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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夏想起,田以蓁還介紹過前男友做公司的供應商,“你啊-”前男友現男友都和公司扯上了關係。“有崔珊珊。馮總那些商務的部分由她負責。”
又一道閃電在腦海划過,一直沒想通的問題,傲氣的程路、冷淡的王金虎、能幹的孫成梁,怎麼會成一夥。事實是他們不需要彼此接近,只需要和供應商單線聯繫。
被田以蓁複雜的人際網提醒了的韓夏,突然醒悟過來。
第四十九章 扮豬吃老虎
馮遠卓辭職的消息傳出去,上門拜訪的供應商絡繹不絕。他們一怕經手人走了,以後結算貨款有麻煩;二是以馮遠卓的資歷,找的下家也不會弱,說不定到時又可以發展新的業務單位。
馮遠卓這人雖然不上道,但商場哪有隔夜的仇,何況他只是嘴臭,不算棘手人物。供應商不想搞僵關係,既然來了,做銷售的人哪裡在乎請一頓飯。如此一來,馮遠卓晚晚有飯局,連藺東想替他辦送別聚會,也是好不容易才排到個日子。
馮遠卓在項目部做了這兩年總監,教出不少徒弟,連韓夏都承他指點過,所以當年的助理、如今的車間主管們約好了趁此送一送他。崔珊珊點了點人數,竟然有兩桌,趕緊向韓夏求援。飯是藺東讓她安排的,但沒想到人有如此之多,原先的預算肯定不夠,那該怎麼辦。
“藺總今天一直在開會,我不敢打擾他。”藺東和馮遠卓兩位分庭抗禮多年,崔珊珊向來以馮總為老大,在柴曉薇事件中又隱隱有和藺東作對的傾向,馮遠卓這一走,她覺得自己在正殷的職業生涯差不多到頭了。
韓夏剛從煤場回來。她從洗手間扯了兩張擦手紙,用力抹去工作鞋上的煤碴,免得被行政部門看到,又要說寫字樓清潔費用大之類的話,“只管安排,他不會介意吃飯人多。”
崔珊珊有些不安,“財務那邊?”按慣例類似餐費最高額度在每人兩百元左右,財務按部門人數給預算,超出部分除非得到老大的允許,否則借不到款。
韓夏皺了下眉,崔珊珊說,“我和他們說了,他們說自個出錢不是問題,就是不服氣。馮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頭來老闆既不挽留,連頓盛大的送別宴都沒有。”韓夏原想錢不夠,自己先墊上,這麼一說倒是要和大家保持一致。她對公司的財務制度了如指掌,片刻間有了主意,拿過崔珊珊已經填好的預支款單,簽上自己的大名,“請馮總在審批人那裡簽字。”
崔珊珊眼睛一亮,明白了她的用意。公司規定,部門的頭可以預支十萬元以下費用。本來一個部門一個頭,但老闆給馮遠卓的待遇里包括一條:等同藺東,所以只要馮遠卓一日還在他的辦公室,一日就能享受應有的待遇。
現在這張單上,申請人是崔珊珊,一級審批是韓夏,部門審批有馮遠卓,完全符合公司對款項有三個經手人的要求,財務沒有不批的道理。
果然十幾分鐘後崔珊珊拿著錢回來了。她在座位上打內線給韓夏,“還是你有辦法,堵得財務沒話說。”韓夏正對著來自三個部門的日報表做自己的統計表,隨口答道,“也是他們高抬貴手沒頂真。”
小心駛得萬年船,趁藺東回辦公室拿資料的當口,韓夏跟進去把這事簡單匯報了下。藺東說做得好,“預支到錢,花掉了財務不給報也得報,要錢還不出,要□□有一張。”對於老闆的毫無動靜,他也不滿,“請人的時候說得花好稻好,用不著就一腳蹬。”
藺東竟然在自己面前兔死狐悲了?!韓夏聽得憋著場笑,又不敢露出來,怕藺東這會說得痛快,過了秋後跟她算帳。藺東發了通牢騷,覺得韓夏現在變得太過小心,安撫她說,“這種事你向來分寸掌握得很好,你定就可以,不用向我報告。”
傷過一次還不學乖?韓夏心想,嘴上卻說部門老大最難當,不報備的話萬一別的部門過來問責,會給老大添麻煩。藺東忙得滿頭烏煙,聽她這麼說,沒察覺到其中生疏和防備的味道,反而認為韓夏學會收斂了。他脫口而出,“放心好了,我最信任的人當然是你,不然也不會叫你去管煤炭。”
看來煤炭的流程是出了大問題,韓夏不動聲色,沒就此追問下去。今天不是時候,藺東忙著那頭開會,不會吐露太多內情。
晚上又是吃飯又是唱歌,雖然是送別宴,出席的人卻全樂呵呵的。按馮遠卓的說法,他終於“畢業”了,大家該高興。他像對老友那樣攬著藺東的肩,“想通了,不管了,以後隨它去。”兩人面和心不和地做了這幾年同事,最後一場酒喝得都很痛快。
韓夏和顧志偉喝得也多,別人三番五次地敬他們這兩個仍留在項目部的。等到了唱歌那場,他倆溜到西江堤岸邊吹風醒酒。
想到馮遠卓的“畢業”論,韓夏說,“人生的考卷一張又一張,有時候真不想做了,可我怕做得不好會再來一張同樣的,還是努力做完手上這張。”風從江面上來,她打了個哆嗦,畢竟初冬了。雖然是南方,夜晚沒有陽光的照耀,江邊格外冷些。
顧志偉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韓夏身上。
上次在這裡聊天的記憶猶新,轉眼半年過去了,發生的事多到數不清。對著幽暗的江水,他也出了會神,要說什麼時候喜歡上韓夏的,認真算起來就是那次了,所以說壞事不一定是壞事。沒有經濟不景氣,估計他們天天忙得腳裡帶跑,哪有時間和機會互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