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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回家,沒有去找阿星,沒有聯繫沫沫,在商店裡買了一提啤酒,走上天橋像乞討者般的蜷縮在角落,吸一口煙含一口酒,乙醇和尼古丁混在嘴裡衝進鼻腔,嗆出來的眼淚是我沉澱已久的傷。

    抹掉淚水卻發現眼淚越來越多,回憶若能下酒,往事便可宿醉一場,想著我曾經對沫沫的承諾,回味沫沫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想醉醉不了才是寂寞的,單純的一杯酒面對一輩子的複雜。

    在愛與被愛我無疑是真正的輸家,論愛人,原以為沫沫愛我更多,今天發現其實我一直用情至深卻不自覺,論被愛,沫沫最單純最真心的愛已經給了別人,她縱然愛我卻靜不下心來。

    生活生活,選擇生還得考慮怎麼活,有愛也要有物質,這自閉的性格讓把我千言萬語埋進了心裡,我不願與任何人分享,只想一壺清酒,一彎明月相伴,找一個無人角落,獨自咀嚼落寞。

    既哀嘆命運多舛,又憎恨自己無能,如果事業有成,那麼心愛的人也不用在他人膝下承歡。搖搖晃晃我開始踉蹌前行,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回家吧。”

    昏昏沉沉地開了門,大概是聽到聲音,坐在床上的沫沫從膝蓋里抬起頭,雖然看見我像看到了日出一樣,但她眼神裡帶著擔心,我走過去刻意地低著頭,沒去看沫沫。  

    沫沫問我,“回來了?”

    我簡單的回覆,“嗯。”

    默默又問我,“喝酒了?”

    我只好應付,“嗯。”

    沫沫冷淡,可是淡不過我,她突然體貼起來說,“剛才做了晚飯,我熱給你吃。”

    沫沫下床打算給我熱飯,可能坐得太久了,她的腿莫名的一軟朝我撲來,然而我並沒有扶她,而是漠然看著沫沫摔倒。

    沫沫並沒打算立刻起身,而是先看了一眼摔疼的腿,然後扶著窗沿站了起來,“腿麻了。”沫沫自嘲地笑笑。

    我冷漠的說道,“天色不早了,趕緊睡吧。”

    沫沫突然從身後抱住我,“阿卡,今天你看到我了吧?”

    雖然我認為逃避比面對更容易,但同時也帶走額絕大部分人堅持下去的勇氣,“看到你什麼了?”

    沫沫越抱越緊地說,“在一個星期以前蓉蓉給我介紹了客戶,說他是個人品很好的公子哥,出手大方,想著咱們剛回到這裡,手頭有些緊,所以我才去的。”  

    ☆、《幽夢長酩》第四卷 藕斷絲連(03)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被我全都看在眼裡我會放棄思考,可眼前是我在乎的人,我堅決對自己說我不能,“我當初追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是你改變了初衷,還是你欲擒故縱?”

    “阿卡,你先聽我說。”沫沫走到我面前,“我只是陪那人吃個飯喝杯酒,其他什麼都沒做。”

    “兩陪?”我冷言冷語甚至惡毒地問著,以圖找到一個打擊她的缺口,想用傷人的話掩蓋我內心的不甘,“你什麼時候再發展多一陪?”

    “樊卡。”沫沫尖聲叫我的名字,她臉色慘白緊緊咬著嘴唇,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扭頭擦掉眼淚,肩膀卻控制不住地抖動。

    我從不探索自身的價值,卻過分看重他人在生命里參與的對象,於是孤獨不再美好,清高不再自傲,我和沫沫曾經的一顰一笑,換來現在的惶惑不安。

    我知道沫沫太在意我對她的看法,從最初的一見傾心她竭力保持著我對她的第一感覺,不管沫沫怎麼看我,只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就好。  

    “你這樣說,我們還能走下去嗎?”沫沫哭得抽搐著,委屈是因為有底線,迷茫是因為想追求。

    “去他媽的吧。”我沖了出去並狠狠關上門,望著繁星點點卻不知道該去哪裡。

    “樊卡,你從來不面對現實,只會逃避問題,你就是個懦夫。”絕望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打破了夜的寂靜,“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給我幸福,可是到目前為止,一直都是我在遷就你,都是我在照顧你。”

    “我天生就是靠別人活著的賤痞男。”我停住腳步扭頭,“你該去找有錢的公子哥。”

    夜深人靜,一陣冷風吹來,我不禁打個寒戰,“你還是那麼幼稚。”沫沫輕嘆,她無奈的語氣跟當初的清高一點兒也不像。

    變了的人是我,變得不再對沫沫好,不再容忍沫沫,變得看不慣的事都希望視而不見,變得即使再委屈也會給自己一個微笑,生活告訴我,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陪著去經歷所有。

    其實只要肯動手凡事並不難,難就難在我這顆懶惰的心,因怕麻煩而不想去開這個頭,久而久之真覺得事情太難,自己也太無能,所以以懶惰開始,以怯懦告終,懶漢終於變成了弱者。  

    我終於邁開腳步,感受著身後的沫沫目送著我離開,這固執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對這段感情最好的終結,雖不至於刻骨銘心但也念念不忘,離開並不是突然下的決定,人心慢慢變冷就像樹葉漸漸變黃,就像故事緩緩的寫到了結局,而愛,是因為失望太多才變成不愛。

    凌晨兩點半,月亮和我一樣無眠,茉莉應該找到了阿星。夜這麼長我該去哪兒?踏著月光我停在了一家歌廳前,管前台小妹要了大包間,收錢的時候歌廳小妹問我需不需要其他服務,抹滿脂粉的臉上掛著人人心知肚明的微笑。

    我只能用丑絕人寰來形容她了,一點兒都沒有沫沫好看,“不用了,”我搖著頭跟著服務員走進了包廂。

    五顏六色的燈打在房間裡,閃爍出溫和的氣氛,盯著點唱機拿著話筒卻不知道該唱些什麼,真正失戀是心裡被疼痛與不舍占滿。

    每次阿星摟著新歡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會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提醒他做人不能太渣,他總愛用長篇大論反駁我,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每次身心俱疲的戀情之後,總會尾隨著下次的愛與被愛。

    阿星的心永遠沒完結的那天,與其搞得自己精疲力竭,不如趁早走出來開始下一段戀愛,阿星時刻提醒自己:誰動感情誰完蛋。  

    小時候遇到傷心的事情會哭個不停,以為會是一場災難,而現在才知道還有一輩子的眼淚要流,現在的我處於的階段就是這樣,死皮賴臉地開始又狠心草率地結束。

    我告訴自己,就這樣吧,像沫沫這樣的女人我始終吃不消,與其讓自己長期消化不良,還不如快刀斬亂麻,這樣的信念希望管用,沒有酒,就躺在包廂的沙發上睡。

    直到服務員小哥喊我,才知道一夜過去了。

    我摸了一把臉,手被臉上的胡茬刺到,起身準備離開卻被服務員攔住,“不好意思,由於您超時所以要收您一百塊超時費。”

    我煩躁地摸進口袋,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服務員,我的錢呢?”

    “這個梗都被其他客人用爛了,您不如換個理由好一點。”服務員鄙夷的嘴臉,我恨不得一個拳頭揮在他的臉上,可惜阿星不在,我的拳頭沒有他的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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