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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行人吃過午飯才懶懶散散地聚到京大西門口,在那兒坐公交車,只要三四站就能到頤和園。
四月到十月都是旺季,十一國慶人還不少,學生票一張打對摺要三十元。
秦霖忘了帶錢包,趙柏就幫他先墊上。哥兒幾個邊聊邊逛,閒扯些平日裡聽到的笑話。賞花觀景,吹吹秋風,別有滋味。
行至碧玉似的昆明湖,大夥要租遊船玩,遊船有踩踏式、手劃式和電動式的。前兩個兩人一艘,電動的六人一艘。
一數有七人,不上不下!兩兩配對的話,鄧斌和黃宇一艘,秦霖和趙柏一艘,肖瀧必然想和王珉坐一艘,可多出來的齊輝成就成了最亮一隻燈泡!
在齊輝成看來,王珉是京大的,肖瀧是科大的,王珉當然要和自己一組!於是在分組的時候他就自覺地跟王珉站在一塊了!
那兩對好基友付了錢坐上船,剩下三人面面相覷。
王珉道:“要不我們三個包艘大船吧。”
小船20元,大船100元,“大船的價錢是小船的五倍呢!”肖瀧心疼啊!
王珉小聲道:“貴點就貴點,否則讓齊輝成一個人?”
肖瀧看齊輝成一點沒有迴避的意思,只能黑著臉答應。
電動的不需要手漿和踏板,按了按鈕就能開,就跟碰碰車似的。三個人享受著秋日輕風拂面而過,很快就把這個糾結的小插曲忘在腦後了。
王珉和肖瀧坐在同一側,和往常的坐姿一樣,王珉摟著肖瀧的肩膀,兩人靠在圍欄上看鄧斌他們吃力地踏著腳踏船,秦霖和趙柏拿著手漿相互拍水。
秦霖的勁兒比較大,也比較靈活,趙柏鬥不過他,被水花濺的全身濕漉漉的,正伸著脖子喊救命。鄧斌和黃宇的船從身後趕了過去,黃宇舀水潑秦霖幫趙柏,肖瀧看得哈哈大笑,朝他們喊道:“快把秦霖滅了!”
秦霖趕緊劃著名手漿往前逃,黃宇忙著偷襲他,只留鄧斌一人在那兒用力踏腳踏板。鄧斌這小個子的蘇州人,細胳膊細腿的,沒想到力氣還不小,船兒颼颼地往前開,很快跟秦霖他們的平行!
肖瀧大叫:“鄧妞加油!鄧妞加油!”
鄧斌細著嗓子喊:“黃哥!幫著一起踩啊!”
趙柏那兒原本還和秦霖潑水,現在變成了賽艇,便使盡全身力氣和秦霖搖船,一致對外!
兩組人玩的不亦樂乎,王珉操控著大船朝那邊駛去,好讓肖瀧看得更清楚。
那兩對人馬見勢臉色大變,叫道:“航空母艦來了!快棄船逃命!”
“哈哈哈哈……”肖瀧大笑著爬在圍欄上,半個身子都被王珉抱在懷裡。
王珉牢牢地環著他的腰,生怕他一個激動撲到湖裡去……
玩了一下午,回去的時候都很累了,大伙兒早早就上床歇息。
齊輝成見王珉躺在床上發簡訊,便問:“明天你還跟肖瀧他們一起出去?”
“嗯,”王珉說,“明天去北海,一起麼?”
齊輝成,說:“我今天玩得有點累,要明天你們去吧,我正好要去買點東西。”
王珉眨了兩下眼睛,說:“好。”
半分鐘後,肖瀧收到王珉的簡訊:“報告夫人,某隻讓你嫌棄的燈泡滅了。”
肖瀧:“……”
休息第二日,肖瀧又賴在床上睡懶覺。
這日黃宇倒是起了個大早,他把鄧斌叫醒,又去拍肖瀧:“起床了小懶蟲,跟哥哥們去北海!”
肖瀧拿屁股對著他們,抱著枕頭咕噥:“我昨天玩得累死啦……今天想睡一天,你們去吧……”
黃宇說:“那王珉呢?”
肖瀧說:“我跟他說了,他也在宿舍睡覺呢。”
那邊趙柏來敲門,他們四個人湊到一塊,這時候也不會因為肖瀧王珉不去而作罷,只好先行一步。
肖瀧又在床上躺了會兒,聽沒啥動靜,摸出手機,給王珉發了條簡訊:“戰略成功!我們自由啦!”火速起床刷牙飛奔至京大,和王珉在食堂里甜甜蜜蜜地吃了個早午餐,慢慢晃去圓明園……過節就得這麼過才慡!
