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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台灣。
裴心妍在助理余珊的陪同下走進恆達電子公司的辦公大樓,兩個人不時低聲交談,邊等電梯,準備朝十六樓的總裁辦公室前進。
“心妍姐,聽說這家公司的新老闆是海外華僑,近期才回台灣發展呢。”
余珊大學畢業後就跟在裴心妍的身邊實習,兩年的時間足以讓裴心妍了解她的性格,工作中認真、負責,私底下卻是思想跳脫外加有點小杆卦。所以聽見余珊在八卦這次的委託人,裴心妍僅是回以淡淡的一笑。
“心妍姐,你知道嗎?那個男人長得超帥欸,五官好像外國人,那天出現在我們事務所,我還以為是國外哪個明星來了。”說這話時,余珊眼冒愛心。
外國人?裴心妍笑了笑,不知怎的,腦海中竟浮現了一張深邃、立體的男性臉龐,即便年輕,也無法掩蓋他的非凡氣度。
他濃密的眉毛、幽深的琥珀色雙眼,鼻樑高挺似上帝一刀削下來的傑作般完美,他還有一雙性感的薄唇,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冷酷,笑起來的樣子也是有點壞壞的,惹得人心跳加速。只是,聽說嘴唇薄的男人都薄情……沒錯,他就是薄情。
裴心妍倏地回過神來,深吸口氣,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稍顯凌亂的思緒,冷靜地問道∶“這次的委託人是因為什麼原因離婚?”
“欸?”余珊驚訝地看著她。
正巧電梯來了,裴心妍率先走進去,見余珊還愣在那裡。她按住開門鍵,挑眉喚道∶“余珊?”
“哦。”余珊回過神來,快步走進電梯。此時已經不是上班高峰期,電梯裡只有裴心妍和余珊兩個人,想到剛才的問題,余珊轉頭看著裴心妍,說道∶“心妍姐,這次不是離婚官司。”
“嗯?”這次換裴心妍驚訝了。
“曼姐沒跟你說嗎?”余珊口中的曼姐是裴心妍的頂頭上司王西曼,私底下卻是學姐、學妹兼好朋友的身份。
裴心妍挑了挑眉,用眼神問,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裴心妍前幾天剛好出差了,今天才從外地回來,一進辦公室,王西曼就說有案子給她,讓她馬上出發去見委託人,所以裴心妍才會什麼情況也沒了解就到這裡來了。
“說起來,你這個助理當得不是很專業。”裴心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家小助理。
余珊吐了吐舌頭,也覺得她一路上只顧著聊八卦,而沒有向上司報告工作的做法有點不對,“對不起啊,心妍姐。”
“沒事,現在說也不遲。”
“嗯,我們的委託人南先生,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帥哥啦。”余珊頓了下,繼續說道∶“他不久前收購了這家恆達電子公司,可是前陣子發現公司還有著一些不明的債權糾紛,所以才會和前老闆打起了官司,至於曼姐為什麼讓你負責這個案子,我就不知道了。”
也許只是剛好其他律師沒有空。這一點裴心妍倒是沒有多想,畢竟身為一名專業的律師,她當然不是只會打離婚官司,其他的官司她也一樣拿手。
“委託人叫什麼名字?”裴心妍不經意地問道。
“南景瀚。”
叮的一聲,這時電梯剛好到達十六樓,裴心妍走出電梯,剛剛沒聽清楚,又問了一次;“你剛剛說委託人叫什麼名字?”
“南景瀚。”余珊沒有多想地又重複了一遍,同時將手中的卷宗遞給裴心妍。
裴心妍的腳步在一瞬間頓住了。
“心妍姐,怎麼了?”看見裴心妍突然停了下來,余珊疑惑地道。
“我……”裴心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只知道,事隔十年,再次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她並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相反的,驚詫、不解、怨恨,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剎那間排山倒海般在她的心間翻湧,直到心底。
“心妍姐,你怎麼了?”余珊見斐心妍臉色蒼白,忍不住擔心地問∶“是不是那個……”她知道裴心妍會生理痛。
“不是,別亂猜。”裴心妍回了神,飛快收攏思緒,低聲說了句∶“我們走吧。”長腿往前一邁,修長、窈窕的身子朝正前方的總裁辦公室前進,將腦海中那讓她分心的身影拋諸腦後。
裴心妍深信,只是剛好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而已,那個人消失了整整十年,就算老天再怎麼愛開玩笑,也不可能會是他,沒錯,不可能的,她絕不相信這世上有那麼多的巧合。
恆達電子公司的辦公室不大,格局一目了然,也許是老闆辦公的地方,這一層只設立了一些核心部門。裴心妍和余珊走到盡頭,最後在一間貼著“總裁辦公室”門牌的辦公室前停下。
看見她們,一名秘書模樣的漂亮女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問道∶“請問你們是……”
“你好,我是永和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裴心妍,今天約了你們老闆見面。”裴心妍主動說明自己的來意。
“原來是裴律師,請你隨我來吧,我們總裁正在辦公室裡面等你。”秘書先是用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裴心妍,這才將她們帶到身後的總裁辦公室。
不知是她太敏感還是錯覺,裴心妍總覺得這位秘書小姐看她的眼神並不十分友善。
走進總裁辦公室,裴心妍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辦公室中央那張占據了四分之一空間的大辦公桌,再往前看去,是站在落地窗前的一道高大身影,負手,透過窗戶睥睨著都會的繁華景象,如山般的背影給人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力以及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裴心妍皺了皺眉,心裡不斷想著這股熟悉感來自哪裡時,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已經緩緩響起,“久仰大名了,裴律師。”
熟悉的聲音讓裴心妍的身子猛然一震,還來不及反應,只見那男人徐徐轉身,一張英俊蠱人的男性臉龐倏地躍入她的眼帘。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裴心妍瞪大雙眼,心臟狂跳,呼吸加速,全身緊繃,腦袋在剎那間幾乎陷入了當機狀態,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看著裴心妍,南景瀚表面力持冷靜,內心卻是掀起了波瀾萬丈,分別十年,他從沒間斷過打探她的消息,可她卻像人間蒸發一般,任他雇了再好的徵信社,也尋不著她的下落。思念就像一株幼芽一般,隨著時間的灌溉,在他的心間瘋狂地滋長,而忙碌,成了他那段時間唯一的解藥。
回想起那段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時的日子,南景瀚不覺得辛苦,只覺得痛苦,他幾乎是每一天都在思念中醒過來,然後又在思念中睡去,如此反覆,度過了十年的光陰。
然而,也許是老天爺聽見了他企盼的聲音,幾個月前,他參加了一個高中同學的婚禮,不經意間聽到別人談論她的消息。他放下身段,前去打探,這才知道原來裴家當年舉家搬到另一個縣市生活了,裴心妍畢業後才回到台北工作,難怪他一直找不到她。
裴心妍變了,退去了年少時的青澀,現在的裴心妍變得幹練、知性,一身黑色套裝襯著及肩長的小捲髮,乾淨、利落,又有小女人的嫵媚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