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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喉結輕滾,緊張又著急,像在下什麼決心:“我喜歡你啊,”

    他說:“不是什麼人都能被我喜歡的。”

    他的話,一句比一句更為篤定:

    “不是什麼人都能和我有這種關係!”

    “只有你,懂嗎?”

    ……

    一番奇怪的表白,聽的人不為所動,他的臉倒先燙如火燒。

    於知樂無聲地注視他幾秒,緩緩開口:“那抱歉了。我不需要這種關係,你可以鬆手了。”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間輕了許多,像什麼繃了很久的弦,剎那間斷了。

    這時,後面有人叫他名字,“景勝——”

    景勝回過頭,是周忻明,身邊還跟著林岳,以及……他的新晉情敵,嚴安。

    男人面色格外焦急,他明顯看到了自己身後的於知樂,加快步子,往這邊趕。

    “你快走!”景勝放開她,掉頭:“快跑啊!”

    絕不能讓他倆碰面。

    他不停催促,好像迎面而來的,並非一個深情款款的回頭浪子,要是拿著斧頭要來砍他們的歹匪暴徒。

    於知樂扭頭就走。

    她一走,景勝旋即恨恨咬牙,衝上前去,拼上全力擋在了嚴安面前,像要進行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搏鬥。

    陌生男人的阻攔,讓嚴安不明其意。他本身就急,幾番越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女人漸行漸遠。

    嚴安窩火不已,也開始推景勝。

    “幹什麼啊!”

    見這兩人一副要幹仗的架勢,周忻明和林岳,一人拉住一個,才把他倆分開。

    “別拽我!放開!”

    景勝對著空氣拳打腳踢,已然臉紅脖子粗:“唱民謠的!我告訴你,於知樂是我的!你別想碰她一下!信不信我讓你酒吧明天就倒閉!歸處是吧,我讓它哪來回哪!”

    “還有,”他凶神惡煞:“我他媽真的比你高!”

    “這是誰?”嚴安偏回頭,指著景勝問周忻明。

    周忻明也在狀況之外:“……朋友,”他朝景勝,一臉尬色:“你幹嘛啊,別鬧!鬧什麼東西!這也是我酒吧,第一天別這麼搞啊。”

    周圍已經有路人停下,感興趣的圍觀。

    “行了哎,祖宗,那女的已經走了,”林岳放低聲音,安撫這隻哇呀呀激動得不行的瘋狗:“走都走了,你不也放心了嗎?再說你那女的掉頭就走,明擺著不喜歡這男的。給忻明面子,咱們不吵了,一會就回去。”

    景勝聞言,不再掙扎,撣開林岳的手,好好站回地面。

    他猛一下拉好已經堆出皺褶的上衣,回嚴安一記刀眼,而後離開原地。

    —

    當晚,於知樂沒有回陳坊,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洗完澡,擦乾淨頭髮,她走到自己的吉他旁,把它掉了個身,好久沒調弦,也沒保養,也不知道現在彈起來會怎樣。

    打量一番,於知樂把它放回原處,拉開旁邊的吉他盒拉鏈。

    她從裡面取出一隻小布袋,拉開口子,把其中的一張紙拿了出來。

    是張發黃的信紙,只疊了一道。

    於知樂拿著它坐回床上,展開來看。

    小小的小片,上頭只寫著寥寥兩句,純黑的硬筆字,已經被時光傾軋得有些泛糊。

    六年前,她讀到這封信的時候,嚴安早在千里之外的火車上,把她一個人撂在了這裡。

    她知道他早有遠行追夢的打算,她也曾一遍遍請求他,帶她走,她早已經不想留在這了,留在這個地方。

    她一定很乖,絕不拖他後腿。

    很玄吧,也許人生在世,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那會的她,面臨著奶奶的奄奄一息,危在旦夕,也必須接受著愛人的不告而別,銷聲匿跡。

    嚴安走後,奶奶也去世了。

    這個一向憐愛她的老人,像是知道她在計劃一場出逃,把房子交給她,從此禁錮了她全部的妄想。

    而她能把命都給他的男人,她的老師,她的愛人,從此也杳無音訊。

    她根本不想再找他,是死是活,她也懶得再記掛。

    直到前年,春天,張思甜給她看了一個視頻,問她,這是嚴安吧?

