唇,身體微微輕顫著,低垂的睫毛便如蝶羽,每一次顫抖拂過的淺淺陰翳都讓他覺得妙不可言。她白皙的皮膚此刻染上了一層薄紅,那般通透而誘人。
傅寧硯目光一黯,伸手緊緊扣住蘇嘉言的手指,開始極有規律的攻伐。
他一邊進攻一邊觀察著蘇嘉言的反應,隨時調整自己的節奏使二人更加契合。在這樣不斷的攻城略地不斷的調整之中,蘇嘉言的身體已經癱軟成泥,貼在他耳廓處的呼吸也凌亂得如同幼童信手在鋼琴上按出的音符。
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將他沉醉的性|事,蘇嘉言的生澀稚嫩都恰到好處地刺激了他的鬥志和他侵略的欲望。
仿佛少年時那些旖旎的夢境一一重現,他深深注視著蘇嘉言迷離的雙眼,進行最後一次極深的衝刺。終於刺激抵達最高點,他在瘋狂的衝撞中用低啞的聲音喊出了一個名字:“澤雅。”
有很長一個瞬間,傅寧硯的思緒都是一片空白。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候,急忙抬頭去看蘇嘉言的表情。
蘇嘉言眼神清明,表情平淡好似並沒有聽到他剛剛喊出的那個名字。浴缸里的水已經有點涼了,她扶著邊沿站起來,抄起浴巾將身體擦乾淨,裹上浴袍,踩著浴室濕滑冰冷的地板,慢慢地走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傅寧硯恍惚覺得燈影也好似跟著晃了晃。
蘇嘉言將臉埋在鬆軟的被子裡,思緒一片混沌。她十四歲登台,如今已唱了整整十年的戲,唱過的才子佳人痴男怨女數不勝數。對於愛情,她總有一種天真的企盼。那應當是一顧傾城,再顧傾國;是感君回顧,思君朝暮。西廂旖旎,夢梅入夢,包括難以啟齒的身體結合,也應當是靈肉相諧。
所以對於今晚自己的反應,她感覺無比羞恥,因為在某一個瞬間,她甚至在放縱自己的思緒跟隨傅寧硯的挑撥,全然墜入純粹的官能感受的深淵。
直到傅寧硯的一聲“澤雅”,驟然將她喚醒。
這真是一種……登峰造極的侮辱。她沉醉於他的調|情,而他卻告訴她,他不過是將她錯認為了別的女人。
傅寧硯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蘇嘉言已經睡過去了。他靜靜看了她半晌,將衣服一一穿好,關門離開了房間。
等底下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蘇嘉言倏地睜開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氣息,陌生的男人,以及同樣陌生的自己。
這一刻她無比懷念幼時在劇院的日子,她和懿行坐在院子裡,聽陳梓良講劇中那些王侯將相、才子佳人的故事。糙叢里傳來一聲聲蟈蟈的叫聲,抬頭能望見明淨的月亮。她的思緒如一葉小舟,跟隨著陳梓良的聲音在夜色中飄飄蕩蕩,幻想著終有一日,她的良人也會騎著高頭大馬,踏花而來,為她鋪十里紅妝,從此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此刻,一種刻骨的恨意如毒液一般從心底蔓延開去。
傅寧硯。
是這個男人,徹底毀了她的愛情。
第5章 如芒在背
自那晚之後,傅寧硯已有整整一周沒出現。蘇嘉言有時去學校上課,有時在劇院跟著大家排戲,日子過得波瀾不驚。因劇院最終得以保全,而在國外交流的師兄又將歸國,陳梓良心情比往日好了許多。蘇嘉言看在眼裡,便覺這犧牲也算值得。
傅寧硯不在的時候,她自然不會去住棲月河的別墅,仍然在自己五十平米的小房子裡過著與尋常無異的日子。
這一周傅寧硯去鄰市出了一趟差,一回來便詢問鍾凱蘇嘉言的行蹤。他本想打電話讓蘇嘉言去別墅,臨時改變主意,直接去了蘇嘉言住的地方。
那是離劇院不遠的一處老房子,隱在梧桐的樹影里,牆外爬滿了爬山虎,微風拂過漾起層層綠色的波瀾。抬頭望去,蘇嘉言所在的四樓窗口處飄著碎花的窗簾。而蘇嘉言樓下的防盜網上正坐著一個女孩兒,見他正在抬頭張望,立即笑著揮了揮手。傅寧硯心情大好,也跟著揮了揮手。
剛剛走到門口,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飯菜香。他敲了敲門,閒閒站定。不多時便聽見一陣漸近的腳步聲,蘇嘉言問:“誰呀?”語氣微微上揚,可見心情也是不錯。
“寶貝兒,開門。”
門內靜了很久,終究還是開了門。蘇嘉言繫著一條碎花的圍裙,頭髮挽了起來,微微散下來幾縷,露出光潔的頸項。戲台之下,她一貫不愛化妝,這樣素麵朝天的樣子,極為清秀動人。然而表情還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傅寧硯欺身上前,攬住蘇嘉言的腰淺淺一吻,“介不介意我來蹭一頓飯?”
