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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道賀富擁有著一副不高不低的身材,有著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有著一個不聰明也不笨拙的頭腦,不高不低的鼻樑,不性感但是也不難看的嘴巴,這些東西組合起來,意味著,南道賀富他,平庸,普通,外加一無是處。基於以上原因,南道賀富的愛情之路並不好走,他總是在失敗著,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都無法拿出任何吸引住異性的特質,就像現在,即使他拿出半個月的打工費,買了最最昂貴的粉紅色玫瑰花,並且當著所有的路人,雙膝跪在他喜愛的的“女神”面前,大聲喊著:“我愛你!”
“女神”並沒有感動,相反,她一臉厭惡,因為這個該死的,一無是處,平庸之極的傢伙竟然猶如粘沾在身上的嚼過的泡泡糖一般,即使你用盡辦法,甩都甩不脫,他難道看不出,她並不喜歡他,她甚至是討厭他的。
“女神”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才令這位先生誤會自己對他有了好感,她思前想後的在那裡檢討了好一會,終於,她對跪在地上,帶著一臉期盼表情的南道賀富說:“抱歉,我不愛你,甚至,我是討厭你的,以後,別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在學校也請不要出現在我的周圍,你這樣我很難做,大家會認為我品味低下,說實話,受到你這樣人的求愛,並不是愉快的事情。”
女人踩著她的高跟鞋,一扭一扭的離開了這裡,南道賀富傻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其實,她也並非是最優秀的女生,南道賀富只是覺得,他們距離不遠,都是那麼平常,所以才敢求愛。但是,很明顯,即使是最平常的女生,那也是有高度的,他南道賀富的條件還是滿足不了這位離他遠去的“女神”。
他慢慢站起來,看下慶典完畢後,成為一對又一對的情侶。每次慶典完畢,總是會有像他這樣被遺棄被遺忘的成為笑料的人,人人對他笑,南道賀富渾身猶如針扎一般,他的每個毛孔都被塞住了,心口悶悶的。
轉身,南道賀富,慢慢走下地下通道,地下通道的燈光是昏暗的,南道賀富卻覺得這樣的陰暗光線實在是適合自己,因為他想把自己隱藏起來。
走到通道中間,穿過那些借著昏暗光線擁吻的情侶們,他的心裡越來越涼,這到底是第幾次了?每一次的打擊都要把這位可憐人的脊椎壓彎一次,他越來越佝僂著生存,求愛對象的檔次越來越低,以後要怎麼辦?難道他娶個乞丐相愛嗎?他苦笑著,覺得生活越來越沒著落。
邁著沉重步伐的南道賀富停下腳步,他看著通道里的一個“乞丐”,這位“乞丐”穿著一身紅色衣服?他去表演失敗了嗎?沒得到酬金嗎?還是,他乞討一天沒有要到一個錢,所以他縮在這裡,就像自己一般,對未來充滿了絕望?南道賀富幻想著。
接著他慢慢蹲下來,看著面前這位蓬頭垢面一身怪味的人,他苦笑了一下,把那束玫瑰花遞給他,他說:“嘿,老兄,我實在沒什麼東西能給你了,剩下的錢我想去買醉,所以,這花送給你……希望它能給你帶來一些快樂。”
南道賀富把那束他幾分鐘前還珍惜萬分的玫瑰花放到“乞丐”的手裡,向前走了幾步,一陣涼風慢慢的吹來,南道賀富想起出門的時候天氣預報說今天開始有三天雨,他又轉回身,脫去自己的外套給這位可憐的乞丐披上,因為他看起來實在比自己慘。
再接著……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因為,一個小時後,一家超市外的排椅上,南道賀富竟然和那位乞丐手裡一人拿著一瓶度數非常高的廉價酒猶如老朋友一般的在一起喝了起來。
大約十分鐘前……
“嘿,老兄,你就是跟著我,我也給不了你一個錢,你看,我所有的錢都用來買酒了。”南道賀富把自己的口袋翻轉過來給著身後的這個人看,這人捧著玫瑰花一直跟著自己,整整跟了六條街。然後南道賀富在自己那棟寒酸的公寓對面的小超市買了兩瓶度數最高,當然也是最便宜的廉價烈酒,當他走出超市,那個“乞丐”還站在那看著自己。
“好吧,好吧,我分你一瓶,我警告你啊,我沒有更多的可以給你了,所以,別再跟著了。”南道賀富遞給乞丐一瓶酒。
“乞丐”接了。微微抬頭看下他,南道賀富向前走了幾步,他能感覺到,那位“乞丐”這次沒再跟著。沒來由的,他卻寂寞起來,看吧,這大街上,人是一對,一對的,他走了幾步,慢慢轉回身回到他面前。
“一個人喝酒是很沒意思的,要一起喝嗎?”南道賀富建議。
於是,他們坐在了超市門口的排椅上,看著慢慢下起的小雨,雖然南道賀富認為假如對象不是“乞丐”,而是一位年齡相當的妙齡女郎的話,那麼,他會更加愉快。
“你知道嗎?老天爺創造人,給予他感情,一定會給他準備好另外一半的……這話是我爸爸說的……我長得像我爸爸,要是我能繼承我媽媽一些特質就好了,哪怕,是一雙有特色的漂亮眼睛……可是我們不能抱怨吧……對吧……”
南道賀富嘮叨著,他自說自話,大口喝酒,主動和“乞丐”碰幾下酒瓶,他說著自己隱藏在內心的那些話,“乞丐”默默的聽著,他一隻手緊緊的抱著那束玫瑰花,一隻手拿著那瓶劣質酒也灌著。
