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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掀開被子,“放心,不管以後你在天涯海角哪個地方拉屎,我都會給你送紙。”

    楊鴻天一臉橫肉,聽我這話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算你有點良心!”

    單純的人總是特別好哄,我本想又睡下去,卻被楊鴻天一把拉起來,“大兄弟,別睡了,跟哥吃飯去。”

    我厭煩地推開他,“不去。”

    楊鴻天執意對我拖拽,“我知道有個地方,他們家麻辣燙特別帶勁。”

    我更加執意的躺著,“不去!”

    “告訴你啊,不去你會後悔的,”楊鴻天打開窗戶,冷風灌進來,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又打開了房門,“去不去?”

    這冷風快把我凍成了帕金森,我起身關上門,“老子服了,聽兒子的就是了。”

    楊鴻天驚喜地打了個響指,“走,保管你吃個爽飽。”  

    如果說楊鴻天沒有上進心,這我承認,但在研究吃和人緣的問題上,他絕對是天才。

    他帶著我七拐八拐走進了一個巷子,巷子裡是貧民區,裡面大多是賣毛線、紐扣的小店鋪,也有賣早點的小攤兒,我想他們唯一可以不勞而獲的就是貧窮,唯一可以無中生有的是夢想,我拉緊了外套,冷風還在往衣服里灌。

    我催促道,“到了沒有?”

    楊鴻天哈出來的氣噴我一臉,“快了,快了。”很久沒看見過太陽了,就是看見太陽也偏冷淡,即使看它睜不開眼,也只會在中午施捨些熱度,但還沒感受到溫暖就落山了。

    ☆、《幽夢長酩》第六卷 一念生死(09)

    這時天空慘白,太陽光暈一圈又一圈像是一波又一折的人生,數不盡也看不清。用盡了最後的耐心我們總算到了,就是一戶普通的人家,門口放了個麻辣燙的招牌,店裡有些寒酸,除了桌椅再無其他物件。

    楊鴻天拉著我走了進去,“這個時間剛好,巷裡的人都上班兒去了,咱們不用排隊。”

    這種頹破的景象早在我心裡產生了陰影,但是店裡還算乾淨,一進去老闆就出來了,“小楊,來了啊!”爽快的語氣跟楊鴻天有些相像。  

    楊鴻天用同樣的熱情回復老闆,“是啊,很長時間沒來了,這回帶朋友來給你捧場。”

    老闆招呼我們坐下,楊鴻天自作主張幫我點了特辣口味,“他們家的辣子最好吃,這大冷天吃了讓你發發汗。”

    我朝他翻翻白眼,“吃辣只會上火,拉屎都疼。”

    楊鴻天抽出筷子,用衣角裹住擦了擦,“吃飯能不能別說拉屎,話又說回來了,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味道是什麼樣的。”

    麻辣燙很快端了上來,楊鴻天在我驚訝的目光中,接過那個比他臉還大的臉,“吃啊,愣著幹什麼!”

    畜生村吃過的菜葉和現在的菜葉比起來完全不一樣,這大碗裡除了蔬菜和肉丸,最上邊還鋪上厚厚的一層花生和碎腰果,邊上撒上一圈辣油,顏色好看到讓人直咽口水。

    楊鴻天用筷子拌來拌去,碎腰果和蔬菜混在一起,碗裡熱氣騰騰的香味瀰漫了整個屋子。

    他把碗往我面前推了推,“這裡的人都喜歡來這兒吃,十塊錢一大碗,管飽。”  

    老闆又端出來一小碟酸菜放在我們面前,“醃製好的酸菜,你們嘗嘗。”

    對於熱情的人,我總有莫名的好感,我也不由的客氣,“謝謝。”

    楊鴻天比較粗魯,吃飯從不講究,接地氣的人讓我感覺很樸實。我把臉埋在碗裡,吃得涕泗橫流,抹一把臉繼續吃菜喝湯,嘴唇辣到沒了知覺,雖是麻木但是暢快淋漓,吃一口老闆送來的酸菜,酸辣咸混雜在一起,像是體味著人生百態。

