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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鬼。”是沫沫趴在我耳邊哈氣的說話,“給我唱首歌吧。”

    我回復她,“就不怕毀了你的鼓膜?”

    “你現在就是一台點唱機,讓你唱什麼你就唱什麼。”沫沫掙扎地從我肩上跳了下來,“就唱……”

    還沒等她說出來,我就開始裝傻,“我不會。”

    沫沫說,“那你唱……”

    我繼續裝傻,“也沒聽過。”

    沫沫有些生氣地推我,“那你會什麼?”我看到被路燈拉得老長的影子。

    我哼唱著沒有詞的曲子,儘管很用心可依舊沒有哼出正常的調調。沫沫看著我,眼裡多了一絲揪心的情感,“打住吧,打住吧,保護自己,關愛他人,請不要半夜出來嚇人。”

    我們的靈魂總算起共鳴了,雖說偶爾還是有些跑調,但動聽的曲子會感動到流淚,而我的曲子會讓她笑到流淚,這殺豬般的歌聲在黑夜裡告終,我知道這個城市有很多人過著酸甜苦辣的生活,每個人的故事是調味品中的一種,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只能說我的口味比以前重了。  

    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痛苦是這樣,快樂也是。第二天早上醒來,沫沫坐在鏡子前化妝,看我睡眼惺忪,“醒了。”

    我蓬頭垢面地起身,握住沫沫正在塗粉的手,“這種工作以後別做了行嗎?”

    沫沫問,“你養我啊?”

    我回道,“我養你啊。”

    “你養得起嗎?”沫沫推開我,“快去刷牙洗臉,一會兒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驚訝地問她,“不會是見父母吧?”

    沫沫冷冷的回覆,“母親是見不著了,父親倒是有可能。”要說沫沫敏感,這句話就是證據,小小的玩笑會讓她自卑的發現自己是個沒了母親的人。

    街邊的早餐攤邊,沫沫帶著精緻的妝容和被迫穿了西裝領帶的我,坐在長滿斑點的凳子上吃早飯。西裝不是我這樣穿的,要不然領口袖口的扣子會勒得我透不氣來,我用一種正在上吊的表情拉扯著過緊的領口。

    我沒敢抬頭,不是因為我穿西裝的樣子太醜,在我的意識里穿上正裝我也算是人模狗樣,實在是沫沫打扮地太美,最起碼她應該坐在餐廳里喝咖啡吃漢堡,而不是跟我一樣趴在滿是油垢的桌子上啃油條。  

    沫沫把油條撕得很細,塞進嘴裡小心翼翼得咀嚼,怕弄花了唇妝,“這次我聽你的,坐檯的工作我不做了,這一行就算再小心也不能保證潔身自好,有太多的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沫沫有些誤會,我立刻補充道,“你不怕跟著我過窮日子?”

    沫沫像是悟透了人生,“青春是有限的,我不可能永遠做這份工作謀生,女人遲早要嫁的,與其嫁給一個有錢但是不愛的老男人,不如嫁給一個愛我的和我愛的窮光蛋。”

    一股熱血衝上腦門,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她的意思很明了,從此以後不管是窮是富,她都跟定我了。

    不知道之前脫口而出的諾言究竟有多麼重的分量,我說,“我會當好一個窮光蛋,不對,我會當好一個愛你的男朋友!”

    這話不是說給沫沫聽,而是告誡我自己,無羈無絆活了二十多年,如今覺得自己不再是單槍匹馬走天涯,現在有了包袱就不再能四處闖蕩了,為了安置包袱我得有個家。

    沫沫催促我,“快吃吧,別說話,吃完了帶你實現夢想。”

    

    我問沫沫也問我自己,“我還有夢想?”

    “一會兒就知道了。”見我不停轉動脖子回頭看,沫沫給我幾個大白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吃早飯。

    ☆、《幽夢長酩》第四卷 藕斷絲連(10)

    光怪陸離的城市發展很快,生活並不是一成不變,只要願意,可以一天一個樣兒,還沒來得及從昨天的戀愛中細細品味快樂,今天又被丟到現實中接受煎熬,就這樣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早點攤,沫沫帶著我上了計程車,不知折騰了多久,拐了幾個彎終於到了。

    我們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沫沫熟門熟路地帶著我穿過林蔭,走過小路,她輕快的步伐讓我覺得有種很開心的錯覺。

    “知道這是誰的家嗎。”車子停在一棟白色別墅前,沫沫的聲音有些哀怨,“裡面住著一個女人。”

    我問她,“你打算找你父親要錢?”

    沫沫搖頭,“不,是那個女人。”

    我又問,“你肯定她會給?”  

    沫沫說,“只要條件夠了,她就會答應的。”

    我只好說,“沒有誰有義務對你好,所以無論對誰都要坦蕩真誠,也沒必要對誰都掏心掏肺,我們要學會看對象,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委屈自己。”

    沫沫按響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門,雖然輩分有些年長,但至少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她看到沫沫略微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客氣的帶我們進了屋。

    我被安排在客廳里等待,很難想像一個人踏進原本屬於自己的家,卻被當做客人一樣接待的感受,沫沫內心的很強大,強大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個溫文爾雅的女人驚喜衝過來拉著沫沫的手,親熱地招呼著我們,“可算回來了,你父親知道了一定會高興!”

    如果沒聽說沫沫從前的故事,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上去溫柔賢惠的女人,能使出卑鄙的手段逼走沫沫。

    如此說來,女人才是最可怕的生物,時間久了,那張時刻都在偽裝的面具,可能連自己都分不清是什麼樣的人,大部分人都在假裝,假裝很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突如其來,匆匆而去,世事變換,誰都能確定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豪華而又不失雅致別墅里,我手足無措坐在空曠到四通八達的客廳里,沫沫跟著她的後媽上了樓,對於沫沫而言我們之間沒有秘密,這不代表漂亮的後媽沒有想法。  

    我百無聊賴的看著客廳里昂貴的家具,沒有心情猜測它們的價值,窗外的景色很美,但一隻想從玻璃上尋條出路的蒼蠅吸引了我的視線。樓上傳來的是兩個女人看透愛情和人生的對話。

    女人說,“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會耽誤你的人生。”

    沫沫直言以對,“秦夢影,我的事不要你管,我的青春該由我自己做主。”原來這個女人叫秦夢影。

    女人說,“門不當戶不對,你們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你父親已經給你找了好工作,還給你介紹了男朋友,有時間去見見吧。”

    沫沫急了,“你們就不能為我的幸福考慮?”

    樓上的女人語氣很緩和,“這就是在為你的幸福考慮,當初我為什麼跟了你父親,因為我走過跟你一樣的路,因為我知道你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兒。”

    我想,她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過著外人羨慕卻無事可做的人生,多少有些寂寞吧。

    沫沫跟著那個女人一同下了樓,兩人在年齡上沒有差異,只是沫沫看起來多了一些雍容和俗氣,“阿卡,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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