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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呵……你洗吧。”老鬼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滴,忍著笑回答。
半個小時候,田佛把自己搓得恨不得掉三層皮,他甚至還悄悄地上了點POLO古龍水。他對著鏡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半天,才猶豫著打開門。
此刻,臥室那邊,老鬼關了床頭燈,似乎已經睡了。田佛很失望,但是又覺得放鬆了下來,他慢慢地走到老鬼身邊,幫他拉拉被子,黑色中,他無意觸碰到了老鬼軟軟的頭髮,他觸電一般地收回手,大力地按捺住心裡的那股子悶熱。他躡手躡腳地來到床鋪的另外一邊,他看看沙發,又看看床,想了好一會,終於……還是撩起被子鑽了進去。
黑夜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田佛突然身體震動了一下,因為有一隻手,緩緩地從他背後伸過來。
“時棋……”田佛的聲音,充滿著壓抑,他語調都有些顫抖了。
“你知道……我愛上網……”老鬼的話透著一股子古怪。
“你……你……以後少上點。”田佛蠕動著身體,努力向床沿靠攏,被子下有雙手,實在很不老實。
“網上這樣說老處女:年過四十還沒成家、古板神經質的女人,對無關緊要的瑣碎事感到煩躁、懊惱的女人。我覺得這是詆毀人家。”老鬼跟著那個蠕動的身體,向前挪動著,嘴巴里囉嗦著。
“撲通!”某人成功地掉到了地上。他迅速爬起,四下張望,又快速地鑽回被子。
“嘿,時棋,別玩了,你知道你不能……那個……睡吧,求你了。”田佛都要無語了。
“嘿……”老鬼發出很曖昧的一聲笑,突然壓在了田佛身上。
“你知道他們怎麼說處男嗎?”老鬼的手緩緩伸進田佛的睡衣。
“不……知道!”田佛在黑暗中吞咽了一下吐沫。
“處男就是沒有和別人發生性行為的男子,一但發生就再也不是處男了。如果沒有和別人發生性關係,而有自慰行為的男性,仍然是處男……”
老鬼的手靈活地滑來滑去。
可憐的某人,呼吸越來越沉……:“時棋……”
“你看你……都硬了……田佛……”老鬼慢慢跨下他的身體,臉貼著某人的耳朵,輕輕地呼喚他,他的手,在他的跨下摸來摸去。
“呯!!!!!!”遠處的房間,再次傳來巨大的砸東西的聲音。
“這個時候,我想我們需要一些音樂。”老鬼挑逗著,舔舔某人的耳垂。
田佛猛地直直坐起來:“對,音樂!音樂。”
他打開被子,依舊僵直地走到那部微型音響面前。
“啊!!!……&……”一個女人的悽慘嚎叫突然傳出來,老鬼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他一臉怒氣。
“哈巴捏娜。”田佛。
“那是什麼?”
“抱歉,這個不行嗎?”
“你說呢?”
“換。”
“當然。”
“這是什麼?”
“雙頭鷹進行曲。”
“換。”
“……什麼玩意?”
“聖母頌”
“田佛……”
“等等……等等,馬上就好。”
田佛一臉緊張地把可憐的CD盒子丟了一地,可憐他自以為品味高尚的CD架子竟然找不出做愛舞曲。
老鬼仰天無力地躺在床上:“田佛……別換了……回來吧……”
穿著四角褲,有些膽怯的田佛戰戰兢兢地指著音響:“可可可可……可可”
“可以,回來吧!”老鬼丟出去一個枕頭。
終於,某人機警地跟隨著《萬寶路進行曲》慢慢地走回床鋪。
“躺下。”老鬼指指床鋪的另外一邊。
“哦。”某人丟開手裡的枕頭,仰天躺好。
“呯……呯……”那邊突然有人開始砸老鬼房間的門:“夏時棋,你出來,夏時棋!!!!”
那是孟曄的聲音。
屋內,萬寶路進行曲突然轉到柔和的一段,田佛僵直地躺在那裡,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但是他渾身顫抖,他遲疑地伸出手,摸到老鬼的膝蓋,但是那首曲子突然傳出巨大的定音鼓的聲音。
“這首……這首……曲子不適合……”田佛哭喪著臉道歉。
老鬼沒理他,他的手卻熟練地律動著,他和他不同,他畢竟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壯麗七星的音樂在蕩漾著,孟曄還在大力地敲著老鬼的房門,有東西在律動,有節奏地律動著,那首進行曲過去後,竟然是一首巴巴吉那。
那曲子的旋律十分地古怪,但是,有些人已經聽不到了,他們擁抱在一起熱吻,互相撫摸,他們的溫度都非常高,就像兩個冒著熱氣的茶壺……
緩緩地,那些曲調變換著,波爾卡、交響曲、小步舞曲外加詠嘆調……
終於……即興曲之後,屋子外傳來了昂長的警笛聲,田佛被切斷腦神經一般地躺在床上,他咬著下嘴唇,呆呆地看著面前的老鬼。一整晚,他什麼也控制不住,有人撥動著他的腦神經,控制著他的心率,發生什麼事情了?啊,對啊,發生了?也沒發生。
“田佛……”老鬼彎腰,嘴巴離他的嘴巴只有零點幾毫米的距離。
“恩?”田佛的聲音,竟然有一種情慾和肉慾外加寵著什麼的溫柔勁兒。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老鬼笑嘻嘻地,溫柔地用手在他胸口畫圈圈。
“你說。”是啊,此刻就是叫他為他摘星星,那也是可以的啊……
“自己手yín,和別人為你手yín後果都是一樣的,田佛,你還是個老處男……”
房間裡,一盤CD終於放完,音響進入選擇項,田佛的脖子就像生鏽的機器人一般,他的下嘴唇顫抖著,拇指指著老鬼:“夏……夏時棋……你……你怎麼這樣混蛋呢?”
