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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好吧,好好,爸爸不希望你要像我們一樣的去活著,爸爸祈禱,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走完你的人生,有個健康的家,有個愛你的妻子,有個……很愛你的孩子,這是我希望的。”
“爸爸……我不懂。”
好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小小年齡就必須去找個家,娶個妻子。他回過頭去看媽媽。明燦燦卻沒有哭,小店市出來的女人,那樣生生撕裂感情之後的女子,總是很剛強。
“帝堂秋,我不恨你,我很感謝你,感謝你給了我個好好,感謝你去承擔我無法承擔的責任。我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給他一個健康的人生,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我保證。”
帝堂秋站起來,也擁抱了一下這個女人,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然後他站起來,拉起身後好奇的四下觀看的葉楊向里走。
“為什麼要帶他走,我們照顧他不是更好嗎?”田葛對帝堂秋說。
帝堂秋沖他笑下:“只有我能包容他,開始大家也許真的很照顧,今後大家也許會更加照顧,但是,能給他愛的只有我,他也只能跟著我。”
葉楊沖帝堂秋笑:“你是誰……?”
帝堂秋笑了下:“你裝的。”
葉楊笑笑:“沒裝。”
魚悅知道他無法阻止他們跟著自己,從看到他們那一刻就無法阻止了,此一去即使刀山火海,他也無法丟下這些人,他們即使是死也不會放開自己。
“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你們把個簡單的送別,弄得像個生離死別?”琴早無奈的嘆息,頓時引來無數殺人一般的目光。
琴早打個寒戰,沖大家微微點頭,正色:“無論如何,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去萊彥接一些人,相信魚先生會喜歡這次碰面的。”
魚悅驚訝的看著琴早,琴早沖他點點頭。
“為什麼,他們也要去?我自己去不行嗎?你們還是不放過哥哥。”
琴早苦笑:“魚悅,其實,有些事情我真的無法告訴你,至少現在我沒辦法明說,我,還有我師傅,都會盡力保證你們的安全。我知道,那個遺族的華萊西亞說了許多她不該說的,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走到那裡,就在那裡做你當做的事情。一個月前,你們都需要死,但是現在,相信我,樂靈島那邊已經恢復了老態度,你還是那個未加冕的王子,我們……未來的王。“魚悅沒說話,他慢慢向里走著。
“等一下。”一直沒有開口的鈥溪節突然抬頭說。
大家扭過頭去看他。
鈥溪節看著自己那雙已經報廢的手,無奈的笑了下,他聳下肩膀:“我就是去了,也幫不上忙,我要留下來。”
魚悅點點頭:“好。”
鈥溪節笑著輕輕搖搖頭,他笑著,釋然一般的咧著嘴巴,露著潔白的八個門牙笑著:“我去做那個校長,我要教授無數的學生,我曾經恨過樂醫這個職業,就是這個奇怪的職業令我,我的人生猶如一場天生悲劇。但是,現在……我想不是了,我要教授出許多學生,屬於第三方樂醫的學生,我要把這個傳說延續下去,我要為你們這些愚蠢的傢伙樹碑立傳,我要告訴他們你們的故事,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傻瓜,而你們……我的兄弟,你們是最傻的一群。”
帝堂秋和奉游兒走過去沖他笑,他們擁抱,互相捶打著,就像小時候一樣……
十分鐘後,一架噴了樂靈島特殊記號的巨大豪華客機緩緩升起,它從地面帶起一股子熱流,那股子熱氣從包四海他們的頭頂飛過。
“他們會回來嗎?”包四海喃喃的說,他還是很難過,非常的難過。
“有些人,也許不回來了,但是只要是幸福的離開,我們要祝福。有些人,他們必須回來,我們在這裡,我們是這個世界上他們最在乎的人質啊!”
孫寶雲擰著自己的鼻涕,很自信的對包四海說,但是她依舊在哭,沒完沒了的哭,看樣子一時半會的也是止不住了……
第200章 終見
魚悅擺弄著面前的一部電腦,月光一直呆呆的看著牆壁上那個仿真魚缸,魚缸里有幾條魚兒在不足十厘米的地方游來游去,如無意外的話,這魚兒大概會在這裡游一輩子了。
“我討厭人類。”月光突然扭頭對魚悅說了一句。
魚悅呆了一下,慢慢抬頭看下月光,再看看那個浴缸,他想他明白了:“許多漁船被大風浪拍翻,海嘯,水災,是不是看到那些我也要討厭……你?”
