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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那個男人叫姜維凱,是個很有錢的老闆,在夢茹的圈子裡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阿星時不時看著我的臉色,生怕哪句話會刺激到我。
“要照你這麼說,我這個一事無成的窮屌絲,根本沒辦法跟這種人相比。”手機在我的手裡不停的翻轉,我期待來電,也擔心有來電。
阿星說,“要回去看看嗎,你這幾天不見,沫沫挺著急的。”
我的心怦怦直跳,“沫沫找你了?”
阿星點點頭,細長的手指從衣服口袋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根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這套娘炮的動作讓我心煩,“你倒是說話啊!”
阿星點燃香菸並沒有抽,而是把煙夾在指尖,任由煙身緩緩燃著,“她第二天就來找我了,看你不在,有些失望,不過她傷心之餘還把我罵了一頓,刀子嘴的女人惹不得啊。”
我問阿星,“罵你有什麼用,跟你又沒關係?”
阿星叫道,“還不是因為那個小丫頭,跑到沫沫面前告了我的狀。”
我突然有了興致,“對了,你和茉莉怎麼回事。”
阿星像是在躲避我的話題,女人吃了醋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我可以想像到茉莉拿著菜刀追著阿星滿街跑的那種情形。
或許沒有誰對誰錯,我死死抱著永不放棄的愛卻一次又一次的被現實催醒,撞了南牆受了傷還要忍不住要去試一次,總是把事實當成誤會,再包容的心也會有傷疤。
我表示無奈,“你說你有什麼好的,讓一個小姑娘對你死心塌地的跟著。”
阿星反唇相譏,“你又有什麼好的,讓一個女人放棄有錢人來和你糾纏。”
我們都沉默了,這個問題誰也答不出來,我們兩個人要優點沒優點,但又何其幸運,總有人願意奮不顧身。
阿星抖落掉手裡的菸灰,掐滅了整支煙,“你不打算看看她去?”
我嘆了口氣,覆水難收的事何必自找麻煩,生活總愛跟我開玩笑,“沒必要了。”
話音剛落沫沫給我打來了電話,響了很久我才接起,沫沫的聲音很疲憊,“阿卡,別再鬧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誤會,回來吧,你想知道的事我全都告訴你。”
我在這家酒店坐了很久,阿星被夢茹一個電話召喚走了,直到服務員委婉的提醒,我才意識到該離開這裡了。
天已經黑了,街上的行人穿著厚厚的棉衣,冬天的寒意越發讓人心涼。
我現在身無分文,阿星也沒有給我車費,只能頂風走回去,和多數的人相比,我樂於接受這種原始的步行方式。
路上想了很多,不管沫沫對我撒的謊是善意還是惡意,它終究是我無法接受的事實,姜維凱和她的關係非同一般,或許沫沫對我撒的謊不止這一件事,那些不願意對我坦白的事實就當作是我多心。
推開熟悉的門,我看到了滿桌豐盛的飯菜。沫沫走過來接過我的外套,像往常一樣地說,“洗手吃飯吧。”
我乖乖地坐下,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除了咀嚼聲和筷子與碗碰撞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
實在是我食不知味,見我放下碗筷,沫沫問我,“吃飽了?”
我點了點頭,“吃飽了。”
她筷子沒停,仍舊慢慢咀嚼著,“我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每當難過的時候就吃東西,因為胃和心的距離很近,當吃飽了的時候,暖暖的胃會擠占心臟的位置,這樣心裡就不會覺得冷清也不會空落。”
☆、《幽夢長酩》第六卷 一念生死(07)
我強壓著心中的惱火,她像是故意消磨我的耐心,始終細嚼慢咽。
我忍不住問她,“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有了不信任她的念頭,她似乎並不圖我的信任,但看著沫沫在這種說離別就離別的時刻,居然還能這樣微笑,我明白一件事,可能她並不在乎我,沫沫放下碗筷看著我,“你現在連等我吃飯的耐心都沒了。”
我問她,“你故意這樣,有意思嗎?”
沫沫有點兒犯愣,“什麼叫我故意的?”她把桌上的碗筷掀了一地,碗在木質的地板上打著轉轉。
從來沒有見過沫沫會這樣,以前就算是吵架,她也不會動手摔東西,沫沫開始狂吼,下一秒就是要號泣的表情,“你不是總對我的事好奇嗎,你不是總不相信我嗎,問吧,今天你就把心裡的疑惑全說出來吧,問清楚了你就死心了。”
我驚愕著,沫沫終於說了一句成全我的話,我彎下腰拘謹的撿起碗筷,這是上次我陪她買的碗,時間沒多久,看這隻碗的心境也已經變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問?”我把碗筷放在桌上,抬頭看著沫沫,“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人,什麼都不告訴我,整天神神秘秘的和別人在一起,你覺得這樣正常嗎,你的行為能不讓我多想嗎?”
沫沫開始苦笑,她紮起的頭髮因為激動而散落在肩頭,“如果我們相互信任就不會有這樣的事,自始至終你就不相信我吧。”
這是在激我發怒,“你是說在那麼多人的晚宴上,我不該表明我們的身份,你陪其他的男人我不該跟你計較,最關鍵的是我不該出現在你和姜維凱的場合里。”
“你有聽我解釋過嗎,你給過我機會讓我解釋嗎?”沫沫的聲調變得不穩,還沒等我回答她就激動的站起來,“你沒有,你一直都是自以為是。”
沫沫眼淚瞬間掉了下來,眼裡透著悲涼,“樊卡,在你眼裡坐檯的始終是坐檯的吧,不管曾經多麼無奈,你會認為坐檯的都是為了錢?”
我覺得有些可笑,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我承認自己心眼確實小,但是不缺,我脾氣確實好,但不是沒有,可話到嘴邊全都變了樣,“是啊,不然你以為你有多純潔,看你眼神里就透著渾濁。”
沫沫傷了我,我會再傷回去,然後她再變本加厲的傷我,“那你呢,你又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個被追殺到差點餓死,最後還得死皮賴臉的靠女人靠兄弟活著的屌絲狗?”
這話雖然難聽,我卻沒有反駁的底氣,只能心緩氣和的說,“終於承認了吧,我們之間不光是我看不起你,而且你也看不上我。”
沫沫攤坐在椅子上,許久之後像是下了一個決定,“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何必再在一起糾纏,一拍兩散不是挺好嗎。”
“你放心好了,我會如你所願。”我猛地站起身來,身後的凳子被推到在地,憤怒之餘我想起了要穿件外套,不然明天會有人凍死街頭的新聞。
我拿起衣服打開門,沫沫立刻衝過來抱住我,“別走,你還是男人嗎,如果連這幾句話都受不了,那接下來的路又該怎麼走?”
我站在原地開始畫地為牢,一是沒想到沫沫會有這樣的舉動,二是她的話裡有話,“什麼意思?”
我轉過身看著沫沫,想從來眼裡看出答案,可她眼裡除了淚水,其他什麼也沒有。沫沫開始嗚咽,“你就是個不想長大的孩子,即便很多事都告訴你,你也不能幫我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