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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疼地摸著她的臉,她的眼淚滾落在我的手上,“是不是我離開後沒吃飯沒喝水?來,喝些牛奶。”

    我把牛奶塞到她的嘴邊,她硬是不張口,我勸導說,“聽話。”

    ☆、《幽夢長酩》第四卷 藕斷絲連(06)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要是我沒回來她會不會死在這兒,我不想觸碰這個心理禁忌。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心像是被挖空了,“沫沫,你怎麼了?”

    她就那麼看著我,我開始自責,“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衝動,不該說出那麼傷人的話。”興許是被我哽咽的聲音觸動,淚水又從她的眼角流下。

    抹掉沫沫的眼淚時,我發現她的臉上很燙,滾燙的溫度讓我更加緊張,“你發燒了!”

    我把她放倒在床上起身去找濕毛巾,她又重新坐回到那裡,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石像。

    我忙前忙後幫她退燒,又手忙腳亂地煮了一碗粥,還抽空把房間給打掃了,沫沫一直昏睡著,嘴裡喃喃著胡話,我湊近去聽卻發現根本聽不清。  

    一刻也不敢讓自己停下來,我怕一有空心裡就會更疼,粥熱了又熱,沫沫也沒醒,在洗完家裡的餐具後發現沫沫動了動。

    她呢喃著,“水……”

    跟電影一摸一樣,剛醒來的人都特別缺水,我趕緊把她扶起來,“水來了。”小口小口地喝完水我打算餵粥給她,誰知她又昏睡過去了。

    時鐘伴隨著沫沫的咳嗽滴答滴答,我摸了摸她的額頭,更燙了。

    後來阿星電話里笑我,“嘲笑別人文盲的知識分子,發高燒的人去醫院啊,這樣的常識都沒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蓉蓉來找沫沫,我才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送沫沫去醫院。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來男人和女人總歸是不一樣的,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我以為自己有金剛不壞之身,想幫助沫沫順利退燒,誰知送沫沫到了醫院,我卻被醫生狠狠罵了一頓。

    “你腦子是不是卡了?發燒三十九度多都不知道送到醫院來。”燙著金色捲髮戴著老花鏡的老醫生不停地責備我,“太沒良心了,就算這小姑娘命大,經你這麼折騰也受不住,真正病的人是你,還是絕症。”  

    老醫生的眼神變得冰涼了,像是凝固了,並且在他目光注視下的人也會變得凝固。他看著我身邊所有的夥伴,而我只能從側面看著他的眼睛,就因為她會治病救人,我只好跟個孫子一樣被她罵個沒完。

    我討厭這樣的眼睛,看我時他是一個醫生,我是一具屍體,這樣的眼睛不會隱瞞,這樣的眼睛告訴我除了生老病死,其他都是小事。

    輸液後沫沫漸漸退了燒,躺在病床上顯得那麼單薄。蓉蓉站在走廊看到醫生罵完,提著包走過來,“你和沫沫怎麼回事?”

    我含糊其辭的說,“什麼?”其實我知道蓉蓉的用意。

    蓉蓉像是在生氣,“別裝傻了,沫沫三天沒去上班,給她打電話也不接,老闆那邊都有意見了。”

    我心理冒出無數個疑問,“三天。”仔細一算剛好是我離開的時間,難道說從我離開那天起她就沒出過門嗎?

    這樣的結論讓我忍不住走到沫沫身邊,細細的手臂被粗心的護士扎腫了,她安靜地躺在床上,像是等待被王子吻醒的公主。

    “不過,有件事兒我得告訴你。”蓉蓉抿了抿嘴想不好該不該說。  

    我回頭看著蓉蓉,覺得她比之前老了一些。沫沫始終在意我們兩個人年齡差距,歲月不饒人,刀刀催人老,她把青春給了我,等她慢慢變老,我才漸漸長大。

    “沫沫不是離開過一段時間嘛,回來的時候老闆不待見她,說她自視清高,你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這個,所以客人沒那麼容易點她了。”我沒說話,靜靜聽著蓉蓉說,“你也別怪她,這次的事我也有錯。”

    看來蓉蓉是以為我和沫沫吵架,所以才弄成這樣的,“沫沫跟我說缺錢,剛好我認識的朋友是富二代,以前見過沫沫一回,對她的事兒特別上心,所以我就介紹他們認識了。”

    我頭也不回的答應著,“嗯。”

    “其實也沒啥,就是一起吃吃飯,逛逛街……”後面的話蓉蓉說什麼我都聽不清,委屈的人不該我而是沫沫。

    男人為義氣兩肋插刀,女人為愛情心上插刀,刀插在肉里傷得再深也不過是皮肉之痛,而刀一旦插在心上就會痛徹心扉,傷口一生都難以癒合,為了養我,沫沫想盡一切辦法掙錢,收下別人的冷眼放下自己的身段,委曲求全為的就是掙來給我揮霍的資本。  

    如果我有良心,現在應該掉兩滴眼淚,悔恨和痛苦的淚水剛好落在沫沫臉上。

    沫沫對我笑了,“怎麼哭了?”

    “可能是有些人太辣眼。”我抱住她放肆地哭,不顧來往的人不顧站在門口的蓉蓉,更不顧剛剛趕來的阿星。

    “好了,好了,你這樣會讓別人誤解的。”沫沫沙啞著喉嚨安慰我,手輕柔地拍著我的背像是小時候母親抱我入睡。

    我呆若木雞地看著她,用一隻眼睛流著眼淚,“我錯了,我錯了。”我不停道歉,企圖給自己的行為一絲心裡安慰,我知道一句抱歉彌補不了我對沫沫的傷害,因為道歉有用的話,一切都能重來。

    沫沫在我耳邊毫不猶豫說,“我不怪你。”她嘴裡吐出的氣把我的耳朵吹的很癢,“因為我只在乎你。”

    沒有什麼話比這幾個字更讓人覺得寬慰,用盡全身力氣緊抱著沫沫,生怕這個愛我至深的女人再一次消失,我心裡暗罵:我混蛋,我混帳,我是王八蛋,我忘恩負義。

    病房裡很安靜,但充斥著我和沫沫的甜言蜜語,時間靜止,這世界只剩下我和她。愛情里最需要的是想像力,每個人必須用盡全力和全部的想像力形塑對方,並絲毫不向現實低頭,當雙方的幻想相遇,就再也沒有比這更美的景象了。  

    在近乎寡淡的現實里人情味兒顯得格外珍貴,可是如今大多數的年輕人喜歡戴上冷漠的面具,害怕有誰不留神揭漏自己孤獨的心。

    ☆、《幽夢長酩》第四卷 藕斷絲連(07)

    阿星說他不孤獨,有美酒和美人相伴不用擔心生計,從不怕沒錢花,他過得正是許多人追求的生活,而所謂的許多人都被現實熏得流眼淚。

    醫院的走廊里的阿星吐著煙圈,用四十五度的站姿望著天花板,“這樣的生活真沒意思。”

    我沒有看阿星,“你什麼時候有自己的人生目標?”

    阿星反譏道,“難道你有?”

    我緩緩吐出煙圈,“有啊,娶沫沫就是我的人生目標,在達到目標之前很難回頭。”

    阿星輕笑,“我總覺得你腦子裡少些什麼,就算是寵物也是用來寵的,可有些人卻無形中被傷了一次又一次。”

    走廊里瞪著眼的小護士打斷了我和阿星的對話,“這裡是醫院,你們要吸菸就去吸菸區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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