    她瞄了眼,哦,還真是他。

    “對不起,

    我帶不上你,我也照顧不好你。”

    於知樂寧願他別回來。

    她把信揉爛,一抬手,精準地拋到了床尾的垃圾桶里。

    於知樂仰回床上,突然感覺到全身心的放鬆。硬板床,卻沒緣由的軟。

    就在此刻,頰邊的手機震了。

    於知樂撈起來,掃了眼屏幕,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頓默片刻,於知樂把它按斷了。

    沒一會,手機又震了起來。

    於知樂接起來,仍躺在那,音色也有些浮:“喂,哪位?”

    那邊寂靜幾秒,響起一個極其輕微難辨的聲音:“是我。”

    根本猜不出是誰,於知樂追問:“你哪位?”

    “我啊,我。”不報大名,只給差不多的回覆,唯有分貝大了點。

    於知樂聽了出來,是景勝,他的嗓子有著乾淨清慡的質地,像退潮後還留有水汽的卵石。

    她懷疑他擁有一億個手機號碼。

    但不知為何,於知樂鬆了口氣,因而也不排斥他的突然來電:“什麼事?”

    那邊回:“不知道,就想打電話給你。”

    於知樂不再說話。

    良久,景勝咋呼著聲問:“喂,你掛了嗎?”

    “不會秒睡了吧?”他又自己給出另一種猜測。

    於知樂回了一個字:“沒。”

    景勝輕嗯了聲,有些正式道:“想和你說個事。”

    “沒興趣。”於知樂立刻回。

    “……”

    那頭一下子急切了些:“和你有關係,你一定要聽!”

    神神叨叨的,於知樂回:“你說。”

    電話里的人,咳了一聲:“你不要和那個唱民謠的複合。”

    “……”就這個?

    她的沒反應,換來了對面的劇烈掙扎:“別又想掛電話!你掛了電話就代表你默認,答應我不跟他複合!”

    “……”

    於知樂眯了眯眼,直面頂燈的姿勢已讓她瞳孔有些乾澀。

    她對著手機說:“我不跟他複合,但也不會考慮你。”

    她在想,她還要跟這個人,把話講得多清楚多直白,才能讓他知難而退,別再這樣死纏爛打。

    卻不料,對面的語氣完全不帶受挫之意,只回:“哦,沒關係,再見,晚安。”

    所有詞蹦完,他嗖一下掛了通話。

    於知樂把手機放下,不知為何,她隱約覺得,方才景勝最後道別的語氣,帶著一抹得志的笑意。

    ☆、第十五杯

    掛了電話,景勝把手機端端正正放回枕邊。

    他側了個身,一動不動盯著陷在床褥里的黑色手機,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然後翻回去,唰一下把被子蓋回頭頂。

    他悶在裡頭悄無聲息地笑,像只不斷顫動的大白蠶蛹。

    這麼自嗨了一會,景勝猛地掀開被子,深吸一口氣,跳下床,趿上拖鞋就去了廚房。

    開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回沙發,大口大口喝。

    喝夠了,把水瓶架回茶几,景勝急促地呼了一下,大喝一聲:“慡!”

    心緒稍緩,他倚回沙發,雙手拿著手機,打開一個名叫“寧市經濟頂樑柱顏值扛把子”的微信群。

    開始咯嗒咯嗒打字:

    「老子談戀愛了」

    來自,一個在當地最英俊的人。

    群里一片安靜。

    景勝又發了個/酷的表情。

    依舊安靜如雞。

    林岳看不下去了,出來挽尊。

    就發了一行一看就巨讓人反感的“……”,還不如別挽。

    景勝繼續樂顛顛發消息:你們有這麼喜歡過一個女人嗎?我他媽現在好興奮完全睡不著。

    林岳:……/擦汗

    周忻明好奇了一晚上:誰啊,今晚那女的?

    景勝:對啊。

    周忻明:哪來的?模特?個子看著挺高啊。

    景勝:不告訴你。

    景勝:是我的。

    林岳:我他媽想退群。

    周忻明:什么女人這麼厲害?

    周忻明:老嚴追著跑,把你也弄得跟情痴似的,以前把妹子也沒見你在群里吆喝過。

    景勝:那些女的能一樣嗎?

    林岳:怎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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