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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談到價格問題,恆泰經理就開始打太極。傅寧硯自然早就調查過對方的心理價位,願意過來吃這段飯,不過希望在他預期範圍之內能再爭幾步,沒想到這老狐狸卻打算與他打持久戰。

    歡宜文化的酒會,傅寧硯是認真調查過賓客名單才肯放行的。趙姍姍如今被雪藏,在大的事情上翻不出多少浪花,但只怕她用些陰損的招數對嘉言不利。

    他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監視趙姍姍,而後者除了天天在家裡開派對,倒也未見有任何動靜。

    雖然趙姍姍不會出席酒會,但是鍾凱始終不回簡訊還是讓他有幾分焦躁。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趙總,我出去打個電話。”

    走廊里冷氣比房間輕了幾分,傅寧硯撥下鍾凱的電話,過了片刻,那邊才起來,鍾凱氣喘吁吁的聲音傳過來:“三少。”

    “怎麼不回簡訊?”傅寧硯緊蹙眉頭聲音不悅。

    那端頓了一會兒,鍾凱忙說:“方才黎先生和蘇小姐在休息區休息,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不見人了,打電話也沒人接。”  

    “趕快去找。”傅寧硯沉聲說道。

    “是,正在找。”

    “有沒有異常情況,趙姍姍露面了嗎?”

    “沒有,趙姍姍那邊的人說她今天一整天都沒離開過別墅。”

    傅寧硯“嗯”了一聲,“不管找沒找到,立即跟我報備。”

    打完電話之後,傅寧硯又回到席間。

    恆泰經理嘻嘻哈哈正要叫旁邊的小姐接著倒酒,傅寧硯開口:“趙總,小酌怡情,喝多了可就沒意思了。”

    恆泰經理頓時一驚,抬眼望去卻見傅寧硯面色沉冷,他方才語氣雖然平平淡淡,但其中威脅之意卻也不言自明。

    恆泰經理頓時叫苦不迭,他早前便聽說傅家三公子在商場上手腕鐵血,尤其是棲月河開發案,本已是景興地產的囊中之物,卻在最後關頭叫傅寧硯拿下了。

    煌安經過傅在煌的幾十年管理,本已是尾大不掉積習難返,七年前傅寧硯接手了地產和餐飲娛樂兩塊的企業,硬生生扭轉了傅家逐年下滑的業績。  

    他本意是想多爭取一個點,如今看來倒是在捋虎鬚了。

    恆泰經理立即笑道:“當然當然,傅總,我們方才說到哪兒了?”

    ——

    蘇嘉言唱戲十多年,卻從來沒有哪一次是在KTV亂閃的燈光之下,拿著混響嚴重的話筒唱的。

    如今戲曲式微,維護著各類劇種的人,骨子裡到底有幾分不甘流俗的清高。

    她心裡已經有幾分不悅了,然而給她麥克風的男人眼神期待而真誠,她到底沒忍心說重話,“抱歉,前幾天感冒了,嗓子還未恢復過來,今天就不唱了。”

    年輕男人亮閃閃的目光立即黯下去,幾分失落,然而他立即表示理解:“既然如此,就不勉強蘇老師了。”

    旁邊的人見此也跟著輕嘆,“哎呀小伍,你真可憐。蘇老師,要不你跟他喝杯酒吧,他可喜歡你了,基本場場都去看的…… 看著怪可憐的。”

    蘇嘉言只覺更加難辦,“對不起,我不能喝酒。”  

    “那我去拿橙汁過來!”陳靜雪自告奮勇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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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險象環生

    蘇嘉言不是傻子,自然覺察出事情不對勁。她起身一把拉住陳靜雪的手臂,冷聲問道:“靜雪,你在打什麼主意?”

    陳靜雪面上頓時現出一絲慌亂,然而還是甜甜笑道:“師姐說笑了,我哪裡會打什麼主意,我就是要去給你拿橙汁啊。”

    蘇嘉言目光冷冷不為所動,“你認識趙姍姍?”

    陳靜雪臉色一變,笑容虛虛浮浮掛在臉上,幾乎維持不住,然而她依然硬撐著:“我怎麼會認識這種大明星呢……”  

    “靜雪,不用廢話了。”

    開口的是被稱作“小伍”的年輕男人,他本是一派畢恭畢敬,害羞天真的模樣,此刻卻滿臉的不耐煩,好似一秒之間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蘇嘉言恍然明白過來,這一屋子坐著的,恐怕都是不溫不火的小演員了。

    靜雪咬了咬唇,掙開蘇嘉言的手臂,側過身去。

    本是坐在沙發上的其他幾個人也都站起來,陰惻惻地看著蘇嘉言與黎昕。

    “這麼說,之前說你要去拍戲的傳言是真的?”蘇嘉言冷眼看著陳靜雪。

    後者一直緊抿著嘴不說話,如此對峙了十秒左右,她突然冷冷地笑了一聲:“你以為唱戲的這點錢就足夠治好我媽媽的病嗎?

