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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
景勝伸手接過去。
日,是一團皺巴巴的塑膠袋。
她以為他要吐?
景勝更煩了,扔開塑膠袋:“我讓你停。”
於知樂當即剎住車,反正罰單也不是開給她的。
“我要下車。”
於知樂回眸,看到男人已經爬到門邊,手抓著把手,企圖開門。
於知樂問:“去哪?”
景勝嘴裡輕輕蹦出兩個字:“尿尿。”
於知樂:“……”
“騙你的,”景勝推開門,笑得眼睛彎成兩顆小月牙:“我要坐副駕。”
“……”
他的目的簡單明確。
就想知道她到底長什麼樣。
車再度上路,景勝也如願以償坐到了副駕,終於能好好瞧清楚這女的長相。
他朝於知樂身在的位置偏過頭,一點也不知避諱地緊盯著她。
她的側臉。
好看,幾乎挑不出差錯的標誌。
額頭飽滿,下巴微翹,鼻樑秀挺,最妙的是上面還有顆小痣,跟他迷過的一個韓國女星一個樣,差不多的位置。
她顴骨稍高,五官卻沒因為這少許的嶙峋減色,反倒增添了幾分淡欲無求的味道。
金色的車流,連接著鱗次櫛比的商鋪與霓虹,在窗外穿梭不停。斑駁的光影汩汩滑過去,女人的臉,忽明忽滅。
出乎他預想的賞心悅目。
也是這一瞬間,景勝動了個念頭。
心痒痒的,他把蔽在暗處的手,張開又握上,來來回回好多次,為了判斷自己的身體尚有餘力。
沒一會,他留意到女人的腮幫子動了下。
極小的動作,也很快,難以捕捉。
但他看到了,景勝當即笑開來。她磨了下後槽牙,明顯是被他看出脾氣了,隱忍不發著。
置氣了又如何,他偏要看。
看看看看看。
管她嫌不嫌,煩不煩。
想到這裡,景勝唇角揚得高高,愈發張狂地注視著這女的,一刻也沒放開。
他還特意調了首歌助興,點著鞋尖打拍子。
歌是魔力紅樂隊的Animals。
“Baby I\'m preying on you tonight,Hunt you down eat you alive,Just like animals,
…
Maybe you think that you can hide,I can smell your scent for miles…”
沒有多餘的交流,一曲結束,車停在了鐘山廣場B1停車場。
鐘山廣場是市中心最為高檔的住宅區,裡頭公寓的面積和價格不輸於周邊的別墅山莊。
於知樂掛好檔,熄了火,把車鑰匙還給景勝,然後就下了車,頭也不回往車後走。
景勝見狀,緊跟著下去。醉意未退,他走路也帶著少許踉蹌之態。
於知樂打開後備箱,彎腰把她的平衡車拿了出來,夾在臂彎里。
剛要壓下後備箱門,有隻手已經提前架住,不讓她關上。
於知樂抬眼,撐著一邊門的,是這輛車的車主。
他鬆開手,盯著她問:“這車怎麼樣?”
於知樂與他對視一眼,不笑不怒,只評價道:“挺好啊。”
“是嘛——”頂配保時捷,能不好嘛。
砰一聲,景勝自己關上了後備箱,單手插到大衣兜里。
他再度看向於知樂,眼底眉梢都是笑。
景勝是典型的眉壓眼,一笑便一股子壞氣,分外勾人。
此刻,他的笑容里沁滿暗示,且越發露骨,是不低於剛才車裡音樂的暗示和露骨。
接著,他勾起一邊唇角,問她:“要不要跟我上去坐坐?”
☆、第二杯
翌日,景勝在一身酸軟中睜開了眼。
頭疼欲裂,頸側也隱隱作痛,他翻了個身,哼哼唧唧地跟被子攪和了好半天,才吃力地仰坐起來。
怎麼會這樣?
景勝大腦里一片空白。
記憶只停留在昨晚停車場那裡,他真誠邀請那個女人上樓一“坐”,然後呢?
想到這,景勝活動了下腦袋。
“靠!”好疼。
倒吸一口涼氣,手摸上脖根,是這吧?他都不敢多用一點力去揉。
難道落枕了?
