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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於知樂回答,景勝又一把將她抱回去,說什麼也不肯撒手了。
他還在說話,已如昨夜花火一般,炸開了難以自抑的笑意:“不管了,做夢我也認了。”
☆、第三十三杯
因為手上還拎著熱騰騰的早點, 不宜久抱。
於知樂隔開男人在自己發間蹭動的臉, 也扯掉了背上的手, 退出一點間距, 對他說:“我們吃早飯吧, 過會冷了。”
“好。”景勝現在高興得能升天。
於知樂把袋子擱到桌上, 將裡面一隻只紙盒取出來, 扯下橡皮筋, 開了蓋, 有香脆的春卷,有蘇口的燒餅,還有玲瓏剔透的蟹黃湯包。
另外她又取出了兩杯熱乎乎的飲品。
掰開一雙竹筷, 她遞去給身邊的景勝:“你坐著。”
景勝乖乖坐回了椅子上,只是還揚著頭,眼睛發亮地看她, 像只等待投餵的哈士奇。
於知樂坐到床位, 抬高了其中一杯飲品, 專注尋找上面的記號:“不知道你喝不喝豆漿,但你好像喜歡喝牛奶, 就買了熱牛奶。”
景勝還是目不轉睛望著說話的女人, 唇角的弧度就沒墜下去過。
他從沒想過,她竟然記著他的愛好。
瞧見了杯身上麵店員所寫的milk字樣,於知樂才把手裡的飲品遞出去:“就這個。”
景勝笑著接過去,問:“好喝嗎?”
掌心溫溫的,鼻端有奶香。
於知樂揭開自己那杯豆漿的蓋子,掀眼:“不知道,我只喝過他家豆漿。”
聞言,景勝把手裡杯子放桌邊,推回去,很是一本正經:“不好喝怎麼辦,我這人吧,對牛奶的口味要求很高。”
買給你就不錯了,還蹬鼻子上臉,於知樂瞥他:“那你別喝。”
景勝兩眼彎彎:“你先幫我試喝一下。”
又不是投了毒,於知樂無可奈何瞄他一眼,端起他那杯,抿了一口,還聚精會神地在唇舌間感受了一下——
不過,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牛奶我喝的少,喝不出差別。”
“哦,沒事,”景勝突然眉開眼笑,一把奪回她手裡屬於自己的那一杯,看似隨意道:“我女朋友開過光了,現在是全世界最好喝的牛奶了。”
於知樂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緩緩地笑了。
見所未見的露齒笑,是東海深處最美的珠,終有一天,會為了什麼,重見天日。
“真的很好喝啊,我差點一口氣幹掉了。”他一股腦仰頭灌下去大半杯。再看回她時,一臉篤定地肯首,唇上還殘留著少許奶漬。
於知樂偏開臉,眼角已不受控地擠出了幾撇快樂的痕跡。她找到袋子裡的紙巾,手懸空伸過去。
景勝:“幹嘛?”
於知樂:“嘴。”
“哦,哦哦。”景勝恍然大悟,傾身上前。
這下輪到於知樂問:“你幹嘛?”
景勝眨眼:“你不是要給我擦嘴?”
於知樂頗為嫌棄:“你小孩兒啊,自己擦。”
男人坐正,杯子放回去,而後把於知樂拿著紙巾的手直接強拽過來,靠自己嘴上,左抹一下,右抹一下,認認真真,乾乾淨淨。
於知樂抽手,佯怒訓斥:“我讓你自己擦。”
景勝還握著她那隻手,牢牢抓著,不鬆開,在裝傻:“我是在自己擦啊。”
說完他還挑了挑眼,含笑的視線一刻也不想離開她,兩道濃眉是分外迷人的形狀。
……
“我操,這個春卷太好吃了吧。”
“……”
“我女朋友好會買啊。”
“……”
“於知樂,我們比賽吃餅,就這兩個燒餅,我們一人一個,吃完之後,誰掉盒子裡的屑子多,誰就給對方微信發52塊錢紅包。”
“你無聊?”
“不無聊啊,新年活動。”
“這麼蠢的新年活動我第一次見。”
“怎麼蠢了?很有意義好吧,告訴我們要珍惜糧食……順便還能促進情侶之間的感情。”
“好好吃!”
