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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堂秋看著面前,這個真實的,甚至不帶任何殺傷力的年輕人,他呆呆地回了一句乾巴巴的,甚至有些尷尬的話:“呃。你好,這麼晚……是啊,這麼晚。”

    “我想,是有希望的。對吧?”魚悅看著帝堂秋,語氣很肯定。

    “是,我看到了,有的。”帝堂秋想到了什麼,笑容慢慢掛起來。

    “如果你們不搗亂的話,也許,我們都能活下去對嗎?”魚悅回頭看下榔頭,真好,他不用失去他了。

    “即使我們都死了,你也死不了。”奉游兒插話,有些氣哼哼的,接著,他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為什麼這樣說?”魚悅很好奇地看著跌倒的奉游兒。

    帝堂秋看著奉游兒,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傢伙從來不長大腦,魚腦就夠小了,他的腦袋估計連魚腦都不如!他尷尬地咳嗽了兩下:“是這樣,樂靈島的命令,竭盡全力,保證您的生命安全,直至您離開這裡。”

    魚悅笑了下,他的笑容帶了很多意思。看著慢慢站起來拍打著自己身上塵土的榔頭,魚悅小聲說:“樂靈島?就是那個喜歡故弄玄虛,喜歡操縱樂醫命運的無恥島民住的樂靈島嗎?如果想離開,我隨時可以離開,我不走,誰能帶我走?也許在你們眼裡,樂靈島,它就像,就像……(魚悅遲疑了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在我眼裡,它什麼都不是。”

    帝堂秋他們早就對樂靈島心存不滿,但是,他們很少在嘴巴里,甚至眼神里都不敢帶出一絲一毫的不尊重,如今聽這人這麼無所謂的譏諷,就如譏諷街邊好吃懶做的乞丐一般說著樂醫們的聖地,他們格外驚訝,卻不敢插話。

    “你們告訴你們的主子,我不是樂醫,所以不歸他們管,我開粽子店,給國家納稅,我遵守這個國家的制度,不是樂醫島的制度,雖然我是個市井小民,但我的鞋底很乾淨,我的腳今生,來生都不會踏上那塊土地,我不是威脅,如果真的強迫我,我不介意魚死網破。請你們就這樣轉達我的意思,那麼……再見。”

    魚悅攙扶著榔頭慢慢離開了,奉游兒站了起來,突然笑了,他的笑聲很大,幾乎有些歇斯底里:“媽的,老子欣賞他。喂,糖球兒,別阻止老子,我要和他做朋友,做兄弟,最好的那種。”

    帝堂秋噗嗤樂了,他伸手打了下奉游兒的後腦勺:“閉嘴吧,口不擇言的,給誰當老子?”

    魚悅慢慢扶著榔頭走著,榔頭很久沒有說話,當小樓漸漸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的時候,榔頭突然問:“奶奶的仇不報了?”

    魚悅看著小樓門口的招牌,他凝視那裡:“奶奶的那些肉腸,還有不少吧?”他這樣回答。

    “恩,都沒動呢,燦燦捨不得做。”榔頭掙脫開他,活動手腳。

    “等這裡恢復平靜後,把粽子店的生意,慢慢做大,好不好?”魚悅走到招牌前輕輕撫摸它。

    “好。”榔頭這樣回答,眼睛卻把魚悅從裡到外,上下地打量個透,這個人他到底是怎麼了?

