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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好,我是卓紹華!”卓紹華向駱佳良伸出手。
駱佳良愣了下,站起來,他仰著臉審視著這個比他高太多的俊朗男人。少將的級別可是比他單位最高領導的級別高出太多,可是他反常的沒有慌亂,反而有點震怒。
“你好!”他只點了下頭,沒有握住卓紹華的手。
這樣悶聲不響偷偷把他家航航騙過去還悄無聲息生了孩子的男人,他不能原諒。航航才多大呀,讀書那麼棒,雅思分數考那麼高,就準備出國了,這下好,手腳捆綁!
他覺得這個男人太自私,雖然看在小娃娃的面子上,要接受他,但不代表自己會喜歡他。
卓紹華淡淡笑,把手臂伸了回去。
最和藹的是諸媽媽,很快就沒了界限,“紹華,你坐呀!”
“航航,你坐我這邊。”駱佳良沉著臉,拍拍身邊的床鋪,這兒離卓紹華站的地方有點距離。
諸航摸摸鼻子,乖巧地走了過去。
諸盈不象剛才那樣青著臉,但似乎很累。
卓紹華長手長腳,選了沙發坐下。
新一輪的三堂會審又將開始,諸航已經打好了前戰,沒什麼可擔心的,首長對付這種場面應該遊刃有餘。
她悄悄摸到扔在床中央的那份文件,塞進包里,“我去下洗手間。”
她插上洗手間的門,把水籠頭擰開,任水嘩啦啦地流著。
她坐在馬桶上,從包里拿出那份文件,一張張地撕開,再一點點地撕碎,確定再也湊不出原先的字樣,這才起身,扔進馬桶,隨水流沖走。
她洗了把臉,熱氣模糊了鏡面,她用干毛巾擦盡,她看到自己眼中泄出一絲傷感,是在緬懷過去嗎?
過去終究是過去。
有人叩門,“航航?”諸盈在外面輕喚。
她拉開門,諸盈用研究的目光打量她,“怎麼在這裡呆這麼久?”
“我怕你們罵我,就躲這。”她俏皮地對姐姐笑。
諸盈翻了翻眼睛,“你呀……”這一聲,含義很深,其實也是妥協。
“姐,那個……文件的事,你別對其他人提。”
諸盈深深地看了看她,“姐姐明白的。”國防部的內部文件屬於私密檔案,泄露出去,後果有點嚴重。
航航真是善良呀,到這個時候,還為周師兄著想。
如果當初航航能和周師兄一同出國,那又不知是個什麼故事?
怎麼看,還是覺得周師兄和諸航相配。
和卓紹華交談中,能感覺他很沉穩、成熟,但城府也特別深,航航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她真無法想像這兩個人怎麼過日子!
可是看上去卓紹華一點也不煩惱,反而很愉悅。
外面傳來一陣笑聲,好象賓客相談甚歡。
卓紹華已經站了起來,“爸媽今天旅途辛苦,我和諸航就不打擾,讓爸媽好好休息。明天讓諸航帶爸媽去故宮玩玩,晚上到王府井吃烤鴨,順便看下北京的夜景。後天我爸媽想來拜望爸媽,可以嗎?”
諸航偷偷撇嘴,瞧首長這態度,別人拒絕得了嗎?
諸爸爸點點頭,“別說那麼見外的話,談不上是拜望,就兩家人見個面、吃個飯。”雖然遲了很久。
“好的,爸爸!”
“帆帆也要回家嗎?”諸媽媽戀上了小帆帆,捨不得放手。
“媽,你別被這壞傢伙給騙了。他除了和首長睡比較乖,其他時候都很惡劣,我帶他睡過一晚,就給他從床上踹到地上。”諸航友情提醒。
房間裡鴉雀無聲。
卓紹華好整以暇地抬抬眉。
“這孩子都是他爸爸帶著睡?”諸媽媽咽下一口口水,差點嗆著。
諸航實事求是地點頭。
眾人異口同聲地嘆息。
小帆帆有點困了,眼皮耷拉著,也不亂動,也不亂叫,很乖地偎進卓紹華的懷中,仿佛那兒有張溫床。
於是出門時就成了這樣,諸爸爸和諸媽媽一臉抱歉地對卓紹華說:“紹華,你擔待航航一點,她還小。”
“沒事,諸航已經很稱職了。”首長海闊天空、包容萬象。
諸航眨巴眨巴眼,悄聲問諸盈:“姐,你有沒覺得爸媽象賣女求榮?”
