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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崢又笑了一下:“是嗎。”
“我們兩個人又在一起了!真好!真好真好真好!”
“也對,”譚崢說,“至少人是回來了。”
吃完晚飯,於丁一弄出公司的一些資料,準備明天在去往瀋陽的火車上看。當他表明需要列印時,譚崢才放下報紙,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印表機壞了。”
“呀……”於丁一說,“那可得趕緊去修……每個機械裡面都住著一個靈魂,如果忽略了他們的話,這個靈魂就會生氣的!”
“……”
“怎麼了嗎?”
“機械的事以後再說,”譚崢終於放下了他的報紙,“我帶你出去列印,先去把那些資料弄妥了。”
“哦……”
在列印店裡,於丁一卻遇到了不講理的老闆。
前面十幾張都有問題,印得根本看不清。
當於丁一將紙還給老闆,說要重打的時候,老闆也沒有反對。
可是,最後當老闆算錢的時候,卻偷偷摸摸地將那些紙的錢也算了進去。
“不對吧……”於丁一給了錢之後覺得很不對勁,一邊數一邊說,“哪有那麼多啊……”
“你之前不還印了很多?”老闆不耐煩地說,“那些總共算你10塊已經很便宜了。”
“怎麼能這樣啊!”於丁一說,“那些明明就是你印表機的問題啊!”
沒想到那老闆還越說越來勁:“我印表機有什麼問題?我印表機有什麼問題?”說著,就伸手來扯於丁一的資料,“那你就別印!我把錢還你!別印了行吧!”
於丁一死死拽住自己的資料,心裡有些委屈,想:很多老闆就喜歡這樣,一有什麼事兒,就喜歡用“我把錢給你,你也把東西給我”來威脅顧客。
正打算妥協,就聽見旁邊譚崢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給他吧,把錢拿回來。”
“哦……”於丁一一直都習慣於聽譚崢的,所以這回也沒反對,剛想撒手,卻意外地看見老闆也把手撤了回去。
“資料放那,把錢拿著。”譚崢又命令道,“優盤呢?現在就坐這重打一份。”
“……”
老闆這回徹底氣急敗壞了,他扔出10塊錢還給於丁一:“給你給你給你!你少給我10塊錢!”
於丁一一看就樂了,趕緊揣好資料和錢,美滋滋地出了列印店,心想譚崢真是聰明,居然同意將原先的買賣作廢,重印一遍。這樣一來,自己沒有任何損失,老闆反而會賠得更多。
雖然很快就要出發去瀋陽,但是這回,於丁一卻一點都沒有要分別的感覺了。
他像以前和譚崢在一起的每一天一樣,坐在那裡上網。
看著看著,無意間發現了一篇叫做“建國以後稱帝的人”的文章,立刻就想起了畢晟,於是趕緊點進去看,發現這些人最終的結果就是被縣派出所或者鄉派出所抓走。比如,八九十年代有一個叫丁興來的人,地處大別山,創道德金門教,然後稱帝,封了“正宮娘娘”、“西宮娘娘”、“宰相”等21個人,賜“仙印”41枚。由於交通閉塞,直到稱帝後十年才被發現並被鄉政府處理。成員被遣散後,人民政府念丁興來無知,沒有追究其責任。還有一個叫曾應龍的人,登基於70年代末80年代初,起因是反對計劃生育政策。在農村立國,稱皇帝,調動數百人的大軍,殺入縣城,攻陷縣醫院,俘全部醫生及女護士,將所有計劃生育用品搜出並銷毀。後人民解丨放軍迅速發動反擊並圍困了縣醫院,皇帝率軍頑強抵抗後兵敗被俘。本應判該皇帝死刑,念其無知,判處無期。還有一個叫李成福的,地處豫西。90年自建安民黨、萬李起義軍,自稱唐朝後裔,想要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方式復辟唐朝帝制,定都西安。後被鄉派出所3名幹警抓走。後來,村民立李成福兒子李欲明為帝,李成福的妻子為太后垂簾聽政,兵擁八人,立丞相,修皇宮,皇宮因資金問題被改為一個瓦房。因人口普查被發現,又被公安幹警抓走。
看到這裡,於丁一想起了自己“宰相”的身份,忍不住抖了一抖。
他在心裡想像了無數被瀋陽市瀋河區警察捉走的鏡頭,還有被捉走時公司下屬們異樣的眼神。
不過,一想到畢晟當時的樣子,於丁一就決定這個“宰相”一定要繼續當下去。
看了一眼評論,大家都在嘲笑這些人。
於丁一作為“宰相”,自然要說點話。於是,於丁一將滑鼠放在評論框裡,認認真真地寫了洋洋灑灑的一大段。
正要發出去,就看見譚崢了走來。
譚崢掃了一眼屏幕,笑了笑:“竟然在發表評論?”