    小樓的店門,緩緩打開,明燦燦站在那裡,她看著晚歸的家人說著魚家奶奶以前經常說的話:“怎麼這樣晚?飯早就好了,開飯吧。”

    第75章 廚房裡關於生活的對話

    事實上,世界實現了平等。別的地方不清楚,最起碼,在小店市這個地方,它是平等的。沒有社會地位的高低,沒有權利割開的等級,沒有金錢撕開的裂fèng。

    現在的六國飯店,沒有服務員,沒有工作者為這些樂醫大人提供服務,當一個人沒有追求了,於是他就什麼都不怕了。現在,人們無所畏懼。

    距離小店市銷毀日,還有三天。

    帝堂秋決定親手做一頓飯,這也是逼不得已的。雖然在這之前他從來沒做過,可是如果不親自下廚,那意味著即使是實驗獸不來,他們也會因為沒有熟食吃而產生健康危機,其實這幾天的危機是很多的:不會洗衣服,沒人為他們換床單,為什麼衛生間裡的廁紙用完,那些廁紙沒有自動變出來。她們甚至不知道哪條水管的水是可食用的,哪一條是用來清洗自己的。

    當簇擁在樂醫身邊的人離開後,這些人第一次發現,他們屬於殘廢的一群。

    帝堂秋手裡拿著兩個雞蛋,面前是燒紅的油以及熾熱的火焰,還有身後等待享用食物的饑寒交迫的人們……奉游兒等。

    葉楊坐在一邊的櫥柜上,叼著煙,帝堂秋鼓勵他:“你可以隨便做你想做的事情。”

    於是,葉楊決定,很隨意的坐在櫥柜上,吸著上司的香菸,命令上司為他做一頓飯。事實上,在這之前,葉楊一直勞心勞力地為大家服務,他很累。他是最後的大兵,最後的服務生了。

    為了感謝葉楊的不離不棄,大家決定報答他一下。

    帝堂秋看著自己保護得非常好的雙手,在來小店市之前,每個星期,他必須為這雙手付出高額的保險金,還有保養費等費用。

    “油要糊了。”葉楊提醒到,事實上,油已經糊了。

    帝堂秋回頭,很認真地問:“怎麼把它們平均地打開,攪拌成平均的糊狀物?並且平均地攤成圓形,並且完整的拿出來。”他指他手裡的那兩個雞蛋。

    “你還是把火先關了吧,我不想東西沒吃到,先廢氣中毒死掉了!”隨知閒很誇張地譏諷,事實上他早就想譏諷帝堂秋了,只是一直沒這個機會也沒這個膽子。

    帝堂秋也坐到了櫥柜上,現在櫥柜上有好幾位看客了,帝堂秋,奉游兒,田葛,隨知閒,隨知暖,葉楊。

    葉楊丟下香菸頭嘆息:“你們之前是怎麼生活的?我真想知道。”他承認,從剛才開始,他就徹底地看不起這些天之嬌子或者天之驕女們了,這些人甚至不懂得人類最最基本的常識。

    帝堂秋想了下,如何生活的?這個問題還真的不好說。他伸手從奉游兒的嘴巴上搶過吸了半根的香菸,奉游兒有些生氣,怒視他,他怎麼可以?

    “醫器,暴虐症,學習,境界。全部了。我是說生活。”帝堂秋回答得十分簡練,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

    “學習醫器,治療暴虐症,努力提升境界這些都是樂醫應該做的事情吧?我是說,除了這些你們是怎麼生活的,我覺得你們什麼都不會,這叫我很驚訝!我的意思,你們每天都在做什麼?”葉楊好奇地看下左右一臉困惑的生活在社會頂峰的人們。

    隨知閒看著灶台上的兩個完整無缺的雞蛋,猶豫了下:“話是沒錯了?我想想……早晨,樂盾會到院子來接我,如果我想在床上吃飯,他們會通知廚房,如果想去仲裁所吃,我會提前通知仲裁所那邊,那邊的小灶會準備好……”

    “對哦,我覺得知閒哥哥吃飯很挑剔,他喜歡吃翅尖,女孩子才吃那樣的東西。”隨知暖突然插話。

    “他一頓吃三十多對呢,我最多吃八個就可以了,雖然吃翅尖據說對手骨的發育很好,不過那只是傳說而已吧?其實我喜歡早上來點涼的,可是營養師不許,我的醫生也不允許,哎!”奉游兒嘆息,葉楊更加困惑,他跳到地板上回頭問:“我不是說早餐吃什麼?我的意思,你們是怎麼生活的?”

