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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年盯了楊嘉躍一會兒,猶豫道:“你……是不是人格分裂?”
楊嘉躍一愣,忽然哈哈大笑:“你想啥呢,笨蛋!”
喻年茫然道:“那你說什麼‘阿思’不在意……”
楊嘉躍說:“呵呵,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人自尊心都很強,肯定放不下身段去做哄別人開心的工作,這也是你當時罵我敗類的原因吧……其實我也一樣,但我要賺錢,為了這個就得給自己做心理暗示,在工作的時候把自己想像成另外一個角色,對方是顧客,我是服務者,我不能把生活中的負面情緒帶給顧客,不能發脾氣,不能隨心所欲,就像演戲……所以當我是‘阿思’的時候,會跟正常的我不太一樣。”
“你……為什麼要叫阿思?”喻年問。
“Ace,”楊嘉躍道,“高中時的英文名,阿思取其諧音。”
Ace,撲克牌中的王牌,意為傑出、頂尖。
呵呵,楊嘉躍是真的很厲害,很聰明……喻年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缺點,現在在自己眼裡,楊嘉躍幾乎是完美的一個人,他已不愧對Ace這個稱呼。
“‘阿音’呢,”楊嘉躍問,“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嗎?”
喻年笑笑,掩飾道:“胡亂取的。”
楊嘉躍:“叫這個也有趣,我覺得你的聲音很好聽。”
喻年:“你的才好聽。”
楊嘉躍:“哦不,我的和你的不一樣,我是接受過訓練的。新聞廣播專業有專門的朗誦發聲技巧課,學習發聲知識,我大一進廣播社後一直在練習,一個男生如果聲音有磁性,十有八九受過發聲訓練,或者有長此以往的‘刻意’表現習慣……”楊嘉躍眨眨眼,道,“和女生說話也有一定的方法,女性更傾向於被聲音低沉的男聲吸引,就要適當地把握髮聲頻率,如果掌握得好,就能讓對方跟關注於你的聲音本身,而不是你說了什麼。”
喻年:“……”
楊嘉躍:“而你,是自然音色,雖然你也有主持經歷,但你在發音上很自然。”
原來就“聲音”一說,楊嘉躍也能扯一大片有的沒的,喻年心尖麻麻的,很享受被對方表揚的感覺。
晚上睡覺挺尷尬,第一次同床不共枕,也許楊嘉躍沒覺得什麼,喻年卻緊張得要死。
他也自我勸誡了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自作多情、不要像女生一樣花痴……但當躺在楊嘉躍身邊,對方身體的溫度通過空氣對流傳遞過來的時候,喻年仍是不可遏制地亢奮了……
他閉著眼睛側躺,聽到楊嘉躍不重的鼾聲響起,自己腦中亂糟糟的一團,感覺到對方翻了幾次身,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直到東方天際出現了魚肚白的顏色——一夜失眠。
喻年只在天蒙蒙亮開始,因為扛不住疲憊而淺眠了一小時,然後黑著眼圈爬起來,見楊嘉躍毫無拘束地攤在床上,睡得沒心沒肺,就覺得一陣忿忿然。
第54章 血緣關係
同居這幾天,喻年發現楊嘉躍很愛乾淨,這點和王珉有點像。
不止愛乾淨,他的擇物類型也很簡潔,譬如臥室里的擺設:一張床,連排衣櫃,沒有抽屜的寫字檯,一盞利索的落地燈,除此之外便無他物。
寫字檯上也只放了一台筆記本電腦,銀白色,沒有滑鼠,楊嘉躍習慣用觸控螢幕。
喻年知道這電腦,市面上能買到的最貴的牌子,以樣式簡潔和特立獨行著稱,有品牌自己的系統,較難操作,一般牛逼的設計人員都會配一台,而楊嘉躍卻用他來上網看電影……
楊嘉躍從來不在家裡學習,他的書和學習資料都放在圖書館儲物櫃裡。
因他是學生幹部,在很多地方能占資源優勢。
工作日喻年比他晚回來,到家的時候楊嘉躍已經做好飯了,喻年一開始表示不用這麼麻煩,但楊嘉躍似乎樂在其中。
兩人吃完飯,楊嘉躍把臥室里的寫字檯讓給喻年上網,自己則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
喻年問楊嘉躍為什麼不在家學習,楊嘉躍回答,家裡是放鬆休息的地方。
接著,喻年就被楊嘉躍慫恿著一起看電影了……
一日在臥室,楊嘉躍把電腦擱在自己腿上,兩人靠著枕頭看電影,因為屏幕小,楊嘉躍招呼喻年靠過來一些。
喻年心中有鬼,不好意思道:“這不太好吧。”
楊嘉躍斜睨了他一眼,戲謔說:“幹什麼,還害羞啊?”說著便一把摟過喻年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
喻年無語了。
楊嘉躍的電腦顯示很清晰,但整部電影喻年從頭至尾都不知道在放什麼,他只聽到自己耳朵里嗡嗡的,胸腔里砰砰的,身邊那個人呼吸熱熱的……
期間,楊嘉躍的手掌還若有似無的磨蹭著喻年的肩膀,好似靠在他懷裡的不是一個同性男生,而是一隻毛絨玩具。
如此曖昧的氣氛,喻年完全不清楚楊嘉躍到底在想什麼。
內心咆哮著想要掙脫某種束縛,另一方面卻又像是著魔了一般貪戀楊嘉躍的體溫——靠在喜歡的人懷裡一起看電影,這事還能發展得再夢幻一點嗎?
