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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牽起了沫沫的手,背後傳來虛情假意的挽留,“我知道你們不願意在這吃午飯,沫沫有時間多回來看看,順便帶上你這個小男朋友。”
我想大部分人總喜歡無病呻吟,更喜歡自欺欺人,過著分明痛苦卻仍舊笑得出來的生活,這或許是我們要求的太多卻得到的太少的原因。
沫沫對她冷笑,“不用了,就讓這裡安靜些吧,別人羨慕你有房有車有首飾有鑽戒,但我不會,因為我相信凡是你有的歲月都會帶給我們,而我們有的惟恐你沒有吧,都是差不多同齡人,誰都是這樣過來的,不用拿你的經歷來教誨我,你說我們不懂事,這說明我們年輕還有的是時間,有時間就有無限的可能。”沫沫看著女人的臉慢慢變白。
興許是因為有我在,那個女人的脾氣在沒有爆發之前就被她的深藏不漏消化掉了,只是帶著尷尬的笑容簡潔的說了句,“那……再見。”
沫沫像是打了勝仗,拉著我趾高氣揚地走著,穿過芳香肆意的花園和精緻無比的大門,沫沫沒有一絲留戀,我只感覺到她抓我的手力度越來越大。
“真是個蠢女人。”沫沫捂著肚子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淚,“看把她氣的。”
有的時候,誰是刀槍不入誰是裝腔作勢,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抱著她,她靠在我的懷裡,不是我不想看到她的流淚,而是為了保護她的尊嚴,也掩飾我的無奈。
要不是為了錢,沫沫也不會受這份氣。
面對謊言會有不同的反應,咄咄逼人去質問的大有人在,不擇手段去報復的也比比皆是,而選擇原諒並轉身走開的都是聰明人。“結束了,結束了,我終於和這裡沒關係了。”沫沫肆意的哭著告別過去,迎接未來。
我們在冷風中站了很久才等到計程車,像這種富人區的生活來的不容易,沒的更不容易,沒有誰對誰錯,錯的只是活給了別人看,或者看別人怎麼活。
像我一樣,因為無法證實自己的幸福,所以才用別人的眼光來證明,這是虛榮和自卑心理在作怪,活得被動會很辛苦,而像阿星這種沒心沒肺的人,只覺得自己幸福就好,從不向別人證明什麼,也許過於關注別人才走錯自己腳下的路。
回到家裡,沫沫把一張卡遞過來,“拿著,這是那個女人給的,卡里有二十萬。”
我猶豫片刻接了過來,似乎這個錢成了我們脫離苦海的關鍵,但我又總覺得不安,那個女人表面看起來單純實際城府很深,沫沫本來和她鬧得很僵,又何必再拿出這二十萬,我想不通,也不願意想。
☆、《幽夢長酩》第五卷 人情冷暖(01)
這錢是要我離開沫沫唯一的答案,而一個人的付出是無法償還債務的,因為沫沫笑得很假,“我們終於有錢了,明天我們一起去找房子吧,然後再想想開小賣部的事兒。”
沫沫很興奮,這只是我們桃花源式的想法,卻不知道為什麼要執拗的去實現,我沒有阻止她,更無權阻止她,到目前我還是靠她養活,但我不得不說出我的想法,“以後,這方面的事聽我的吧。”
沫沫誠懇的點著頭,“行,都聽你的。”終於認為讀過的書沒有白讀,這種不足掛齒的理財方式必須要做得井井有條。
想做事情就得立刻去做,一旦把改變命運的機會給了時間,到最後都會成為遺憾。我讓阿星發動了人際關係,力求花最少的錢得到最多的收益。
阿星情場得意,當遇難時與他同命的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狐朋狗友只能在觥籌交錯間幫幫小忙,請那些人胡吃海喝一頓後,酒醉之餘他們仗義的為我選好一塊風水寶地。
不管什麼樣的人,在用到的時候,比光鮮靚麗的體面人還要有用,比謙謙君子實則道貌岸然的紳士還要仗義,之所以被稱為渣子,只不過他們被眼前的事物暫時迷惑,從而絆住了道德的步伐。
很快在市里一間酒吧旁找到這個地段,那裡本是開在鬧市區的品牌店,租金自然不低。只是聽說老闆著急用錢,我和沫沫合計著準備接手。
阿星說我瘋了,用二十萬租下月租近萬元的房子,卻只是為了開小賣部,誰都覺得這是智障行為,但是沫沫很上心,催促著我趕緊接手。
我對阿星說,“你不懂,沫沫的心一旦開了,我還在乎個啥。”
“胸大無腦,她作你也一起跟著作。”阿星把一口煙吐在我的臉上,我連著咳嗽幾聲,隨後阿星也咳嗽了幾聲,他在取笑我咳嗽。
我故作深沉,“將來有一天,我會想起現在的時光,雖然很傻但會認為真好。”
阿星說,“戀愛中的男人是瘋子,女人是傻子,可惜一個知識分子糟蹋了一堆知識文化,挺正常男女偏偏毀在荷爾蒙上。”
這異常艱難的時光,生活的窘迫,工作的失意,愛的惶惶不可終日,挺過來就會豁然開朗,即使挺不過來,時間也會教會我怎麼與它們握手言和。
我嘆了口氣,點燃一支煙,“既然一個沒了工作沒了家的女孩選擇我,我就該建設一個她想要的家,實現了是圓滿,實現不了就認命,這份努力算是我和沫沫在一起最有意義的證明。”我手裡閃閃的煙星像是我的希望,深深地吸它一口生怕它熄滅。
阿星掐滅了菸頭,“走了。”
我扭頭問了一句,“最近是不是有了新歡,怎麼總是神神秘秘的。”
“有吃有喝有存款,我是有錢人啊,多好的事。”阿星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把他的大臉湊過來,“可不能浪費了我這張曠世美顏。”
真受不了阿星這副不要臉的樣子,我推開了他,“趕緊滾吧。”
阿星現在眼睛裡有內容,他說,“女的長得可帶勁了,改天帶你看看。”當我擺擺手,而阿星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突然的變故讓我措手不及卻又無可奈何,想要開口罵人卻又無力張口。本來我和沫沫商量,等付完房子定金然後置辦貨物,不想阿星提前打來電話,“阿卡,現在說話方便嗎?”
我太了解阿星了,這種語氣無非就是想借錢,手裡二十萬足夠借給他用了。但是電話里的阿星報了地址就沒再說話,我去找他,沫沫也執意跟著去。
沫沫怕我和上次一樣拋棄她不管,她說,“我想去看看。”同樣的故事也不可能同樣幸運,一不留神就會受傷甚至丟命。
我跟沫沫急沖沖跑去,那是一個高檔小區,半夜裡的保安還在兢兢業業的巡邏,沫沫撒謊說自己是小區的住戶,保安才半信半疑的讓我們進了小區大門。
憑著事先阿星告訴的號碼,我們快速的找到了他,門是開著的,屋裡的阿星坐在椅子上,襯衣的扣子早已被扯掉,臉上掛了不堪入目的顏色,他的嘴像是被縫上了一樣,看到我們進屋也不說話,只是被點了穴似得呆呆地看著我,仿佛再過一秒就要流淚。
我有些嚇到,“星仔,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頹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