“……好,沒問題,yes,sir,不對,yes,darling,嗯,對,my darling.”
男人說著話,他的臉,剛好迎著窗的方向。
恍惚間,於知樂以為自己看到了,日光擬人的模樣。
……
——
十點多,於知樂提前下樓退房,景勝寸步不離跟在她邊上。
昨晚的前台女孩還未離開,她意味深長地打量著面前看起來天造地設的一對,心猜這女人應該是和男友(丈夫?)吵了架,才隻身一人在除夕夜跑出來的。
幸而在這個大年初一的明朗早上,他們又和好了。
重圓的愛情讓人頗感溫馨,等候查房的過程中,前台妹子揶揄問:“哄好了啊?”
“啊?”景勝不明其意。
妹子彎唇:“你女朋友啊。”
“哦——”景勝一下攬住於知樂肩膀,分秒便投入其中,和前台妹子開啟了牛頭不對馬嘴的對手戲:“對啊,我女朋友,這我女朋友,是不是很美?”
妹子認同地頷首:“嗯,好看。”
景勝站直身體,煞有介事:“我倆般配吧。”
“嗯!”妹子這回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你們以後孩子顏值肯定很高。”
饒是聽得笑眯眯,但他還是輕輕擺了兩下手:“別啊——小孩煩死了,我只想和她過很多年,就兩個人,我每天只想看到她。”
情話固然動聽,但他異於常人的反應,讓前台妹子有些訝然。
隨之驚詫的,還有被身側人使勁搭著肩,隱忍不發的於知樂。
她轉頭凝視景勝,他臉上並沒有任何刻意為之,一派清白坦蕩。
——
到了外面,於知樂想去取車,景勝沒答應,讓她開了自己的車,還理直氣壯說不想離她超出一米遠。
走到門外,於知樂雙手插兜,習慣使然,也是自然而然的戒備姿態。
身邊的景勝留意到了,他也雙手揣兜,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於知樂疑惑看他。
景勝皺眉,輕輕咳了一聲,探出一隻手:“握個手嗎?”
“握什麼手?”
“儀式啊,今天起,我就是你男朋友了。”他語速超快地講話,哈出白色的霧氣。
於知樂瞄了眼他懸在半空,正兒八經的五指,探出一隻手,同他交握。
景勝卻就此再沒有放手,他利落地換了個手勢,小魚般直接擠到了她指fèng間,瞬間從商務性會晤,變為了情投意合的十指相扣。
“ok,”他把手垂回去,明明臉上已經發熱,卻還在幼稚得要死地縐那些亂七八糟的藉口:“我手上提前塗滿了502膠,勸你不要試圖甩掉。”
於知樂輕呵一聲,似乎對他的小聰明不屑一顧,又甘之若飴。
車在路上,彼此都接到幾個來電。
於知樂這邊,無非是家人,她關機一夜,媽媽很是關切擔心。
於知樂簡短地解釋了兩句,那頭聽見女兒聲音如常,才放下心來,只道快快回家。
至於景勝,全是狐朋狗友的約飯、打牌邀請,一到過年,這群公子哥兒就喜歡聚在一起瞎嗨。
當中自然有林岳,他熱忱地說最近圈子裡有了新玩法,狼人殺,還說誰誰誰會帶幾個妞一起過來,生面孔,全都美艷不可方物。
景勝當即拒絕:“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林岳:“什麼玩意,我還沒說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呢。”
“我真有家室了,”景勝緊盯著開車的女人,唇角噙笑,愜意滿足:“我真談朋友了。”
林岳:“……誰啊,我咋沒嗅到一點苗頭呢?”
“你知道的啊。”
“那女代駕?”
“哎,對。”
“真的?你來真的?”
“我景勝還能有假?”
“你把她一起帶來啊,多一個也能玩。”
“不帶。”
林岳:“我真不懂你了。”
景勝:“我金屋藏嬌,不能給你們多看。”
林岳:“去你媽的。一句話,來不來?”
景勝:“不來,我二人世界呢。”
林岳忿忿掛了電話。
接連推掉了幾個盛情邀約,景勝把手機丟到了杯槽里:“於知樂。”
於知樂微微側目:“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