“嗯……”於丁一應了一聲,爪子卻不停,繼續敲著,“在網上發表評論的,十個人裡面肯定有兩個是五毛,兩個是美分,兩個地域攻擊,一個吹牛B,一個鄙視吹牛B,一個成天沒事幹到處找沙發,還有一個就是像我這樣,明知另外九個都是傻B,還是要發貼的。”
聽到於丁一這麼說,譚崢笑了,把手放在於丁一的爪子上,控制著滑鼠網上一拉,隨便看了一眼:“好像還真差不多。”
“嘿嘿,”於丁一又傻兮兮地笑道,“譚崢,你的手真暖和!”
第24章 落戶瀋陽
第二天中午出發去瀋陽之前,於丁一和譚崢做了不少菜。
於丁一填飽了自己的肚子後就坐在一邊和譚崢聊天。聊著聊著,於丁一突然發現譚崢將土豆炒青椒裡面的土豆和青椒一塊一塊都撥到一邊去,覺得很納悶,又觀察了一會兒,於丁一終於明白了:這個傢伙在裡面找肉吃!
發現了這一點的於丁一覺得很無語:“譚崢啊……,我看了你半天,才明白過來你在找什麼……”
譚崢放下筷子:“反正這剩菜都是我的,我愛怎麼就怎麼。”
“在外面不要這樣就好……”
“廢話,”譚崢說著,站起來將碗筷盤子都拿進廚房。
“那個……”於丁一又問,“明天我到了新公司之後,開會的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呢?”
“還能有什麼?”譚崢說,“三部曲。第一,吹你自己有多厲害。第二,捧一捧所有的員工。第三,說公司很快就會進入一個一飛沖天的新時期,說個天花亂墜。”
“哦……”
“還有,”譚崢一邊洗盤子一邊說,“像你這種性格的人比較適合領導這種新建的團隊。沒什麼架子,能讓大家做得挺開心。但是我建議你找一個信得過的並且很威嚴的人做你的副手,只憑你恐怕鎮不住手下那群人。公司氛圍一融洽了就容易沒規矩,必須找個人讓員工們明白,雖然公司對你們很好,但是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一點都不能含糊。你就是那個扮好人的,那個副手就是那個扮壞人的。”
“哦……”於丁一又傻笑道,“嘿嘿……譚崢你真是個優秀的編外人員!”
“記住了就行了,”譚崢從廚房走出來擦了擦手,“穿衣服,等會兒要趕不上火車了。”
一到瀋陽,於丁一就馬不停蹄地趕去公司上任。
一看見未來自己要大展拳腳的地方,於丁一HIGH得不得了。
辦公室非常明亮,也非常寬敞,比自己在矽谷時候的那個小隔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拿出一整套的變形金剛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看著窗外的北風和大雪,好像沐浴在春天裡一樣,決心一定要把自己的東北區做出點名堂來。
新的工作讓於丁一非常忙碌,差不多兩到三個禮拜才有機會見張述行一次。
通常的情況下,都是於丁一到北京去,因為北京還有很多於丁一的好朋友。況且,東北的冬天太冷,讓張述行到瀋陽來,於丁一捨不得。
於丁一知道張述行對公司的這個安排其實是不滿意的。
他不止一次地讓於丁一申請調到北京去。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能在北京工作”,4月的一天,張述行在車裡又對於丁一說,“這樣分隔兩地多不方便,這都好幾個月了吧,我們總共才見過幾次?”
“還是不要了,嘿嘿……”於丁一又說,“剛調完工作,又申請調,顯得我很矯情似的。”
張述行看著前面,沒說話。
“我覺得這個工作很好,”於丁一說,“我可從來都沒這麼開心過!”
張述行嘆了一口氣:“你覺得這麼競爭,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