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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星活下去的這件事快要結束了,連帶著楊鴻天這個不明不白的生命,我慶幸沫沫因憤世嫉俗而愛上了別的男人,讓我沒有了一丁點牽掛,顧不上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再想她一次。
火越燒越旺,煙越來越濃,我在即將窒息中聽到外邊的茉莉在喊,“卡哥,是不是你在房子裡?”
這只是一個願望,我只好當做沒聽見,阿星替我回復著,“是啊,是啊,阿卡跟我在一起吶。”
我語中帶刺地說,“我在屋裡有什麼用。”
楊鴻天輕咳一聲,被阿星害到這麼慘是不會為他求情的,空氣中的三苯四丙吡致癌物快要讓他歸位,他在嘀咕著什麼,而我在他的嘀咕聲中聽到了外邊熙熙攘攘的聲音,我知道我們三個人得救了。
我在過了很久後猛然驚醒,發現已經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房間裡連擺設都沒有,孤零零的只有一張床,唯一值錢的物件是地上早已殘破的電腦。
“這是哪兒?”我摸著臉上說,“你要幹什麼?”
楊鴻天端著一桶泡麵遞到我面前,“我是怕你死了,當時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嚇人了。”
如果我問阿星現在身在何處,楊鴻天一定會勸導我不要胡思亂想,我自言自語,“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再說了我長得這麼帥,可不能死啊。”
楊鴻天把面吹涼送到我嘴邊,“睡了兩天了,餓壞了吧。”
這尊賢淑的傢伙穿得很簡單,再系根繩就是一個壯丁,我忍不住一哆嗦,身體往後靠了靠,“你不是對我有想法吧?”
楊鴻天一巴掌拍在我頭上,“腦子有病吧,要不是我,你早死了,是我給你背回來的。”
楊鴻天說著我所不知道的故事,我才知道了自己的壯舉,他看我當時口吐白沫,差點沒報了警。
楊鴻天說,“你要是死了,這事肯定跟大家擺脫不了,包括我在內,要是被誤會成兇手那就麻煩了。”
我大口的扒拉著泡麵,“所以你怕花錢,把我扛你家來了?”
楊鴻天說,“我一摸你還有呼嚕聲,想著我拉屎你還給我送紙的感動,心裡不禁有了感情,於是就把你從火海里背到我家來了。”
眼前的楊鴻天一定在吹牛,他如果真有那本事,我們三個人早就跑出了那所房子,我傻笑的點了點頭,喝完了最後一口麵湯,“就不能給我買點好吃的補補?”
楊鴻天白了我一眼,“主要是沒錢啊。”
我說,“談錢傷感情。”
“談感情傷錢。”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扔給我,“這是你的吧,可能是壞了,開不了機。”
實質是手機沒電了,充上電一開機,手機震動個不停,除了未接來電就是簡訊,都是阿星和高耳機打來的,還有幾個莫名的短號,應該是公司打來的,再翻翻簡訊全都是阿星日爹罵娘的話。
楊鴻天鬱悶地坐在床邊,“你再不醒來就通知你家人了。”
我看了看房子,不算太小只是很空蕩,“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不覺得糟蹋嗎。”
楊鴻天說話時看起來很茫然,“這是我老子留給我的,這些年來沒什么正當事做,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過著,這床和電腦是我唯一的家當。”
他的好意我心領了,總之大恩不言謝,承諾有機會請他吃飯時,楊鴻天大手一揮,“算了吧,窮的讓人可憐,要是窮死了別再冤枉我謀殺,咱們有緣相見,但以後能不見就不見吧。”
給阿星回了電話,他焦急的語氣讓我找到一絲存在感。“我以為你失蹤了,這兩天一直守在電視前看新聞等你消息。”
我心裡有怨氣,但和善地說,“托你的洪福,我活得很好。”
在去公司的公交車上,我滿身的酸臭味引來周圍嫌棄的目光。阿星欲言又止,話里都是套路,“那天你沒看到什麼吧?”
我說,“我得好好的謝謝你,要不是那場晚宴,我不會看清一個女人的本性,或許會一直傻到底,不過你和茉莉的誤會倒是不小啊。”
阿星說,“實在是一言難盡啊。”
我說,“不說了,女人丟了沒關係,但工作不能丟。”
☆、《幽夢長酩》第六卷 一念生死(06)
上班的心情比上墳還要沉重,我走進公司時,高耳機正對著一個禿頂客戶唾沫橫飛,“先生,這樓盤肯定是穩漲不跌,最近房價長得厲害啊,一天一個價。”
高耳機看到我,立刻跟我說一句,“卡哥,你可算是來了,主管到處找你呢,再不出現工作就丟了。”
我沖他笑笑,禿頭客戶表示不滿,我趕緊對他說,“忙你的吧,主管那邊我去打個招呼。”
走進辦公室,朱錦繡正在用嘴巴貼著話筒打電話,見我進來,他點點頭捂住了話筒對我說,“什麼都別說了,去工作吧。”我又看了眼那老傢伙,他的狡黠不會外露了,反倒是一臉的厚道。
我莫名其妙地走出辦公室,毫不理解自己憑什麼讓這個胖子對我這麼客氣,高耳機走了過來,“卡哥,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渾身那麼臭。”
我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酸臭味差點沒讓我吐了出來,淪落到這種地步,也是自作自受。
不得不說,高耳機這個小伙兒比較貼心,專門請假帶我去了他家,等我洗掉全身的酸臭,又給我準備了新衣服。
高耳機把一套衣服小心的放在床沿上說,“卡哥,你先湊合著穿,雖然是穿過的,但都是乾淨的。”
對於衣食住行我從來不挑剔,這是我墮落成性的根本原因,他租的房子比楊鴻天的房子要小好幾倍。
看我含蓄地打量著他,高耳機有些侷促,不停地搓著手,“房子有些小,而且也沒暖氣,卡哥別太在意。”
“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還要多寬敞?”我掏出手機給阿星打了電話,沒錢吃飯沒地方睡覺,我只能找他。
阿星除了很重義氣以外,沒有我再欣賞的優點,雖然他在公眾場面從不給我面子,甚至經常把我當猴耍,但是我的事他也得兜著。從高耳機的家裡出來,阿星的跑車已經停在了路口。
阿星戴著一副很酷的墨鏡,“想吃什麼直接說。”
我不懷好意地看著阿星,“錢帶夠了吧?”
阿星把頭昂得像是在尋找天上的鳥,“廢話,你大哥我缺過錢嗎?”
我緊了緊身上單薄單薄的衣服,“你雖然不缺錢,可是你小氣啊!”
阿星嫌棄地看著我,“哪兒撿來的衣服,還真把你屌絲的氣質發揮到淋漓盡致了。”
我鑽進車裡,故意大幅度動作的關上了門,“唉,算了,一言難盡啊。”
阿星帶我買了一身衣服,又去了一家貴的離譜的酒店,是我太接地氣了,一頓下來並沒有盡興,紅酒再美,都不如白酒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