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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開的字跡躍然於眼前,她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
【秦城沒死。務必順從他所有的要求,我們會救你離開,切記。】
秦城沒死。
秦城沒死。
秦城沒死!
簡簡單單四個字,令柯七律忍了多久,才能竭力維持著不崩潰的情緒。
所有的堅強與隱忍,統統在這四字中潰不成軍。
她眼裡重新湧出許久不見的希望之光,那麼明,那麼亮,刺痛白桑的眼睛。
他看得到她眼中的委曲求全,軟弱懼怕,所有的弱點毫無保留地泄露出來,令他心頭一震。
盼了多久,她的心終於肯為自己打開,白桑最想看到的不是她堅韌的面目,和他作對,與他周旋,而是這女人肯卸下堅固的心房,至少願意讓他看到軟弱的一面。
“我答應過你,會放他們走,這次決不食言。但你,不行。”
柯七律鼻尖發酸,兩行清淚順著眼角倏然滑落,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白桑心動。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猛地推開,阿輝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對峙的景象。
“三哥!”
他大驚,衝上來欲要奪柯七律手中的槍,被白桑厲聲呵退。
“出去。”
他狠狠咬著牙:“三哥。”
“我讓你出去!”
阿輝攥著拳頭,緊咬著牙根,最後憤然離開。
柯七律聽到那一聲沉重的摔門聲,握槍的手猛然垂了下去,白色的象牙□□滑到地面,脫離了她的掌控。
白桑走過去,輕輕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用力握住。
“你不是說,討厭我做的那些事嗎?現在我就問一句,如果我肯拋棄所有,你會不會選擇接受我?”
柯七律怔然抬頭,眼睛裡滿是迷茫。
拋棄的意思,是什麼?
再不販|毒,不傷害無辜的孩童,還是他現在擁有的財富和地位。
柯七律心中嗤笑,就算如此,又有什麼用呢?難道說,一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忽然有天改邪歸正了,人們就應該給他機會,原諒他曾犯下過的罪行?
笑話。
她不語,嘴角淬著抹嘲諷的笑。
白桑權當看不見這一切,自顧自將她抱起,撿起□□踹開了房門。
外面遍地狼藉。
對方來勢洶洶,火力極猛,不像是一般的同僚,倒是有些正規軍的感覺。
炮彈在四周炸響,煙塵漫天,阿輝護送他們到後院,沈開和幾名手下都在車內。
“三哥,是納昂將軍的人!TMD,他們是不是瘋了!”
白桑似乎早料到會如此,面目冷肅,抱著柯七律上了車。
“走。”
得到命令,兩輛車立刻發動,阿輝在前方做掩護,手下都拿著槍,槍口從半開的車窗伸了出去,一路從後院到前院,再到別墅外,殺出一條血路。
柯七律看到翻滾的車輪碾過滿地鮮血,從剛剛栽種的那片紫色風信子花圃里壓了過去,鮮紅的血印碾碎嬌嫩的花朵,萬劫不復。
☆、你是最美的孤星:70
納昂將軍的人襲擊了別墅區,死傷嚴重。
他們的車開出很遠的路,直到夜幕開始降臨,才終於在一座村莊停了下來。
村子裡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從房子裡走出,見是白桑,又都悄悄地回去了。
“三哥,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您帶小七小姐進去,外面我們守著。”
沈開抖著一條濕漉漉的抹布,陳初九從車的後備箱裡拎出兩隻黑皮箱,打開,將裡面的槍枝彈藥分了出去。
白桑也上前拿走一袋子彈,放在手裡掂了掂,揣進口袋。
陳初九好奇,看了看四周,小聲問沈開:“這兒的人好像都認識三哥?”
“嗯,三哥剛來緬甸的時候,就在這裡落的腳,這裡的人能從幾年前的那場饑荒里活下來,全靠三哥提供的口糧。”
陳初九恍然,隨即嘆了口氣。
“你說納昂將軍是不是中了邪?好端端的,居然將槍口對著咱們了,三哥要是能咽下這口氣,我他娘的跟你姓!”
沈開蹙眉,總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勁。
從之前那批貨被搶開始,白桑都似個沒事人,包括今天的這場偷襲,到此刻,他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憤怒。
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趁著大家搬東西打掃的空檔,沈開找准機會溜了出去,從□□的暗兜里掏出手機,飛快發送了一條訊息,兩分鐘後,收到回復——
【納昂將軍府邸有情況。】
他沉著臉色,手指飛快拼出一行中文文字,點擊發送。
對方回復得更迅速——
【新型霍亂。疫苗在目標手裡。】
陳初九將一桶熱水提進白桑和柯七律的房間,出來的時候,看到沈開心神不寧地從村口的方向走來,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開哥,想什麼呢?”
沈開怔了一下,搖搖頭。
“沒,困得很,我先去車裡躺著眯會兒,有事叫我。”
他推開陳初九,鑽進商務車后座,倒頭便睡。
陳初九笑罵了一句,甩手替他關上車門,蹲在村口的矮敦子上吧嗒吧嗒抽起煙來。
約莫一個小時,又一輛車載著別墅里沒來得及逃走的傭人與廚子,停在兩車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