“穆濤和喻年幹啥去了?”肖瀧問。
王珉:“穆濤?他的樂隊好像挺忙的,你也知道,他有他自己的朋友圈。喻年去打工了。”
肖瀧:“打工?做什麼?”
王珉:“好像是家教吧。”
肖瀧聽了,對喻年莫名地產生一種崇敬心情:“他跟肖濛一樣大,肖濛卻還在家裡錦衣玉食的,哎!”
王珉:“成長環境不同,不能比。”
肖瀧想了想,說:“哥,我覺得我也應該去打工?”
王珉板起面孔:“打什麼工?”
肖瀧:“家教啊!把你之前教我的學習方法都教給別人,既能賺錢,又能鍛鍊鍛鍊!”
王珉掐著他的手腕說:“你竟敢打這個主意?”
肖瀧疑惑:“為什麼不能?”
王珉:“當然不能!你是我的單傳徒弟,我只教你這麼一個,你也只能有我一個師父!我不同意,你就不能!”
肖瀧要當家教的念頭就這樣被王珉獨特的占有欲抹滅了……
而此時,喻年正在給一個高一學生上英語課。
他的老家A省經濟條件不比首都,在首都的月開銷是老家的兩三倍。家裡給他的生活費只夠他拮据點兒過大半個學期,若要達到京大學生的平均消費水平,自力更生是必須的。
喻年原本也有些心高,不想自己因經濟上的原因而被身邊的同學看不起,開學沒多久就開始留意那些兼職。
校內的兼職廣告大都是京大專門的中介組織發布的,有意向的學生們可以把自己的資料交給中介,通過他們獲取服務對象,若合約達成則需支付一部分介紹金。
“家教”是喻年的首選,布告板上也有“行政助理”,“兼職銷售”之類的職業,收入上比家教更為可觀,可一來喻年是新生,二來他口才又不怎麼樣,目前自然不予考慮。幾番斟酌之下,便覺得家教最簡單又最合適。
喻年是文科生,而學生找家教找數理化英的比較多,於是給中介的資料上,他便寫了“英語”。
一周前中介來電話說,有個普高高一學生想要找英語家教,家住在三區,一小時二十元的價格,國慶節開始,問喻年願不願意去。
三區有些遠,坐公車要一個多小時,不過喻年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他需要錢。
到了那兒卻發現家教對象是個女生……喻年不大會應付女生。眼前這個家教對象現在高一,才比他小了一歲。看到自己第一面,就臉紅地低著頭,不時拿眼角瞅他,搞得喻年格外尷尬。
學生家長見了他,問了不少問題,哪裡人,英語怎麼樣。
“A省的,高考英語我考了滿分,平時英語成績也都在一百四以上,高中的基礎可以,口語不行。”喻年坦誠道。
“先上上看看吧。”
喻年看了那女學生一眼,對方臉又紅了。
他想,好吧,講課就講課,也不用扯些有的沒的。
……只是講了兩小時課,他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時候,喻年惴惴不安地想:肯定沒戲。賺四十元,交了二十塊中介費,四元車費,十元飯費,就當白浪費了半天複習高中英語好了!
事後對方家長問她女兒程度怎麼樣,喻年直白道:“基礎比較差差,接受能力也一般。不是不能教,就是得從句型語法一點一點講,她平時還得多背些單詞,很多大綱詞彙都沒記住。”
對方家長點點頭,又問女兒怎麼想的。女生一副很受教的模樣,說:“媽,就他吧,我覺得他講得挺好的。”
喻年:“……”
放假第二日去了一次,最後一日又去,這日從上午10點上到11點半,中午被強留下吃了午飯,下午又從1點將到3點半,算在一起4小時,女孩的母親一次給了喻年100元。
“阿姨,錢多了。”喻年倒是直接。
對方客氣道:“沒關係,你跑到這裡來那麼遠,路上也要算時間的,只要你能幫我女兒的英語搞上去了就行。”
好意難卻,喻年想,得,反正自己也付出勞動力了,這活就算接下了吧。
回去路上,喻年坐在公交車上,看著窗外車來人往的首都街道,又想到了喻悅。
……哥,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我不知道你的住址,你的電話,你的學校,你的任何信息……
我只是傻傻地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