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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沫沒有說話,只能由我哈著腰送去撫慰加歉意的笑容,而女人並不給面子,對阿星的謾罵從來沒有停止過,看不順眼的人,就算長得再帥還是不順眼。

    阿星邊往裡走邊嘟囔,“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好貨,其實就是上了霜的驢屎蛋兒,丟人現眼。”阿星嫌她寒磣,但這話只讓我一個人聽到了。

    果不其然,房間簡陋得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沒有凳子只能坐在床邊。空氣中瀰漫著陰冷潮濕的味道,這房子不透風,陽光照不進來,可如今的境況別無選擇。

    走了這麼久,我的腿要爆炸,痛出的冷汗讓我視線模糊,我僵硬著身子坐在床尾,沫沫裹緊了根本不保暖的衣服坐在床頭,相顧無言,一時間格外安靜。

    我挪了挪位置磕磕巴巴的說,“你去洗洗吧。”

    沫沫抱著衣服進了浴室,水流的聲音開始響起,我腦海中浮現出她溫柔的笑臉,透過燈光,沫沫曼妙的身姿和嫵媚的神情在我的幻想中層出不窮,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

    “阿卡,我不想和你太早發生關係,我的心太累了,”這是沫沫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也是我給她的承諾,狂熱的心瞬間又被冰冷的現實澆熄了。  

    ☆、《幽夢長酩》第三卷 顛沛流離(06)

    我在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身上蓋了被子。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坦,沫沫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寬鬆的籠在身上,她把褲腿挽起露出光潔的腳踝,在洗手間處的梳妝鏡前用吹風機吹著頭髮,不施粉黛的她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煩愁中拉回來,沫沫顫抖的聲音問我,“是誰?”

    我趕緊安慰她,“不用擔心,一定是阿星。”

    我打開門,看見阿星穿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衣服依靠在門邊,不得不說,沖涮後的他真是魅力四射,以至讓我們更加訝然。

    阿星推開我徑直走進屋子,他看見套著寬鬆衣服的沫沫,所以朝著我眨眼睛。

    管他什麼意思呢,我脫掉濕透的上衣順手丟在地上,看見阿星還沒走,我問他,“找我有事?”

    阿星的嬉皮笑臉立刻變得嚴肅了,“阿卡,九九八十一難才剛開始,接下來該怎麼走,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個當年自稱大哥的傢伙,身處險境卻對未來一無所知,我有了一絲竊喜,在心中一直蔓延到嘴角,我發自肺腑的笑了。  

    阿星看我陷入沉思,喊了我一句,“阿卡,問你話呢。”

    我說,“啥也別說了,大家都很累,不如現在給你點個按摩師,明早再說明早的事兒。”我剛說完,阿星摔門而去。

    我轉過頭,沫沫濕漉的頭髮剛被吹乾,此時是一個女人最真實的模樣,我的手腳居然不聽使喚,控制不住的向沫沫磨蹭過去,沫沫看到我衝來,靈巧一躲閃,我卻撲了個空。

    沫沫拉開窗簾,窗外一片漆黑,冷氣一吹進來,吹散了飄浮的水蒸氣,沖淡了房裡的曖昧,沖涼了我燥熱的心。她聲音有些沙啞卻不失冷淡,“別鬧了,去洗洗吧”。

    我很想胡來,但我是理智的,沫沫有了一顆受傷的心,戒備的目光如同芒刺扎在我的身上,我逃也似的進了洗手間。

    脫去了即將生虱子的髒衣服,打開淋浴,熱水傾瀉而出,炙熱的水溫把我皮膚燙紅了一大塊,火辣辣的痛感傳遍全身,我沒有吱聲,這跟沫沫的心痛比起來根本不值得宣洩,能說出來的疼根本算不得真痛。

    我想把身上的污穢一併沖走,流進漫漫的歲月里,可我發現怎麼洗都洗不掉的記憶,全成了散發著惡臭和腐爛的氣息,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後來很多年我才用親身經歷證實這是錯誤的,因為不管經過多少事,有些想忘掉的往事都會自行爬出來。  

    等我走出浴室,沫沫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我放輕腳步靠近她,避免把她吵醒,她熟睡的樣子恬靜得像一隻貓咪,抿著嘴唇,緩慢的呼吸。想為她蓋好被子,雖然動作很輕但她還是醒了,惺忪的眼變得冷漠凜冽,遠遠的與我拉開了距離。

    我的手懸在空中尷尬得無地自容,沫沫不懂得緩解尷尬,我坐在床邊,頸骨像被打斷了一樣看著腳下的地面,我說,“時間不早了,早些睡吧,我跟阿星一起睡去。”

    沫沫也像我一樣對待著地面,我期待她說些話或是今晚把我留下,可到我拉門離開,她都沒說一句話。

    阿星睡得跟死豬一樣,雖然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差,但我敲了五次門也沒有任何回應,我忍不住踹了一腳,門上的灰塵被抖的散落,終於聽到屋內阿星的抱怨聲。

    “大半夜的,誰把自己送上門來了。”阿星裹著被子拉開了門,一看是我,然後貓著腰又鑽回被窩。

    我擠進屋裡看見衣服散了一地,狼狽不堪,簡直沒有落腳的地方,我驚訝道,“你的皮掉了一地啊。”

    阿星關上門撓了撓蓬鬆的亂發,“別跟個娘們兒似的,男人做事都是不拘小節,你來這屋別說是被趕出來了。”  

    阿星這個粗線條看不出我和沫沫之間的矛盾,我趕緊搪塞回去,“今天晚上我跟你睡。”

    他直不愣登的瞪的我,“別介,你得明白咱倆的關係立場,雖然關係好不假,可我是個直男,跟誰睡之前你得先了解對方的性格啊性別啊什麼的,不好好陪沫沫,偏偏過來跟老子睡,你腦子是不是又卡了?”

    阿星猛的一拍大腿,開始嘆氣為我發愁。我用胳膊肘捅他,順便掐他一把,“少廢話,關燈睡覺。”

    阿星沒有動彈,我伸手關了燈,但是失眠的是阿星,每隔幾分鐘必定鬧出點動靜。“阿卡,你睡了嗎,阿卡,你怎麼睡覺不脫褲子,阿卡,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沫沫美麗的容顏,愛一個人愛到這種地步是好事也是弊端,無非就是她已消失在淡淡的夜色里,而阿星像蒼蠅一樣在我耳旁不停的叨叨,時不時在身後撓我的肋骨,與其在這裡痛不欲生不如起身回到沫沫的房間。

    我回去推開房門,我看到沫沫在窩裡顫抖,等我掀開她的被子,看見沫沫瑟縮成一團,她緊緊咬住了下唇,淚水沾濕床單一大片,我大膽的拍著她的背,“別哭了,阿卡永遠在你身邊。”  

    沫沫的手也開始顫抖,雖然有些抗拒卻被我箍住了,我在想沫沫到底顧及什麼?掙扎不久,沫沫轉身環住了我的腰,伏在我的胸膛不停的抽泣,我抱得越緊她越是難過,像是一個被丟棄了的孩子。

    沫沫的聲音是沙啞的,“從一開始被人玩到最後,拋棄了一次又一次,我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到底哪是里做錯了,我討厭這個世界。”

    在這個時候說任何一句好話她都會當作承諾,也會當成對她的安慰,如果未來的困難我們能共同面對,這也只是嚮往罷了,不是我沒有責任,而是那些電影和小說里的浪漫情節跟現實相差太大了,並不是想想就實現的事兒。

    我想吻她,沫沫大眼睛瞪著我,“為什麼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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