愈發疑惑,景勝擰眉,像只受驚的河豚那樣,鼓足了腮幫子,徐徐呼出一口濁氣,而後翻身下床,走向了盥洗室。
—
收拾妥當已是中午,身穿大衣的男人提上公文包,乘電梯來到公寓一層。
走出轎廂,景勝對著門外的金色反光牆整理了一會頭髮,確認自己完美無缺無可挑剔才往大堂走去。
跨了兩步,他又忍不住退回去,瞄了瞄反光牆裡的自己,須臾便收回視線。
嘖。
不能多看。
太帥,晃眼。
單手插兜,走秀般來到大堂,巡邏的保安大叔笑著和他打招呼:“景總,昨天喝得有點厲害啊。”
景勝停步,眨了兩下眼:“嗯?”
“在外面就不行了,”保安大叔眼角的紋路蔓延得愈發舒展:“昨晚上你倒大堂門口台階上睡著了,小費把你弄上樓的。”
景勝:“……”
“那兒啊?”景勝不敢相信地沖外面揚了揚下巴,硬邦邦的大理石階梯正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
“誒,對。”大叔答。
“……”景勝搞不懂了,沒再問保安什麼,走出門去。
天光朗朗,一碧如洗。
在公寓正門前繞了一會,景勝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昨晚在這栽過。不過,他倒是記起了有關那女人的一點事。
當時,他問出那句話後,女人沒有立刻給他答覆,緘默不語,仿佛在考慮。
景勝心想她大概也有些蠢蠢欲動,像他這種財大氣粗又英俊不凡的男人,稍微有點眼力見兒的都無法拒絕。
沒等兩分鐘,女人對他莞爾一笑,回道:“不上去了,就車裡好了。”
她的笑仍是淡淡的,像夜間半開的槐花,有股子別致的氣質。她補充道:“你車大。”
哇哦,這麼刺激?
野生女人就是不一樣,巨他媽帶勁。
景勝清晰憶起了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並且還壓抑了一下可能會瞠目結舌的窘態。
再然後……
他屁顛顛跟進車,對即將而來的春風一度不可描述滿懷期待。
所以,最後?
景勝左右歪了兩下頭,越想越不對勁,他脖子疼得都沒法動,可能還真不是因為落枕。
—
“當然不是落枕,”醫院裡,鬢角花白的年邁醫師覷著手裡片子,一面嚴肅地在景勝頸側按壓:“怎麼會是落枕呢,明顯是被打的啊。”
“被打?!”景勝不可置信地伸長了脖子,嘶,痛痛痛痛痛,反應過來立馬像烏龜那樣縮回去。
“嗯,”老醫師放下片子,提筆在病歷上龍飛鳳舞:“小景啊,你昨天是不是遇到什麼歹徒,遭襲了呀?你說不知怎的睡在外面了,我想可能是外力攻擊導致的昏迷。”
老醫師擱筆,攤開手掌,就著自己的脖子演示道:“看著啊,就這樣,手刀,也叫砍掌,打擊頸動脈竇位置……是足以致暈的,猛劈一下,人就沒意識了,”他重新提筆書寫:“打你那個估計還是個練家子,力道控制得可以,沒把你打出什麼大問題。”
“……”景勝撐額,不解全擠到了眉間。
所有的線索串聯無誤,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麼,昭然若揭。
她說:你車大。
敢情笑裡藏刀,不是方便他動手動腳,而是利於她拳打腳踢?
初次見面出於禮貌約個炮怎的了?
不想約就拒絕,直接動手幾個意思?
敲暈了把他往門口一丟又是幾個意思?
不知道天冷?
“回去休息幾天就好了。”老醫生闔上病歷,含笑囑咐。
年輕男人心不在焉地應了聲,越想越氣,一下擼高軟綿綿的毛衣袖子,露出白晃晃的小臂:“你再幫我查查別的地方,要不再做個核磁共振?再量下血壓?”
老醫師安撫道:“沒事——身上沒傷,腦子也沒事,沒必要查,你放心。”
“不行,要查,”惹誰不好,惹他景大爺頭上來了。他要找那女的算帳:“不然你幫我把傷勢往嚴重了寫,不能不明不白被打。”
“你曉得打你的是哪個?”老醫師好奇地揚眉。
“知道。”景勝放回袖子,咬牙切齒,他當然知道。
老先生搖頭輕嘆,給這位臉上寫滿“人傻錢多速來”的小輩開檢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