“知道嗎,我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呢……我想好台詞,甚至我去求教了許多求愛成功的前輩,他們告訴我,這個日子女人是最容易……被打動的……看吧,我就是這樣……”
半醉的南道賀富搖晃著,此時他快樂的像個國王,他肆無忌憚的跪在路邊對著一個他認為是“乞丐”的人學著自己在地下通道做過的事情。
“你說?為什麼,總是沒人愛我呢?那怕只是虛假的一次吧?我爸爸……說了啊,你的那一半是早就準備好的,不要著急……可是,我就是急啊,我都要大學畢業了,可是就是沒人愛我啊?……”
南道賀富越說越傷心,他跪在那裡哭泣,接著倒在路邊的泥水窪里,看樣子他的酒量也平常。
琴汐冠撫摸著那束玫瑰花,花很好看,綑紮的漂亮,還有彩色的禮品紙圍著它,從來沒人送過花兒給他,沒人……跪下對他說愛他,即使是假的那也是沒有的。
他站起來,彎腰看著這張沾滿泥巴的臉,他穿的很單薄,因為他的外套給了“乞丐”自己。
“為什麼……沒人……愛我呢?”南道賀富難過的嘮叨著。
“既然我們都是沒人愛的,那麼,我們就在一起吧!”琴汐冠小聲說著,慢慢站起來,他看下街角,他知道,那些人一定跟著,即使他不叫他們跟。
幾分鐘後,廉價公寓前一輛黑色的轎車接走了兩個人,因為雨下的越來越大,沒人看到它的到來,也沒人知道,南道賀富這個小人物,此一生,竟然因為一次失敗的求愛而走到了另外一條道路上……
第179章 暗影
夜的對應色是黑,就像恐怖片的音樂一般,它對應的都是令人驚怖的並不美好的事情。
今夜,這夜色很黑,單月被烏雲遮蓋,魚家的庭院靜悄悄的,大家都入睡了。
一聲廚房插銷被打開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花花可以聽到,花花從趴臥的石頭上站起來,睜開眼睛看下那人,它叫了一聲,那人伸出頭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接著,這人小心的搬動窗台上的幾盆小糙花。
他緩緩的,緩緩的,把身體從開不大的窗戶里擠出來,慢慢的爬下陽台,探出身把那些花盆挪動回原位。
花花走過去,蹭蹭他的褲腿,這人彎腰,摸摸花花的腦袋,找出早就準備好的魚乾放到它的嘴巴里,平時花花得不到這麼大塊的魚乾,它的腸胃去年開始有些不好,現在的花花是只老貓。
黑夜中的人,躡手躡腳的沿著花園的小徑走到一排灌木叢前,他回頭看下主屋那邊,這夜還是這麼靜,他下意識的撫摸下口袋裡的那包東西,興奮,害怕,狂喜的滋味沖蝕全身,終於還是全了。
他趴在地上,挪開偽裝灌木,魚家的用來做圍牆的灌木是很寬很厚的,自從圍牆因為其他原因倒了幾次後,這裡就被種植上了生命力強盛的植物來充作圍牆。
這人,慢慢的爬行著,任何一點聲音都能令他膽戰心驚,一條三米寬的灌木牆他爬行了十多分鐘,當他再次呼吸到外牆的空氣那一刻,他的心都要爆掉了。
他開始狂奔,即使他渾圓的身體並不適合狂奔,那樣的身材,竟然跑出短跑運動員的瞬間爆發力,如果此刻是白天,如果此刻有人看到,一定會萬分驚訝的。
“余充道,多麼普通的一個名字,一聽就是個廚子。”黑色中一個聲音突然傳來,胖子就像單車突然剎閘一般,停住了自己的身軀,他大口喘息,腦袋慌亂的在夜色中四下看著,下意識的他的手護在下口袋。
“花椒姐姐一定會想你,畢竟你是她親自招的員工。”那聲音繼續說著,帶著一絲遺憾。
“好好喜歡他炸的洋蔥圈,我喜歡他烤的肉排,我不難過,好好會難過的。”一個令胖子嚇的幾乎要腦漿都要爆出來的聲音插話,他沒想到這個人會在這裡。
“恩……怎麼辦呢?我很為難。”第一個說話的人覺得非常遺憾。
“為難什麼,叫他消失就好了。”第二個聲音里沒有任何感情因素存在,即使在剛才他提到好好的時候,他依舊是用很平的聲音在說。
“不……不要,我並沒有做什麼,我只是,只是不想做了,我只是貪了一些菜金而已,我這就還回去,這就回去……”這位叫余充道的大廚爭辯著,轉身要鑽回那個洞。剛才還被他唾棄的一家人,此刻他倒是非常想見到,尤其是花椒,大太太,她們很喜歡自己做的飯,三年多了,人是有感情的。
余充道拼命向回奔跑,兩種奔跑兩種心情,但是回去的速度還要快過剛才,他知道如果他不找到人來挽救他,那麼他……死定了。
“沒有人會來救你,這裡,離主屋太遠了,你太小心了。”瞬間出現在那個洞前面的小豆看著他,還是一副沒表情的死人臉。
“啊,怎麼辦呢,萬一妞妞問起來我該怎麼回答她呢?”蕭克羌靠著樹木嘆息著。
小豆撇了他一眼:“你回去吧。”
蕭克羌伸出手:“東西。”
余充道突然覺得肚皮很涼,他下意識的再次去按了一下,他的手直接觸摸到了他的肚皮,肚皮上的遮蓋物不見了。
小豆順手把那包東西丟到靠著樹木冷笑的蕭克羌的手裡,蕭克羌捏著那個口袋按了幾下:“啊,叫我猜下。這裡面是什麼呢?指甲,頭髮,皮屑?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你還拿到了好好上個星期掉的第一顆辱牙?每天收集這些東西很辛苦吧。”他說完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緩緩點燃那塊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