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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喝?”南景瀚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里。
裴心妍正在寫字的筆尖一頓,她倏地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南總裁有什麼事?”
又是這一句,好像他沒事就不能出現在她面前一樣。南景瀚苦笑,邁開步伐朝她走去,最後在她的辦公桌前站定,指著那一杯保溫瓶,再一次問∶“為什麼不把這個喝了?”
原來真的是他。雖然早就猜到是他,但親耳聽他承認,她的心情更加複雜了。不過,想到昨晚的事情,裴心妍覺得她確實欠他一句謝謝,雖然她一百個不願被他看到她那麼狼狽的模樣,但事已至此,懊惱也於事無補。
“昨天謝謝你。”裴心研的語氣客套又生疏。
“我以為你會說對不起。”
裴心妍知道南景瀚指的是她之前倒掉薑茶的事情,她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我還是那一句,不要再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為什麼你連一次機會也不肯給我,就判了我死刑?”南景瀚語氣悲痛地道。
“不。”她倏地抬頭,朝他輕輕一笑,只是那笑卻比哭還要難看,“是你自己判了自己死刑。”
“你就那麼恨我?”
“我不恨你。”裴心研頓了下,接著丟出一句足以置他於死地的話,“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情緒了。”
聞言,南景瀚只覺得他在剎那間掉入了冰窖一般,覺得冷,由頭到腳的冷,“心妍……”
裴心妍轉了下眸子,沒有繼續直視他的雙眼,他的眼中仿佛藏了千萬種情緒般,太複雜,她沒有勇氣深究,“再說了,我只是暫時到這裡工作而已,案子一結束,我就會離開,我們會回到過去那十年的狀態,不聯絡、不來往,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
“不!”南景瀚低吼一聲,“就算你現在沒有辦法馬上接受我,難道你連做朋友的機會都不願給我嗎?”
“有必要嗎?”她反問,接著冷冷一笑,“再說了,如果你曾經被一個人傷得很深、很重的話,你也不會再想和那個人有任何瓜葛的。”
裴心妍的話,讓南景瀚的心口緊縮,像是瞬間有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他的心臟一般,疼得他渾身發冷。
“心妍,我很抱歉當年不告而別,但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裴心妍嘲諷的勾起唇,“我不知道有什麼苦衷是不可以兩個人一起面對、一起克服的。”
裴心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厭倦了我,而又找不到什麼分手的理由,所以乾脆不告而別。”
“不是不是不是。”南景瀚一連說了三個不是,口氣又氣又急,“心妍,我沒有厭倦你,我永遠不可能厭倦你。”
裴心妍不語,勾唇冷冷一笑。
“我會離開,是因為當時的自己太年輕,沒有足夠的與爺爺抗衡,所以為了保護你,我不得不選擇聽從爺爺的安排離開。”南景瀚緩緩道出自己當年離開的原因。
“保護我?”裴心妍嗤笑,“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你必須相信我,因為我說的是事實。”
“事實就是你不告而別,你拋棄了我。”
“心妍,被拋棄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南景瀚看著她,眼神充滿了悲痛。
“你……”胡說八道。
裴心妍正想反駁,便聽見南景瀚的聲音悠悠響起,“我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我時,我身邊的那些黑衣人?他們是我爺爺的人,是我爺爺派來勸我回美國的人,但當時被我拒絕了。”
說到這裡,南景瀚頓了一下,看著她的雙眸染滿了沉痛與遺憾,像一塊磁鐵一般,讓裴心妍移不開雙目,耳邊聽見他繼續說道∶“可是就在我們交往沒多久,我的爺爺突然有一天出現在我眼前,要我跟他回美國,他還威脅我,如果我不乖乖跟他去美國,他會毀了你。”所以他最後妥協了,跟爺爺回了美國?裴心妍愣愣地聽著,感覺這一切都跟小說情節一樣好不真實,“我沒有你以為的那麼軟弱。”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的手段,而且……”南景瀚看著她,眼裡充滿了深情,“我無法忍受你因為我受到絲毫傷害。”
“可是最後傷害我的人卻是你自己。”裴心妍苦笑道。
“我很抱歉,心妍,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如果我當時足夠強大的話,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如果只是因為這樣,你完全可以聯繫我,將真相告訴我。”裴心妍不知自己該不該相信他。
聽了她的話,南景瀚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我曾經那麼做過,可是你不願意接我的電話,不是嗎?”
她不願意接他的電話?裴心妍皺著眉,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你在說什麼,你什麼時候打過電話給我?”
“在我去美國的第二個月,我後悔自己不該那麼輕易妥協,我應該堅持和你在一起的,就算我們不能馬上在一起,我也希望你可以等我,所以我打了一通國際長途電話給你,但卻沒有一次成功聽到你的聲音。”南景瀚扯了扯嘴唇,露出自嘲的苦笑,“而且不只聽不到你的聲音,我還回來找過你,可是那時候你已經搬家了。”
“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嗎?”裴心妍呆望著他,心情變得很複雜。如果他所說的全都是真的,那麼這十年,她不是錯怪他了嗎?
“如果我要騙你,我根本不需要……”
他話說到一半,辦公室突然有人闖了進來。
“心妍姐,我給你……”闖進來的余珊見到現場還有著第三個人,聲音頓時被吞了回去。
裴心妍驚了一下,連忙從位子上起身,走向余珊。
“心妍姐,那個,我……”余珊指了指門口,暗示需不需要先迴避,因為她感覺得出來南大總裁好像很不高興被打斷的樣子呢。嗚,她真不是故意的啊。想了想,余珊覺得自己還是暫時迴避一下比較好,便放便當後,道∶“我突然覺得好渴,我先去倒杯水。”說著,她拿著自己的杯子一溜煙跑掉了。
辦公室里頓時又剩下裴心妍和南景瀚兩個人。
裴心妍此時腦子裡亂糟糟一片,為了不讓南景瀚繼續剛才的話題,她拿出余珊帶回來的便當,佯裝若無其事地吃著,卻如同嚼蠟一般,毫無味道。
而南景瀚見她一副逃避的樣子,也沒有再逼她,只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下班等我,我們之間必須好好談談。”
下班後,裴心妍沒有等南景瀚,而是和齊越去吃飯了,因為她的心很亂,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正巧今天又是她和齊越約了一起吃飯的日子,反而讓她有了藉口暫時避開南景激。
呼,裴心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卻引來了齊越的關注,“心妍,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