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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到底什麼意思?”我雙手握著沫沫的胳膊,“不跟我說我又怎麼知道,難道告訴我了你會死啊?”
沫沫推開我的手,前去關上了門,屋裡又暖和了許多,沫沫把我拉到床頭,“還記得不久前我父親來找過我嗎?”
我不耐煩的說,“這和姜維凱有什麼關係?”
我的反應早就在沫沫意料之中,她靠著門板,眼神有些縹緲,“那天我對你撒了謊,其實我父親是來找我要錢的。”
我只能帶一種閃了腰似的表情,呆呆地看著沫沫,“要那二十萬?”
沫沫搖了搖頭,“我父親不知道那女人給了我二十萬,他要的錢也不止那麼少。”
屋外格外的寂靜,偶爾聽到的風也是我對未來恐懼的聲音,或許孤獨的人更喜歡黑夜,沒有浮躁沒有熱鬧,安靜的適合思考,如我所想,逃避是解決問題最差勁的方法。
無論是生活還是情感,一旦出現裂痕不及時修補的話,最終就會裂變得越來越大,甚是變成無路可退的懸崖。
沫沫就一直靠在門板,我不由自主的站在她的面前,聽她說著這些不管能不能接受,這件事就是這麼狗血。
原來沫沫去上班後,父親知道了自己的女兒認識有錢的姜維凱,而剛好有個項目要與姜維凱合作,可姜維凱軟硬不吃,任憑想出一切辦法對方也沒點個頭,最後就把主意打到了女兒的身上。
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所以你就答應你父親去勾引姜維凱?”
沫沫搖頭說,“不是勾引,只是牽線搭橋,我和他真的沒發生什麼,我承認姜維凱喜歡我,可是我……”
我問她,“那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沫沫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不會讓我這麼做的,但是我的父親當時就跪在我面前,就算我再恨他,也不好拒絕。”
“你真的是你父親親生的嗎?”這個問題不光我一個人想過,沫沫也問過自己。
一個捨得女兒進入虎口的父親,卻有一個捨不得父親失意的女兒,明知飛蛾撲火會死亡卻還義無反顧,是孝道還是手段,反正我是說不清楚。
心有餘而力不足是我的首要問題,在愛與被愛的關係上,享受舒暢淋漓的甜蜜後,經歷百轉千回的全是苦澀,於是有人會覺得如果自己妥協一點,多容忍一些,再將就些許,說不定得到幸福會容易些。
☆、《幽夢長酩》第六卷 一念生死(08)
不知不覺中我的底線越來越低,直到自己低到塵埃里,得到的結果變得更低。沫沫在一步一步的退卻,“阿卡,你在我眼裡始終是個孩子,你不可能幫我承擔痛苦,也沒有誰能分擔我的痛苦。”在這句話說出口前她在心中已經否決了我。
我的表現在她的夢想前成了雪上加霜,把這些說給我聽必然會傷了我,沉默是一個人頑強的反抗。
沫沫慢慢坐了下去,她雙手掩面,眼淚滴落在地板上,“明知道不適合我卻還在想幸福,不捨得分開就選擇在一起,我真的很想幸福,阿卡,我到底該怎麼辦?”沫沫表情無比痛苦,是我曾經的承諾讓沫沫相信了不該有的希望。
“咱倆所有的爭吵都是誤解引起的,所有的誤解都是源於不信任,不給我走近你的機會,我們又怎麼能走的長遠呢?”我開始冷靜得出奇,恨沫沫不信任也好,恨自己不夠強大也好,不給她安全感,她對我也不會有信心。
“咱們分手吧。”我不敢去看沫沫的臉,不得不扭頭竭力忍住眼淚。
沒有哪件事不動手就可以實現,都說人生貴在行動,遲疑不決時我卻邁不出那一步,都說前進不必遺憾,若是美好叫做精彩,若是糟糕叫做經歷,而我永遠不懂的如何讓自己的幸福。
沫沫突然止住了抽泣聲,房間頓時安靜下來,不一會兒沫沫喘著粗氣,我被嚇到了,想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可她不停推開我,我愣在原地看她。沫沫問我,“你是認真的嗎?”
我半跪在沫沫身邊點了點頭,“既然知道是錯的,就沒必要再糾纏,不如早點分開,免得你會認為我死皮賴臉。”我心裡暗暗自責,兌現不了當初的承諾還不如我主動離開。
有些話解釋的多了就膩味了,可我不得不說出來,“能給你幸福的人很多,他們都很優秀,我除了給你帶來負擔和痛苦,什麼都不能給你。”
沫沫聽著我的話不停地搖頭,歸根結底只是因為物質的存在,我很容易受傷卻不容易修復,既然不易修復不如趁早結束,“就這樣吧,我走了。”
沫沫始終坐在門前,我把她扶起來並打開了門,拉她的手剛要放開,她又一把抓住我,哽咽的問,“阿卡,非要這樣嗎,我們……”
她的手在發抖,我狠心點著頭,用力睜大了眼睛,生怕當著她的面落下那滴無能的眼淚,“不得不走。”我抽出手往外走去,心像是刀割般的疼痛,一口氣上不來就會噎死。
傷心不是哭的理由,傻才是,在我的身後傳來沫沫的痛哭聲,我逐漸奔跑起來,走出門,回頭看了眼孤零零的沫沫,然而我感覺孤零零的那個人是我,我們兩個人雖有不同尋常的開始,卻只是簡簡單單結了尾。
男人女人對待失戀的方式不一樣,女人只會哭哭啼啼,或者找人傾訴,然後她們的閨蜜就會大罵一句“渣男”,而大多數男人都會選擇酒一杯,醉一場。
為什麼會說大多數男人,因為我就屬於大眾,我生來性格孤僻,心煩的事總會生悶氣,一個人把憂傷消化掉,獨自體味,獨自療傷。
之後的時光里,阿星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我沒給他安慰我的機會,更沒給茉莉大罵我的機會。
楊鴻天看不下去我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把我從被窩裡拖出來,“我他娘的都睡好幾天地板了,你今天必須給我起來。”
楊鴻天掀開我的被子,我又迅速的抓了回去,兩人折騰了半小時,竟在寒涼的房間裡出了汗。
小的時候,我的母親找神算子的給我算過,那個留小辮兒和長鬍子“半仙”翻著白眼說我命里有貴人相助,對於這個說法我的母親是深信不疑,但是作為社會的接班人我是一點兒也不信,可在十幾年後,我越來越發覺那個算命的說的很對。
當天我就醉倒在大排檔,本想借個酒勁發瘋吃個霸王餐,誰知老闆淡定地拿出長刀,威脅我說不給錢就捅死我。幸虧楊鴻天和他一個送快遞的哥們兒們來吃夜宵,楊鴻天就這樣又一次救了僥倖的我。
我在他家迷迷糊糊又躺了三天,狼吞虎咽地吃完他打包回來的剩飯剩菜後睡下了。楊鴻天受不了我這頹廢樣,苦口婆心地勸我,最終任由我躺著。
白天他上班,晚上回來會給我帶來吃的,然後他就坐在地上玩遊戲,雖然楊鴻天體型很胖,但他手指非常靈活,兩眼盯著電腦屏幕不停的放光,心中全是熱血男兒的激情。
“你這樣真過分了啊!”楊鴻天磨蹭到我身邊,“早知道當初上廁所就不用紙了,那樣也就不會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