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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批貨被劫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行動,反倒是納昂將軍那邊頻頻送來慰問品,看樣子,應該是打算說服白桑,將貨直接給他,然後再經納昂將軍的手轉出緬甸,這樣既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白桑的錢也不少掙。
“將軍真是英明神武,替我考慮得如此周到。”
白桑坐在會客室的真皮沙發上,兩指捏著小巧的紫砂茶杯,輕輕搖晃,微翹著的嘴角上揚起幾分不屑的弧度。
面對面就坐著納昂將軍的親信,是個皮膚偏黑的緬甸當地人,留著絡腮鬍,嘰里咕嚕地說著帶方言的緬語。
“白先生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將軍只是一片好意,答不答應還看您自己的選擇。不過我聽說,最近白先生的貨頻頻出事故,之前還抓到過叛徒,將軍估計不好找買家,這才命我來慰問的。”
“納昂將軍的好意白某心領了,不過情況還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糟糕,這點兒小問題,我們自己是可以解決的,還請帶話給將軍,讓他放心。”
“話,我一定帶到,只不過……”親信皺起眉頭,左右為難了起來,“白先生也清楚,您的生意之所以能夠在緬甸站穩腳跟,還要仰仗我們將軍的扶持,如今出了狀況,將軍也是怕有個什麼閃失,牽扯到他身上,到時候無法再為您提供保障,那可就難辦了呀。”
“你威脅我?”
咣當一聲,紫砂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
白桑的臉霎時冷下來,語氣低沉。
“白先生這是幹什麼?”親信嚇了一跳,起身連忙抽出兩張紙巾,為他擦乾濺在手背的茶水,“我哪有那個膽量威脅您?”
白桑冷哼了聲。
“你是沒這個膽量,但不代表你們將軍沒有。替我帶話,納昂將軍妻子的生辰宴我會按時赴約,不過這種交易就算了吧,往後但凡我的貨出現任何閃失,保證不會牽連到將軍,這樣總可以?”
親信見他軟硬不吃,尷尬地笑了笑,起身告辭。
阿輝將人送出門,看著那吉普車揚塵而去,轉身便回房對白桑說:“三哥,他們這是要明著壓咱們了。”
“誰說不是呢。”
白桑用一根手指撥弄紫砂茶杯中飄著的一片茶葉,指尖晃動,水面也跟著一起搖晃,那小小的葉子就像一隻孤零零的船,隨波逐流。
很快,船靠岸,人起身。
“阿輝,備份厚禮,納昂將軍的妻子可不能怠慢了。”
…………
濃沉夜色降臨。
中緬邊境線的深林里,一小隊迷彩裝靜悄悄潛入。不久後,接應的人將他們送上一輛黑色越野車,分配武器。
“從現在開始,所有能夠代表你們身份的物品,全部原地銷毀。在緬甸境內,絕不能使用槍枝,且必須保證此次任務順利完成。”
精緻的軍用匕首一一放到了迷彩隊員手中。為首的男人滿臉彩條,雙手搭在膝蓋上,腰杆挺得筆直。
“我們如何與內線取得聯繫?”
接應人遞給他一隻老式手機,沉聲說:“代號烏鴉,你們不能主動聯繫他,必須等他的消息才能開始行動。記住,我們布這張大網已經好幾年,犧牲了不止一名戰友,如今緬甸形勢動盪,如果內線的消息不出問題,這幾日一定會有大事發生。我們趁亂潛入,任務有兩個,解救人質,活捉白桑。”
“明白!”
低沉整齊的回答令車廂沉浸在肅穆之中。
越野車似黑暗中的一支離弦之箭,向著曙光熹微的天際飛馳。
翌日。
是個美麗的艷陽天。
別墅里的保鏢數量並沒有減少,柯七律不喜歡他們,乾脆就連門都不出,在房間裡悶了好幾天。昨晚無意中聽阿滿提起過,白天的時候似乎有客人拜訪,應該是那個什麼將軍的手下,柯七律留了個心眼,故意多問了幾句,想從阿滿口中套出些話來,誰知她一問三不知,索性放棄了。
“小七小姐,快看,外面的天氣多好呀,我陪您到院子裡透透氣吧。”
阿滿邊擦桌子,邊朝著窗外探頭。
柯七律隨著她的話看去,的確是個不錯的天,只不過她並沒有興趣。
“那些花怎麼了?”
她指了指原本種植著藍色風信子的那片花圃,大概是之前下過幾場暴雨的緣故,大部分的花瓣都凋謝得差不多了,放眼望去,殘枝敗葉,一片蒼涼。
“哦,那些風信子啊,白先生前天吩咐過,要全部鏟掉,換別的種。”
柯七律微微一愣:“換什麼?”
阿滿隨手將椅子扶正,笑道:“據說要換成紫色的。”
她怔了片刻,忽然下床,走到窗前靜靜看著。阿滿不明所以,也只好停下手裡的事情,陪著她一起看。
就在這時,別墅外響起短暫的剎車聲,伴隨著隱約的交談,大門被保鏢從外推開,阿輝帶著一個身穿長衣的女人走了進來。那女人默默跟在他身後,垂著頭,留著一頭烏黑長髮。
柯七律有幾秒失神,那張臉她在哪裡見過,十分眼熟,十分……
“涼子?”她不受控制地念出這個名字,神色異樣,“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