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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
司機一看,也怪的“嘖”了聲:“今天下午我們這樓的水管子漏水,我在家裡收拾了半天才修好,當時我還敲了他們的門,想提醒他們修水管,可是沒人在家,我就給物業打電話直接停了他們的水。按理來說,不應該的啊……”
秦城眉宇間打了皺,又抬手加重力道敲門,結果卻還是一樣,根本無人來應。
“他們家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人的?”
司機想了想,回憶道:“大概是上周吧,也就是那孩子丟了三天之後,我再沒見過這對兒夫妻。”
柯七律看向秦城,昏黃燈光之下,他的臉色說不出的凝重,於是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問:“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門鎖被人撬開過。”秦城盯著那個有劃痕的鎖孔,“我不知道是他們自己弄的,還是其他一些人。”說著他抿起唇,等再次回頭,卻是對司機下達命令,“找物業強行開門吧。”
“這……”司機有些為難,“這沒有合適的理由,恐怕開不了?”
“就說他們家漏水嚴重,再不修理,就會淹到你們家,物業會開門的。”
司機點頭照做。
很快,物業的人帶著鎖匠趕了上來,看到滿地的積水,立刻開始忙活。之前他們也試圖聯繫過這對兒夫妻,但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始終聯絡不上,眼下情況特殊,只能先撬門了。
隨著“咔噠”一聲,門鎖轉動,秦城先所有人一步推開,踏進去的瞬間便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腥味兒。
“怎麼回事,這味道……”柯七律緊隨其後,鼻息里嗅到刺激的氣味,胃裡猛地翻騰起來,飛快調頭衝到樓道,扶在欄杆上乾嘔不止。
“快開燈!”秦城追出去時厲聲喝道。
司機家因為和這裡的格局幾乎差不多,所以第一時間按下開關,隨著光線充滿整個空間,在場所有人皆是一怔。
房子不大,幾乎一眼可以看個徹底,正對著的便是客廳,兩隻單人沙發已經快要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紅色的液體浸染了大片區域,而蜷縮在裡面的兩具身體一動不動。洗手間和廚房的水管發出“滋滋”的噴水聲,涓涓細流順著地磚的縫隙緩慢流淌,沖刷著已經發乾的血漬,變成淡淡的粉紅,讓人一眼看去,覺得那仿佛並不是血跡。
“這……”來開鎖的物業工作人員已經傻眼了,大概沒料到在這種地方,竟會出現屍體。
“立刻報警,不要再進來了!”秦城將他們攔在客廳外,第一反應就是去捂柯七律的眼睛,卻不想,她捂著唇鼻,緊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別看,先出去。”
她握住他試圖阻止自己的那隻手,雖然胃裡的承受已經到了極限,可她還是逼著自己看向沙發里的兩人。一男一女,正是她在火車上見到的那對兒夫妻,男人仰靠在沙發背,身形僵硬地窩在角落,女人的臉則被頭髮遮擋住,一條手臂直直垂向地面,似乎在努力去抓什麼。
“秦城,你看,茶几那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柯七律眯著眼睛,給他指了指。
秦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茶几腿的里側,一個極不起眼的地方,的確有什麼東西,只是隔了太遠,無法分辨。
“你往後退,我去看。”他將柯七律往後推,自己則隨手從廚房裡找了兩隻裝菜的塑膠袋,套在腳上,緩緩朝客廳里走。
這是一支做工精良的鋼筆,烤漆的外殼上點綴著暗色紋絡,整支筆都透著不屬於這個家的尊貴氣息,很顯然這不是他們夫妻兩人的東西。
秦城用紙巾撿起鋼筆,起身時順手試探了下兩人的鼻息,男人已經確認死亡,而女人卻還有一絲生機。
在洛疆發生命案不是一件新鮮事,而在這種幾乎無人問津的公寓樓里發生這種事,可以算是爆炸性新聞,所以當警車鳴著笛趕到時,原本只有零星幾戶亮著燈的樓面,頓時燈光四起,將黑夜照得刺白一片。
“發生什麼事咯?怎麼有警車?”
“哪個曉得,怕是之前丟孩子那家吧,看他們都往那邊去了呢。”
“嘖嘖,作孽的喲……”
洛疆刑警封鎖了現場,從秦城手中取走了那個重要證據——鋼筆,而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這支筆屬於屋內女人的弟弟,也就是孩子的舅舅。
“哦,你說那孩子的舅舅啊。”司機聽到這裡,臉上立刻露出不屑來,“之前我見過那男人,穿得人模狗樣的,來這邊不知道做什麼,我住隔壁,都能聽到他和這夫妻的爭吵聲,也不曉得有什麼深仇大恨。”
警員在做筆錄,問他:“你對那個人還有什麼別的印象?”
“別的印象……”司機低頭思忖片刻,也沒想到什麼特殊的東西,隨口道,“就是對孩子要比對這夫妻態度好,每次都給孩子買這買那,有回我偶然聽到,好像是想帶孩子去什麼地方,這父母不同意。”
突然冒出一個孩子的舅舅,讓秦城和柯七律都始料未及。
救護車已經載著生命垂危的女人離開,剩下的刑警在勘察現場,法醫則對已經宣告死亡的男人進行屍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