    蘇嘉言目光沉沉,靜靜地看著她。

    “在蘭亭劇院,永遠都是你當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注意你這個得意門生,當家花旦。我曾經向師傅請求過,可是師傅拒絕了我的要求。我不明白,我長得不比你差,唱得也不比你差,為什麼只有你能唱杜麗娘而我永遠只能唱春香?”  

    “師傅向來一視同仁,不讓你唱主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黎昕也站了出來,一貫溫和臉上此刻如罩霜雪。

    “哈,什麼道理?我去了崇城大劇院就能唱李香君,憑什麼在蘭亭劇院就永遠只能當個配角。”她目光死死地盯著蘇嘉言,一字一句,“我不服氣。”

    蘇嘉言頓覺心中沉痛而憤怒,早年的時候,她也向陳梓良提出過,要讓靜雪獨挑大樑。陳梓良只說靜雪性子太躁,須得再歷練兩年。後來靜雪母親生病,都是陳梓良自掏腰包補貼靜雪。他也最操心靜雪,說她性子太急又眼高手低,只怕有一天要闖禍。

    如此一番為她著想的心思,竟被她解讀得這般齷齪。

    “靜雪,你現在停手還來得及。我不管你和趙姍姍達成了什麼協議,她許了你什麼好處,你必須清楚,娛樂圈就是個吃人的地方。趙姍姍都自身難保,哪裡還能顧及得到你。”蘇嘉言壓抑著心中怒火,冷靜說道。

    “那也總比唱戲有前途!師姐,你不用裝成一副聖母的模樣來普度眾生,自己和暗娼沒有兩樣,還自以為比誰都高貴,你不覺得噁心?”  

    蘇嘉言臉色霎時一變,再開口時聲音已不自覺帶了怒意:“我和你八年相處,自問從未虧待過你,靜雪,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

    黎昕在一旁聽不下去,上前一步將蘇嘉言拉到身邊,“嘉言,別和她理論,她自有吃虧的時候,我們走。”說著拉住蘇嘉言的手臂。

    “哪有這麼容易。”身後傳來小伍幾分陰沉的聲音。

    ——

    傅寧硯心裡憋著一股火氣,議起價來毫不手軟,恆泰經理應付下來,完全叫苦不迭。

    一旁陪酒的美女亦是聞到了硝煙的味道,只拘謹地坐在一旁,再也不敢上前給傅寧硯敬酒。

    各個條目談下來,到中途的時候,傅寧硯收到了鍾凱的簡訊。

    “三少,速來凱撒酒店!”

    傅寧硯盯著末尾的嘆號看了兩秒,立即起身沉聲說道:“在剛剛說好的價格上再加半個點,你接不接受我都是這個價。趙總,你決定好了和我秘書聯繫。”說罷抄起一旁的西服外套,大步朝門外走去。  

    被留下來的恆泰經理和陪酒小姐一時面面相覷,他本以為占不到半分好處了,沒想到居然還能得到半個點的讓利。

    他默默思索了一會兒,嘿嘿一笑,拿起酒瓶又給自己斟了一杯,美滋滋地一飲而盡。

    鍾凱大學畢業之後就跟著傅寧硯在干,工作作風受傅寧硯影響,絕不拖泥帶水,冷靜簡潔有事說事,所以在他和傅寧硯的交流過程中,基本不存在逗號與句號以外的其他符號,而今天鍾凱破天荒地用了嘆號,事情緊急可見一斑。

    傅寧硯驅車快速朝凱撒酒店駛去,已經過了用餐高峰,路上並不大太堵。

    剛一到凱撒酒店,鍾凱就急匆匆奔過來,神色焦灼:“三少,她來了。”

    傅寧硯將束緊的領帶鬆開幾分,“趙姍姍?”

    鍾凱不說話,然而目光卻是欲語還休,表情糾結仿佛是受便秘困擾多年一般。

    傅寧硯頓時心裡一沉——趙姍姍自然不值得鍾凱如此驚慌失措。

    ——

    二對八,形式如何高下立現。雖然這幾個演員都不像是練過的人,但光憑人數,就足夠將他們圍困在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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