    吃著吃著,我的眼淚滴進了碗裡,當我不再期待被關心,不再期待被愛,不再期待被呵護,那我就不會失落,不會難過,不會哭泣,不會吃醋,更不會去斤斤計較,我偷偷用手擦掉眼淚卻又不停地往下掉。

    楊鴻天發現我的異常,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辣壞了?”他慌忙拿起一次性杯子,跑進去給我倒水。

    情到深處不自覺,壓抑了那麼久的不痛快此刻都釋放出來,那個和我糾纏已久的女孩,在以後的日子裡,不管我再怎麼心疼,再怎麼心動,她都不再屬於我了,這一切雖是雙方的責任,但都是我一手造成了。

    楊鴻天端來了水,我直接把它倒進碗裡,端起就喝,辣味衝進喉嚨,我忍不住噴了楊鴻天一臉,自己也笑出了眼淚。  

    就讓這幾滴眼淚來祭奠我失去的愛情吧,心若沒有棲息,到哪都是流浪,那個總覺得不幸福的人,在等一個有足夠能力的人為她遮風擋雨。

    我並不怕失去,而是害怕失去以後沒有更好的可以代替,不知道有一天的沫沫是否真的還在等待,愛的方式有很多種,我的逃避是對沫沫的保護,更希望沒了我以後沫沫會幸福。

    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去從沒有去過的地方,跟他把酒言歡,傾訴衷腸,楊鴻天就是這個人,因酒結識,他帶我吃了一頓難忘的麻辣燙,喝了一壺燒心的烈酒。

    在這寒冷的冬天無處可去,對我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安慰了,等我們吃完,把鼻涕眼淚一抹,我又活過來了。

    楊鴻□□我擠眉弄眼,喝完碗底的湯,打了個長長的嗝,“卡弟,怎麼樣,我沒蒙你吧。”

    我忍不住問他,“不怕辣啊?”

    他搖了搖頭卻是一臉滿足,“這才是吃貨的最高境界。”

    我們吃完並沒有走,老闆端來的老式茶壺是鋁製的,壺的外層底部一層黑灰,明顯被燒過,不一會兒,老闆又拿來兩個小酒杯和一盤花生米。  

    “小楊,你跟朋友慢用。”老闆說完,轉身走進了廚房,

    我對眼前寒酸的酒壺肅然起敬,“這是陳年佳釀?”

    楊鴻天搖了搖頭,倒了一杯給我,“嘗嘗就知道了。”

    說實話熱酒的有些燙嘴,而且並沒有多好喝,因為跟楊鴻天這樣的人聊天,酒已經成了次要品。

    楊鴻天安靜地聽我從畜生村說到賣房,我斷斷續續的回憶,想到什麼說什麼,唯獨沒有告訴楊鴻天的是我結識沫沫的經過和她以前的工作。

    並不是擔心楊鴻天的嘲笑,而是我尊重沫沫。楊鴻天聽完,深深嘆了口氣,“卡弟,你可能錯過了一個好女人。”說完,他把已經涼透的酒一飲而盡。

    這酒里有他的感慨和經歷,像是他的女人棄他而去,也像是他辜負了他的女人,他不說,我不問。

    我說,“決定離開是為了不錯過,為了更好的來。”

    楊鴻天喝下最後一杯酒,用自己的經歷給我下了結論,“回不來了,人不能太墮落,至少要像好色一樣的好學。”

    出門的時候一股冷風吹來,身上卻不覺得冷,快出巷口時遇到很多騎電動車的男人,他們灰頭土臉看不清模樣,這些男人仿佛跟楊鴻天很熟,並且發自肺腑的稱呼他一聲“天哥”,而楊鴻天也能準確叫出他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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