不過甜蜜(?)的時光很快就結束了,一個半小時的電影放完,電腦一關兩人就各自睡覺,同床異枕,一個酣眠,一個失眠。
某人再次為兩人不同的心境而忿忿不平,一邊自我暗示著不要喜歡他不要在意他,一邊眨巴著眼睛到天亮。
起床後瞄見楊嘉躍睡褲下隆起的部位,看了一會兒,滿臉發燒,狼狽而逃。
……
靠,自己都是在想什麼有的沒的!喻年,你神志不清了嗎?
控制不住喜歡也就算了,還想到猥褻舉動,實在是太齷齪了!
……
首次面對自己的變態情緒,喻年就像是一個封建年代發現自己情竇初開的孩子,擔心著早戀被發現後會遭到嚴重批評同時,又默默地欣喜著:怎麼辦啊,我喜歡他,怎麼辦啊,壓制不住地喜歡呀……
白天喻年去上班,楊嘉躍就在科大圖書館自學。
這天晚上楊嘉躍難得地帶回來一本紅皮單詞書來背,喻年見了問:“你要考GRE麼?”
楊嘉躍:“嗯,假期有空,就去考一考。”
喻年:“……”
楊嘉躍的語氣,仿佛不是在說目前大學生心目中最難考的英語考試,而像是在說“噢我還有兩塊錢,去買張刮刮樂吧”……
喻年囧了,硬生生地問:“你要去美國?”
楊嘉躍道:“有這個想法,咱們系上屆學生會主席現在在Y電視台,他告訴我說本科畢業升值空間小,現在正打算申請去美國深造……”
“所以你也要去麼?”喻年急忙問。
楊嘉躍:“嗯,現在還不確定,但至少先把該準備的工作做了,到時候才不會手忙腳亂。”
喻年:“……”
楊嘉躍:“怎麼了?”
喻年:“你……可以先跟你學長那樣,在工作一年看看。”
然後等我畢業,我和你一起去。喻年在心裡說。
楊嘉躍笑道:“呵呵,我原先還想直接工作的,一般就業有保障的話很少人會去讀碩士,但以後的形式怎麼樣不好說,你也知道,北京就是個廉價勞動力市場,機會最好的學校都集中在這裡帶了。而且,咱們這行業潛規則太多了,其實還是有些亂的……哎,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明白,你現在還小……”
喻年忽然激動地反駁:“別把我當小孩!”
楊嘉躍怔了怔,望向莫名憤怒起來的喻年。
喻年與他瞪視了幾秒,轉頭走掉了。楊嘉躍一頭霧水。
晚上吃飯的時候喻年也沒一點好臉色,楊嘉躍氣笑了:這傢伙又怎麼了,哪句話逆了他的毛了?
不甘心當小孩麼?可你在我眼裡就是個小孩,你比我小了整整四歲呢!
一晚上僵硬氣氛,要是以前,楊嘉躍才不管他鬧脾氣,直接冷化處理了。
可現在他卻覺得糟心,悶的難受,想著自己要不要去哄哄他。可憑什麼呢,揍他還差不多!
……哎,多久沒為一個人這樣上心了?
聽肖瀧說他過得不好,衝動地跑去京大找他。
出國前他喝醉酒,從KTV出來後趕去買維生素C。
他回國後去莫名其妙的生氣,向安慰女孩兒一樣安慰他。
……
也許,真的是血緣的關係吧。讓這樣獨來獨往已久的自己,都能為之如此緊張,如此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