    面前幾個聰慧人困惑地互相看了眼,怎麼生活的?這是個奇怪的問題。

    “葉少校的意思?”顯然,社會地位這個東西,創造了許多可理解或者無法理解的代溝。

    “這麼說吧,好比我,在我進部隊之前是這樣的,除了應該做的事情,我每天會有許多活動,比如,我會和朋友去一些消遣的地方泡著,酒吧了,舞廳了,如果錢寬裕的話,我們甚至可以一起約定了去遠行,我們會為了未來的生活多學幾個學位,有時候我們會和初次見面的人約會,感覺好了會睡覺。我們每天都有許多應酬,同學了,同事了,舊友了,當然為了多賺錢,我們會去打工,我也形容不好,但是生活有許多方式對吧?其實以前我們一直很好奇,你們這些樂醫是怎麼生活的?”

    帝堂秋他們懂了,但是也只是懂了。他們互相對視,眼神里卻是對葉楊所謂的生活毫不遮掩地流露出的羨慕。是吧,去酒吧消遣,或者去遠行這些在普通人看來很平常的事情,在他們身上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也許級別低的樂醫會有這樣的生活,但是除了田葛,他們都沒享受過。他們認為這樣是享受,奢侈的享受。

    “沒有休閒,就沒有幸福,其實我們的生活是很豐富的,滿足並不是需要去舞廳了或者去遠行這些行為帶來的,其實我們挺滿足的,真的。”奉游兒的話多少有些勉強。

    田葛抿下嘴巴,笑笑:“其實,我想我知道他們的生活是怎樣的,出身良好,出生後就可以拿到國家樂醫補貼,這些補貼是天文數字,世家子弟從出生就可以用這些補貼為他們的奢侈生活付帳,他們的時間很緊,幾乎沒有空檔,學習,學習,學習。可以獨當一面了,會在讚美聲和尊重的眼神中過著他們認為理所當然的奢侈生活,一個月為國家服務六次,拿著天文數字的報酬,他們可以免費使用所有屬於國家的設施,雖然他們根本不用,所有的人都必須匍匐在樂醫的腳下等待救贖,所有的人都把生存下去的希望歸納在樂醫身上,雖然大部分的樂醫是謙和的,可是,高高在上的脾性是發自內心的骨性,這就是樂醫了。其實這些人有時候算是寄生蟲來的,我一直這樣認為。”

    “哎,小甜甜,我們有工作好不好。”奉游兒無奈的還嘴,寄生蟲?怎麼就成了寄生蟲了呢?

    “難道不是嗎?醫生和樂醫一樣救治人類,為什麼樂醫的福利高過醫生千百倍?國家每年一半稅收要付給你們,可是除了彈兩手曲子,你們還會什麼?”田葛振振有詞,甚至有些尖酸刻薄。他完全忘記了,他也是樂醫的一員。

    難得的時間空檔,難得的寂靜……

    “原來,我們只是寄生蟲來的,呵……”隨知暖嘆息,田葛的一番話,顛覆了她對世界的整個認知。

    “如果,我們可以活下去,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會做什麼?”打破尷尬的空氣,葉楊岔開話題。

    “辭職,然後去流浪。不為任何人負責,不再堅守什麼可笑的諾言。如果可以我想開個摩托製造工廠,生產自己設計的摩托車。每個月去四次酒吧,和不同的人上床,一個月四次。”帝堂秋充滿憧憬地回答。

    大家驚怖地看著帝堂秋,這樣的話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人的嘴巴里?

    “帝哥哥,為什麼是摩托製造工廠?為什麼只去四次酒吧?為什麼一個月只和四個人睡覺?”隨知暖天真地問,真的很天真。

    “他們總說騎摩托危險,醫生說一個月四次是最健康的。”顯然有些人其實也很健康,象牙塔里的愚蠢是相同的,即使在夢想方面也保持著天真的局限性。青蛙對世界的理解也只有井口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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