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房門響了兩下,娟子抱著一些文件進來,田佛驚訝的看著她。
“我們經理說了,他會好忙,有些事情,還是交給你,他才放心。”娟子說完,把一些要簽的文件放在他的面前,還給了他兩個大公章,田佛啼笑皆非的拿著那兩個公章上下看著,恩,還都是財務章呢。
娟子吐下舌頭,指指樓頂:“有好多小道消息,上面好亂。”
田佛打開房間的冰箱,拿出一瓶飲料給這個總是幫她許多忙的小丫頭:“踏踏實實的干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娟子道謝,接過飲料,轉身走了。
田佛打開那些馬上要處理的文件,看了一會難免啼笑皆非。
“關於XXX街精神文明建設的會議”……
難道,他田佛必須在今天下午去參加這個街道會議嗎?這個就是那個人的重託嗎?
房門再次打開,沒人敲門,這人是硬進來的,不,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孟曄坐到田佛面前:“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田佛關起那些文件,看下他身後跟著的蕭川,蕭川一臉無奈:“別看我,我才是該難過的人吧?”
“你就這點出息?”田佛譏諷了他一句,小心的把那兩個財務公章放進一邊的保險柜。
“田佛,我只是關心他,都失蹤一星期了,她秘書叫我問你,我對他……只是朋友的關心。”孟曄有些惱,扭頭瞪了蕭川一眼,蕭川扭頭看外面。
田佛叫秘書為這兩個不速之客倒茶,只要蕭川跟著孟曄,他就什麼都不擔心。
“他挺好的,他大哥回來了,他跟他大哥最近出去旅遊。”田佛解釋。
“他……大哥?賣花的那個?”孟曄不知道老鬼有個大哥。
田佛頓時心裡十分滿足,因為他知道更加、更加深入的夏時棋。
“哦,他國外的大哥。”他假裝很隨意的說。
要說,孟曄這次的到來真的還是沒有什麼惡意的,他來過之後,文聰也來問了一次,甚至那個陶樂童恆也打了個電話,有時候啊,人不像外表那樣討厭。
星期一,許多人喜歡把會議放在這個日子,田佛下午很鄭重其事的去參加了那個街道的會議。老鬼的工作,有時候的的確確受這些小部門的制約,不管你是大公司也好,不管你有多麼大的產業,你在人家這一畝三分地上賺錢,你就必須服從這裡的條條框框。
田佛那輛車停在街道很誇張,他剛下車,竟然聽到有人叫他,扭過去,卻是時棋那個叫丸子的同學,無論如何,在陌生的環境看到熟人,這是一件好事情。
田佛遞給他香菸,丸子覺得這人能看得起自己,他也很高興,他假裝不在意的,很無意的,不小心的泄露出,他最近成了管理這一區的派出所,所長。
當然,他得到了田佛的祝賀,他很是汗顏的不停的說,他起步晚了,實在是晚了。接著丸子帶著田佛把街道的人全部介紹了個遍,上到街道主任,下到婦委會主任。
田佛第一次參加街道會議,這對他的生命歷程來說算是個經歷,丸子隨便一句話,叫他很是擔心。
“前幾天,我看到時棋,瘦了,他是不是身體不好?”
是啊,時棋身體不好,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些事情,做的很少,即使如此,第二天他還是會起不來,要歇很久。
這次,他陪著那個神經病,沒錯,田佛就是認為,時棋的大哥是個神經病,他陪著那個神經病一起瘋不要緊,賠了本,自己養他,什麼都沒了還有自己。但是,他了解商戰,記得有位前輩對他說:“看到峰頂那些人了嗎?那些人都是牲口,有時候他們連牲口都不如,牲口還知道撒潑要口料吃,一個商人,只能把自己當成一年四季在麥田裡掛著的稻糙人,它們可憐的守著自己的地盤,不吃不喝的腐朽著。”
夏時棋就那麼,跟著他的大哥走了,這段時間只是簡單的前期工作都累得他疲憊不堪,最近睡覺都開始打鼾了,該怎辦?應該怎麼辦?
“田先生?田先生?”丸子捅了兩下田佛,田佛驚了下抬頭抱歉的沖那位胖胖的街道主任笑笑。
“抱歉,剛才在想事情。”
“沒事,沒事,田先生是大忙人。”
“您可以重複下剛才的話嗎?”
“哦,這次,街道要辦一個大型的社會公益活動,還有明年的訂報,還有騰飛大廈門口的一些公共設施……”
錢,所有的事情都和錢有關係……
田佛很認真的聽了,很難得的,慡快的把錢交了,第一個離開。
開著車子,離開街道,田佛找了一家快餐店,買了一個巨無霸和可樂,坐在街邊吃,他不停的拿起電話,不停的打,他想提醒夏時棋,他想問他,你休息了嗎?你珍惜自己了嗎?
可惜,電話一直是關機。
今天是星期一,田佛上午辦公,下午去街道開會,晚上陪客戶應酬,他吃了三頓飯,十一點半宵夜完畢,把客戶送回酒店之後他回到家,夏時棋……依舊沒回來。
不停的打著電話,越打越生氣,湯宜原看出來兒子有些不高興,他坐在他附近,假裝在讀一本書。
田佛看下他:“您,也該休息了。”
湯宜原:“我要看完這本書。”
田佛搓了幾下自己要僵硬的臉,作出很感興趣的樣子:“那是一本,什麼書?”