月光呆了下不知道怎麼反駁,只好回來抓住魚悅的腦袋硬生生的攏在自己懷裡拼命的蹂躪。
魚悅啼笑皆非。
“飛機馬上要降落萊彥機場,由於今日萊彥氣候狀況不穩定,請各位貴賓系好安全帶。”機長的聲音慢慢響起,魚悅抬頭看看屋子,這裡是飛機上的一個豪華貴賓間,屋子裡的沙發上,有著放置很明顯的安全帶,魚悅拉著月光過去幫他綁好,他坐到了另外一邊綁好。
從上了天空,月光就緊緊的拉著窗簾半點不敢向外看,他討厭飛翔這樣的感覺。魚悅緊緊抓著他的手,他喜歡這種被月光依賴的感覺,他記得月光的第一次飛翔,那個時候他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子,全身倨卷在自己身上。
如果……如果能安全撤離樂靈島的話……如果可以的話,魚悅想,他會多帶月光坐幾次飛機。
也許是發覺了某人的壞心眼,月光微微抬頭,很難得的瞪了魚悅一眼,魚悅失笑,輕輕拿手指輕輕把飛機的隔簾向上推動了一下。
這下面就是萊彥了……
萊彥今天是陰天,這給飛機的降落帶來許多困難,幸而這次的機長技術高超,飛機降落的有條不紊,但是降落的衝擊依舊給兩個人帶來一些不知名的情愫。
蝴蝶君撐著下巴看著機場外,這外面是他的故鄉。
榔頭從上飛機之前前幾天開始就一直情緒低落,當飛機降落萊彥,他突然扭頭看下蝴蝶君,很仔細的看著。他想起這個男人認識自己之初,在萊彥的歷險,一起回到魚家,他就像影子一般在自己身邊活了許多年了。
“你……還要跟我多久?”他突然問他。
蝴蝶君懶洋洋的嗔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的心情也不好,而且,走到現在命都要為這個男人付出了,他犯不著再繼續哄著他,遷就著他,他沒有什麼可以給他的了。
榔頭尷尬的笑了下,他有些不喜歡這樣被蝴蝶君對待。
一塊長長的紅地毯緩緩從萊彥的機場鋪墊起來,魚悅啼笑皆非的想,不管是有風也好,融心也罷,這些人總是喜歡這些浮華的糟粕,他們用物品奠定自己高貴的姿態,卻忘記尊重來自人心。
萊彥機場,無論是皇室,還是有風的上層人物,基本全到了,人們很沉默,天是陰沉沉的,人也是陰沉沉的。
“不對勁。”帝堂秋輕輕的說。
“怎麼了?”奉游兒奇怪的看他一眼,從中間的大床上爬起來,田葛有些疲勞,最近他一直情緒不穩,上了飛機他就開始吐,沒辦法奉游兒只好找人要了暈機藥叫他吃下。
輕輕的把被子拉到田葛的肩膀上,奉游兒站立在窗戶前看了一會:“真的,不對呢?”
萊彥機場前的紅地毯上先行的不是人,是兩個巨大的“棺材”。棺材後大大小小的跟隨著十幾個人,都穿著巨大的黑色斗笠,這隊人就像送葬隊伍,萊彥這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帝堂秋和奉游兒迷茫的對望了一會,他們沒發現,一直在他們身邊看畫報的葉楊不知道什麼時候丟開畫報,也好奇的看著外面,他那雙總是露著純淨神色的眼睛裡一直閃著不明的情愫。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有人緩緩的敲擊下房門走了進來,帝堂秋他們站立起來,進門這人六七十歲,一頭的銀白髮色,蒼老且憔悴。
老人走進屋子,沒有搭理好奇觀望他的帝堂秋和奉游兒,他徑直走到葉楊面前,摸摸他的頭髮,拍拍他的肩膀,很是親切的樣子。
“我認識你嗎?”葉楊只是覺得這位老人很親切,但是又說不清楚哪裡親切。
老人笑了一下,搖搖頭:“認識不認識都無關緊要的,我看到你很好就很安慰。”
“喔!”葉楊點點頭。
帝堂秋認識這個人,這人是葉楊潛入有風之後一直跟隨的師傅地錦。把葉楊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的老人,即使葉楊被挖出來還在袒護他的老人。
地錦撫摸了一會徒弟那張胖了很多的臉頰,安慰一般輕輕舒出一口氣。
“我想帶他去我們那邊坐一會。”他說完拉了葉楊就走,也不管帝堂秋是不是同意。
帝堂秋沒表示任何意見,他甚至讓出門口的道路,只是當地錦牽著葉楊的手從他身邊走過那一刻,他問他:“為什麼?有風會這麼乖乖的聽話去樂靈島,我很好奇。”
地錦笑了下:“到了你不就知道了,我也有一句話一直想告訴你。”
“您說。”帝堂秋沒辦法不尊重這個老人。
“葉楊是個好孩子,有天分,善良,他本來應該活的非常幸福的,他很不幸,他最大的不幸就是跟你在一起。”
老人說完拉著葉楊離開了。
帝堂秋窘里在那裡,很久之後他苦笑了一下搖頭:“誰說……不是呢?”面對這樣的指責他半句話都無法反駁。
同樣的時間,魚悅的房門也被緩緩的推開,一個穿著巨大黑袍的人在琴早的帶領下慢慢走了進來。
琴早沖魚悅笑一下,扭頭對月光說:“要去機艙底部散步嗎?”
“好。”月光站起來,看看那個進來的黑袍人,他走到他面前輕輕的聳下鼻翼,突然笑了,他聞到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恚石的味道。
輕輕推開帽子,天州看著魚悅,他沖他笑笑,魚悅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早就知道他是他。
輕輕咽去喉嚨里的那股子乾澀,魚悅硬生生的扯出個笑容:“有一個人,叫我跟你說,他愛你。”
“誰?”天州問。
“你。”魚悅回答。
天州呆了一下,很快釋然的笑了下:“我也愛他。”
魚悅點點頭,有些尷尬的指下身邊的座位:“你……要坐下嗎?”
天州搖搖頭,緩緩伸開胳膊:“我想抱抱你,吱吱。”
他們擁抱在一起,很多年了,都無法這樣,他們一直一直盼望著,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擁抱,談心,然後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一樣。可惜命運把他們送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他們知道,不管他們怎麼努力,怎麼掙扎,命運這張大網已然鋪墊開,他們再也無法走在同樣的道路之上,這樣的擁抱已經是很奢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