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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就貼這兒,”馬馳激動的很誇張,“這就是我想要的位置。”
我輕鬆貼好,馬馳不停的誇獎,我悄悄看了一眼姬功,他的臉變得很綠。
酒吧里亂七八糟的貼畫和模具擺放的很不協調,我指揮著胖子開始干苦力,他也忙得滿頭大汗,等榨乾了我的靈感,整個酒吧終於有點模樣了。
馬馳滿意地走過來拍我的肩膀,“行啊卡子,幹得不錯,什麼學歷畢業啊。”
我向他解釋以前上過大學,馬馳幾乎不敢相信,“我這裡可從來沒招過大學生,你一來簡直提高了我們酒吧整體水平。”
我笑了笑,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如果我有別的選擇,我肯定不會來這裡工作。
還沒到十點,酒吧熱鬧起來,眾人穿著節日鬼服走進酒吧,我並不喜歡西方節日,作為出生在傳統大院的孩子,我更喜歡一堆人圍在一起放煙花。
這就是阿星時刻戲謔我的理由,說我太落後,我倒覺得這是一種情懷,走不一樣的路,欣賞的風景也與眾不同。
楊鴻天拉著我吩咐道,“你站在櫃檯外和我聊天,我來賣酒。”
我上下打量楊鴻天,“你來賣就有人買嗎?”
楊鴻天有些著急,“我的意思是說你當託兒。”
我瞭然點頭,一般的女人相對比較單純,站在她們跟前隨便說兩句甜言蜜語,她們就會買酒,一晚上下來,我和胖子賺了不少。
一直以來覺得我是幸運的,不管做什麼都是順風順水,就在這天晚上,我的命運發生了改變。
楊鴻天給人試酒的時候,不小心灑在了土豪的身上,既然事情發生了,楊鴻天只好點頭道歉,他把腰哈到一個一般人絕哈不到的程度,而土豪身上的金鍊子晃了晃,抬手給了楊鴻天一巴掌,“沒長眼睛啊你?”
這個土豪大概四五十歲,很兇,很猛,一手閃眼的鑽石戒指展示了他的地位,“老子的衣服你賠得起嗎?”
楊鴻天捂著臉,憤怒地看著他,“你怎麼還打人?”
土豪瞪著眼睛又準備抬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哥,有話好說。”
楊鴻天看我攔住土豪男,擔心事情會更大,“卡弟,你終於出現了。”
怕他再出岔子,我趕緊把他推開,“天哥你先過去,有事我來解決。”楊鴻天的暴脾氣一上來,站在原地就是他媽的不肯走。
土豪看著楊鴻天的模樣,原本放下的手又抬了起來,“喲,看你這熊樣,要雄起了是吧?”
我陪笑道,“大哥別生氣,都是自家兄弟。”我在背後伸出一隻手給楊鴻天打手勢。
楊鴻天喘著粗氣轉身要走,土豪身邊的幾個人卻把楊鴻天圍住了。
土豪不依不饒地說,“不給爺磕頭道歉就想走?”
楊鴻天想衝上來卻被我攔住,“別欺人太甚啊。”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要組織詞彙,這不是我想像的對話方式,我拉住他手脖子用力一扭,把他推倒在地,“道歉就快點,別給幾位大哥找麻煩。”
楊鴻天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而我對他使眼色:別鬧事兒啊,快道歉。
“看你小子骨頭挺硬,今天哥幾個給你松松骨。”幾個土豪把手關節掰的“咔咔”作響,其中一個還對著我們用手指在頸下划過,吐出了舌頭做出千奇百怪的死相,看的楊鴻天直瞪眼。
☆、《幽夢長酩》第八卷 似是而非(05)
如果這麼僵持下去,吃虧的只會是我和楊鴻天,我隨手拿起桌上的酒,“大哥,不如這樣吧,我代兄弟向您道歉行嗎?”
土豪看著我手裡的酒轉了轉眼珠,“把這瓶酒喝下去,我就不計較了。”
我拿起酒瓶,一口氣喝光了酒。
“那怎麼行,只喝一瓶酒我解不了氣啊。”他笑得不懷好意的說出了想法,“起碼再喝四瓶。”
看著身邊的人開始起鬨,我舔了舔嘴唇,而楊鴻天一副發木的表情,“不行就別玩命啦卡弟,這些都夠你洗澡了。”
我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兒打晃了,這五瓶酒喝下去,不死也會半殘,看著對面狡黠與惡劣並存的表情,我深吸了一口氣沒再回頭,“天哥,記得把我送到醫院。”
四瓶白酒已經擺在了桌子上,我說,“記住你說的啊。”拿起酒時楊鴻天還在發呆,楊鴻天已經不再阻止,開始往下灌時根本不能喘氣,眼淚是嗆出來的,汗是辣出來的,眾生百態,此時無聲,齊刷刷的瞪著我這個即將要喝死的青年。
漫長的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酒還在順著我的喉嚨往下沉,烈酒下喉的咕咚聲不由的讓我頭皮發炸,烈火一樣的感覺一波接一波的燒進我的鼻腔。
放下最後一瓶酒,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顛倒,那幫傢伙要回了他們想要的尊嚴,我爭回了我的朋友,我聽見楊鴻天一直喊我的名字,我卻沒有力氣回答,閉上眼睛的感覺很舒服。
在睡夢裡,一直喊我的名字的人成了沫沫,她拼命拉我的手要我醒來,沫沫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夢見她,怎會輕易醒來,這個夢長了點兒,長得足夠讓我學會沉默。
我聽到有人一遍遍的喚我,“阿卡,阿卡。”這樣稱呼我的人除了阿星就是沫沫,不管是誰我都不想見,我聽到有人在說話,說了什麼我分辨不出來。
在我的意識里我被人推擻著,黃昊升死拖爛拽的把沫沫拉進了那間破屋,我開始不停地驚叫,吼罵,那叫聲嚇到了我自己,嚇到了所有人,我猛坐了起來死掐著推我的人,然後我在笑聲中清醒。
沫沫、阿星、茉莉看著我,我手上還死死掐著楊鴻天的脖子,連嚇帶掐,或許是他看到我猙獰的表情而臉色慘白,我訕訕地放開了他,楊鴻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壓抑著咳了兩聲。
隨著失去意識,夢也斷了。除了我自己,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昏迷,直到三天後醒來,我發現身邊圍滿了人,當然還有被我掐過喉頭的楊鴻天,我倒頭躺在病床上。
阿星抓著我的手,眼眶紅紅的,我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當初被人追殺餓的快要死也沒見他這樣過。
楊鴻天坐在床邊,看見我醒來,立馬激動地站起來大喊著醫生,跑出去了。
我看著阿星,“怎麼了,不就是酒喝多了,又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阿星逃避我的目光,低著頭像看不見我一樣,“阿卡,你就是挺不住也要挺。”
我疑惑地看向阿星,他的肩膀卻在抖動,不知道那是笑還是哭,但他的腔調是悲傷的,“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我一定盡我所能,”他停頓了下,然後一字一句地補充了最後的一句,“幫你實現最後一個願望。”
我被阿星的話嚇到,腦子裡一片空白,從現在開始耳鳴,我要死了嗎?我還年輕,生命剛剛開始還沒能掙到大錢,還沒娶到沫沫……可這是不是誤診了,我要去見沫沫。
我掀開被子準備下床,這時沫沫和茉莉拿著保溫杯進來了,“阿卡,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