湯宜原卻不合時宜很不會辦事的說:“馬克·奧勒留,你不看的。”
田佛的確不看,於是沒有再說話。
湯宜原知道自己說了錯話,窘迫的很,他小心的看下兒子,發現他沒在意,於是安下心,他合起書,站起來對兒子說:“馬克·奧勒留說,別人對你做了錯事嗎?讓他去注意它吧,他有他自己的氣質,他自己的活動,我現在有普通的本性要我有的,我做我的本性要我做的事情,這句話的意思你知道嗎?”
田佛不知道,他看著自己雲山霧罩一輩子的父親搖頭。
“你想做什麼事情,就去做啊?”這位老學究說完合起書轉身上了樓。
田佛呆坐了一會,打開電話,繼續打,還是關機,他打開電視,電視裡正在放映著周潤發縱橫四海。
發哥依舊是那副腹黑的樣子,他說著他的髮式詞彙:“你們都知道我的性格,我喜歡西逛逛,東逛逛,我喜歡流浪,其實愛一個人並不是要跟她一輩子的,我喜歡花,難道我摘下來你讓我聞聞,我喜歡風,難道你讓風停下來,我喜歡雲,難道你就讓雲罩著我,我喜歡海,難道我去跳海?”
《縱橫四海》
終於,田佛拿起家裡的電話,給陳妙玉打了一個,問了一個號碼,於是他找到了賴科億,他對他說:“賴科億,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假如一點,我還見不到夏時棋,明天,後天,大後天,你都別想再看到他,不管是綁著或者是打斷他兩條腿,我都不會再叫他出去。我給你一小時,你把那個人給我送回來,今後每天夏時棋只給你八小時,八小時以外,他是我的。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不要認為我在開玩笑,你去打聽一下,我田佛很少開玩笑……”
賴科億放下電話,看著對面帶著一群人正在緊張的忙碌著什麼的老鬼,他大聲的,毫無顧及的對他喊:“時棋,你最好快點回家,你老婆說,要是一點前看不到你,就打斷你兩條腿……”
第39章 說家
從騰飛大廈向東,大約有六個紅綠燈,大多時候,司機總是遇到紅燈,過了那些並不討人喜歡的紅燈,你會看到小蓬萊,小蓬萊的周圍全部是茶館,福建的,或者是冒充福建的。
小蓬萊的樓房修的很是漂亮,門臉都是木頭的,這位純種血統的福建老闆,花了大價錢,把自己家的門修的就像個古書里描繪的……青樓,當然,許多人並不懂這棟樓房的參照物,他們覺得小蓬萊古色古香的。小蓬萊有許多地方和別人不同,比如,它這裡有彈古箏彈的頂好的音樂學院的少女,有彈十面埋伏彈出十八面威風的二把刀藝校學生,不過,好也罷,壞也罷,沒人會去在意,因為在這個地方喝茶,那,意味著你是個上等人。
關於上等人這個詞彙,一般出現在西方的作品當中,中國人把這些人稱呼轉換成有錢人。
隨便推開小蓬萊的某個雅間,都會有一些有錢人在此聚集,比如這間:“你就是看了,你不但看了,你還一直盯著他的腰,他蹲下的時候就露出他的股溝,你這個色鬼,衣冠禽獸,我一看他就不是好東西……”
“陶樂童恆,我沒看。”
“沒看?那麼沒品味的東西你都買,你說你沒看,那麼俗氣的音響,哇哈哈,還是大紅色,你文聰,會買大紅色?說出去鬼才會相信吧。大紅色,你們行嗎?大紅色,大紅色,看,他根本沒在乎那套東西,他看的是人家的股溝,股溝,股溝!”
“陶樂童恆,我沒看。”
田佛推開小蓬萊的門,陶樂童恆正和文聰吵架。
孟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招手請他坐下,其實,自從某人出櫃後,在社交上很寂寞,偶爾下了班,他會來這個地方和一群完全不知道所謂的人,說下閒話,打發時間。
“要點什麼?”孟曄有禮貌的問田佛。
“咖啡。”田佛。
“這是茶店。”孟曄。
“抱歉。”田佛。
“要點什麼?”孟曄。
“奶茶。”田佛。
“……你去死吧。”孟曄怒了,隨便給他倒了一杯茶,他愛喝不喝。
田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吧嗒下嘴巴:“挺好喝,謝謝,他們在做什麼?”
蕭川蹭過他的大光頭:“吵架。”
“不勸勸?”田佛對這些人的友誼,表示出了,一些略微帶著臉上的鄙視。
“勸勸?站在哪個陣營勸?”蕭川覺得好奇怪。
田佛沒言語,總之,今天是來錯了,他放了一肚子話,發現連個說家都沒。
“好吧,文聰,你沒看對嗎?”陶樂童恆抓起一個靠枕就飛到文聰面前。
“我的脾氣大家都知道,我不會去沒品的看一個服務員,一個辱臭未乾的實習生,一個完全沒任何魅力的男人的……股溝。”文聰接過那個軟軟的靠墊,順手丟給蕭川。
“謝謝。”蕭川接過去,幫孟曄墊到身後。
“好,你沒看,我問你,我們家的主體顏色是什麼?”陶樂童恆又丟過一個墊子。
“綠色。”文聰接過那個墊子丟給蕭川,蕭川再次幫孟曄墊了一個。
“哈!哈哈!哈哈哈哈!綠色,綠色!”陶樂童恆一副啊,上帝啊,您看到了吧,您是無所不在,您無所不能,您看看這個無恥的人的醜惡嘴臉吧……無奈且無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