“哈哈……”老鬼狂笑著,從床鋪下面摸出一本筆記本打開。
潔白的筆記本字面上,田佛漂亮的字體寫了一個抬頭《關於追求夏時棋的可行性計劃書》“還我。”
“不給。”
“給我……”
“就不……”
搶奪間,筆記本飛了出去,它劃出弧線……跌落在地毯上,無奈地露出最後一頁。
九十九:在三十五歲之前,一定要和夏時棋發生關係,一定要擺脫老處男的身份……
第25章 我們都有兩張皮
大清早的,老鬼自己做了個沖雞蛋,最近他懶,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沒人依靠,他從來不將就,燉個粥都放營養藥,現在好了,田佛才走一天,他就開始湊合了。
推開屋門,孟曄還站那裡,一言不發的看著他,老鬼反手關門,從他面前走過去。
上午十點,娟子說他那位警察朋友來找他,老鬼愣了下,他瞅瞅面前的日曆牌,他習慣把要做的事情寫那裡。得,最近這頓折騰,今兒是粱浮一結婚,他把這茬忘記了,今天他安排了不少事情呢。
丸子穿了一套嶄新的西裝進了老鬼辦公室,老鬼今天顧不得他,他最近接了個私活,也不算私活,他大哥懶得做的,就交給他做,和日本客商談些小生意。
老鬼跟了大哥這些年,學會三件事,貧嘴,日語,做生意。
貧嘴,他大哥是貧嘴在冒壞水,老鬼學了一半,就貧點。
日語,開始跟著大哥的時候,他做司機,那個時候去南方,許多地方那個語言叫個複雜,一個破地幾十里,地方話愣是能分出流派來。老鬼那時候無聊,就買盜版動畫片看,沒完沒了的看,大哥在鄉下的時候,他就快抱著動畫片過了。後來他大哥叫他學英語,這小子冒了一句:“大哥,我有點日語基礎。”於是這小子就愣是學了一門語言,動畫片版日語。
說起做生意,老鬼大哥這麼形容自家兄弟,時棋那小子,魄力不足,守家有餘。所以直到今天,老鬼只做小生意,大的他做不了,遺傳膽小。
老鬼對著丸子揮下手,指指沙發,自己耳朵上掛著電話,手指就像彈鋼琴一般一邊說著咯達,咯達,木洗他的日語,一邊查著什麼數據。
幾十分鐘的國際長途加忙亂,老鬼總算把事情忙完,他完全忘記了丸子的存在,他做事的時候就這樣,這張臉,恐怕田佛都沒看過。
“日啊,夏時棋,鳥槍換屠龍刀了?”一聲驚訝加佩服的聲音從屋子的角落傳來。
老鬼楞了下,苦笑,他把丸子忘記了。
“嘿,丸子,不好意思,得,把你忘了。”老鬼一邊道歉,一邊站起來,晃動一下腰。
丸子連連擺手,語氣倒是是客氣起來,剛才確實是把他震了一大把:“沒事,你不是忙嗎,反正12點呢,不急。”
老鬼看看表,都十一點半了,他連忙推開隔壁的門,那裡面有個更衣室,平時他也用的少,從總公司帶來的東西他大部分都放這裡,存摺和一些重要文件也放這裡的保險柜。
打開衣櫃,老鬼的手在那些衣服上劃拉了一下,想了下,還是很慎重的穿了一套灰色暗提花條紋西服套裝,他挑選了灰色襯衫打底外加格紋字的銀色領帶,自從回到高房市,他就帶了兩套西裝換洗,不陪著大哥出去應酬,那些以前買給他那西裝,衣服,自從來到這裡,都沒了用武之地。
丸子好奇的探探頭,老鬼在小屋的衛生間對著鏡子用領帶打溫莎結:“進來吧。”他招呼好奇的丸子。
“嘖嘖……我靠……”丸子嘆息著,這一溜八個大衣櫃,掛著一色的西裝套服,打開的邊櫃裡齊刷刷的碼了不下二十個打火機。
老鬼走出來套上西裝外套:“喜歡挑一個。”
丸子擺擺手笑了下:“可別,這東西一看就是牌子貨,我一小警察,拿出去人家以為我貪污受賄了呢。”
老鬼倒是很意外的看下自己這位同學,他笑了下,從抽屜里挑了個打火機,換了個錢包,拿了一條手帕,他甚至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略微噴了一些啫喱。
這個鏡子裡,是真正的老鬼,現在的老鬼。
精明,內斂,自信,儒雅,這是他曾經拼命要找到的一些東西,也是他迷茫之後拼命追求的東西,但他得到了之後又捨棄掉的東西。
今天,他必須如此,曾經他在某個地方,丟了自己臉,父母的臉,現在他要去把它撿回來,漂亮的撿回來。
不是他不豁達,有些東西是丟不得的,那個東西叫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