“我說介意你就會出去麼。”
傅寧硯一笑,“當然不會。”說著攬著她進屋,順手將房門關上。
五十平米的房子比起他一貫住的地方,自然是小得可憐。但是蘇嘉言收拾得當,看起來並不覺得擁擠。她甚至還放置了一個高高的書架,上面整齊地碼放了許多線裝書。
屋內裝飾也多用碎花,散發著一種春日的清新氣息。窗戶半開著,微風徐徐地吹進來,傅寧硯在沙發上坐下,只覺愜意無比,不知不覺間竟睡了過去。
被蘇嘉言叫醒時,飯菜已經端上桌。四菜一湯,都是尋常小菜,但是賣相極佳。蘇嘉言盛了一碗湯,默默放到傅寧硯跟前。
傅寧硯笑著道了聲謝,端起碗淺嘗一口——雞肉燉得蘇而不爛,鮮味又完整保留下來,他不禁笑道:“看來我請的廚師倒是班門弄斧了。”
蘇嘉言沒接腔,只默默地吃著菜。
她六歲失去雙親,六歲前的記憶雖已模糊,但始終無法忘記每天傍晚一家四口一起吃飯的時光。媽媽穿著圍裙滿足地忙進忙出,她和懿行搶食搶得不亦樂乎,而爸爸則是呵呵笑著,也不勸阻。窗外就是漫天的晚霞,映得江南的河流波光瀲灩,家家房上都飄著炊煙,街巷裡此起彼伏地響著媽媽叫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那就是她關於家的最初印象。
然而此刻,坐在她對面的卻是這樣一個人。像是扎入背後的一根刺,讓她疼著,卻又無法拔出。
吃完之後,她到廚房洗碗。洗到一半的時候,傅寧硯拿著蘋果走進來,一手將她的腰環住,貼著她的耳朵半開玩笑地叫了一聲“老婆”。
蘇嘉言拿在手裡的一把筷子頓時落入水槽,心裡一陣遏制不住的反胃。傅寧硯卻似毫無覺察,鬆開她就著水流將手裡的蘋果洗淨,又重回客廳。
她呆立半晌,才又重新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沖洗著。
洗完出去,傅寧硯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蘇嘉言沒看他,一邊放下頭髮一邊往臥室走去,“我去睡午覺。”
剛一說完傅寧硯就倏地站起身,也朝著臥室走去。
從客廳到臥室有一段很短的走廊,傅寧硯183公分的身高在這逼仄的空間裡赫然變得極有壓迫感。蘇嘉言手緊緊扣著門框,眉頭蹙起,一臉戒備地看著傅寧硯,“你幹什麼?”
傅寧硯未曾想到蘇嘉言反應如此劇烈,一時也有些驚訝,然而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在蘇嘉言越顯恐懼的眼神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跟前,伸手將她攔腰抱起。
“不要在這裡!”
蘇嘉言驚叫著說完這句話,下一秒就倒在床上,雙手被縛在身側,強硬的吻緊接著落了下來。
在自己平日生活的場景里,這種事情顯得尤為羞恥。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掙扎,雖然對方在體力身形方面有壓倒性的優勢。情急之下,她重重咬住傅寧硯的嘴唇。
傅寧硯動作頃刻停下,然而並沒有立即鬆開。
蘇嘉言舌尖嘗到了血的味道,她心裡一時沉冷絕望,低聲懇求:“不要在這裡。”
傅寧硯退開幾許,目光冷冷如同淬過冰雪,他靜靜注視蘇嘉言片刻,起身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