諸盈和駱佳良對視一眼,一起失語。
只有梓然鼓著嘴巴,他還在生氣中。
正文 67,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
卓紹華沒有打電話讓勤務兵來接,一家三口是打車回去的。
諸家人圍在計程車車門前,恨不得擋住那南來北往的寒氣,千方百計為小帆帆送去溫暖的春風。
戀戀不捨,不舍戀戀,一再叮囑諸航明天帶寶寶早點過來。
兩人都坐在后座。車子開動,諸航回過頭,這時才騰出心思來愧疚:“這炸彈一扔,爸媽、姐姐姐夫、梓然今夜估計睡不好了。唉,這是我人生以來闖的最大的禍。”
“上一個比較大的禍是什麼?”卓紹華問。
“請允許別人保留一點**。”在他面前,多少得穿幾件衣服,免得無處遁形。
小帆帆睡沉了,還打著小小的呼嚕,一串一串的。諸航憤憤不平地說道:“罪魁禍首是這壞傢伙,乍就沒人罵他一句呢?”還一個個寵他上了天。
“你妒忌?”卓紹華忍俊不禁。
“你不妒忌呀?”
他笑出聲,“我妒忌的對象不是他。”
“誰?”她太好奇了,能讓首長妒忌的人得有幾頭幾臂?
“公寓的租約訂到什麼時候?”他突然岔開話題。
“不知道,寧檬是二房東,我住多久就付多久的錢。”
“那春節前把租金和寧檬付清了,不要再兩邊跑。現在什麼都說開了,再這樣,爸媽、姐姐姐夫會覺得怪怪的。以後,請寧檬那幫同學來大院玩,早點通知呂姨,她很會招待客人的。”
五彩的霓虹從窗外透進來,碎碎落落灑在車內,諸航翻著手掌,看光線從指fèng間漏下,心情突然間有點黯淡。
在那個小區住的時間短,也不是很快樂。難相處的室友,周師兄和姚遠的出雙入對,對姐姐突擊檢查的提心弔膽,長夜裡牽掛小帆帆的無眠,足可以讓一個人一次又一次的蒼老又滄桑。
但那兒畢竟是塊自由的天空呀!
唉,大院------
大院裡,呂姨給他們留了盞燈,是諸航房間的,那兒已成他們三人正常的活動場所。
很自然的,卓紹華等諸航脫下大衣便把小帆帆抱給她,然後自己脫大衣。兩人緊張到現在,都忘了吃晚飯,這會才覺著餓。
“待會去看廚房裡有什麼,先送帆帆上床。”
諸航覺得長見識了,她以為所謂上床只是把壞傢伙往被子裡一塞就行了,原來還有許多程序。
臥室里的暖氣開得很足,她終於看到了唐嫂誇過的那張古羅馬宮廷式的圓柱床。卓紹華打來一盆熱水,讓小帆帆躺在床上,然後脫去小鞋、小襪,摘下小帽子,脫去外衣,最後,只留下一身毛衣毛褲。
他抱著,讓諸航蹲下給小帆帆先擦小臉、小手、小腳,接著洗小屁屁,汗,上上下下用的是同一盆水。
“他每天運動也很大,會出汗,不給他擦洗、換衣,夜裡會睡不安寧。”卓紹華說。
小帆帆確實是舒服的樣子,等衣服都換好了,枕著小枕頭,睡著了還在眯眯笑。
諸航凝視著他甜美的睡顏,扮了個鬼臉,“壞傢伙,我是不是有點不勞而獲?”她並不算是帆帆的親生媽媽,憑什麼讓他這麼的信賴?
卓紹華抓緊時間沖了個澡,頂著頭濕發,正在更衣間更衣。
諸航別過頭,又忍不住微微側了個角度,更衣間的門沒有關。她正好看見他舉著雙臂,壯健的背部呈一個V字。
原來男人的身段除了瘦巴巴或肌肉成堆,也可以這樣好看。
她悄悄吞了下口水,首長真是有太多驕傲的本錢。
卓紹華穿好衣服,兩人一同去廚房。
呂姨是傳統的人,即使男女主人都不在家,她仍準備了許多菜祭灶。卓紹華挑了幾樣熱了熱,兩人就在廚房裡隨便填了填肚子。
晚安就在廚房講的,所以當諸航洗完澡出來,看著趴在電腦前的卓紹華,一時以為自己思想太不健康出現了某個幻覺。
“怎麼還不睡?”她佯裝自然。
“上網看看新聞。”他不緊不慢瞟了她一眼,“把頭髮去吹吹乾。”
“書房裡不是有電腦嗎?”她聽話地拿出吹風機。
“書房沒這兒暖和。”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頭髮也吹乾了,床也鋪好了,她趿著雙拖鞋在房間裡走了N個來回,呵欠打了N個,首長仍在伏案研究國內外形勢。
“第三次世界大戰最近有沒可能爆發?”她忍不住了。
“可能性極低。”首長眼神輕輕一斜。
“那麼可以回去憩息了麼?”
“你困啦!那你先睡。”他很好商量。
諸航沉默。
“一個人不敢睡?”這次,他從電腦前抬起了頭,目光灼灼。
“你在這,我不敢睡。”
卓紹華摸了摸鼻子。
“你的臉皮特厚。”她本來是想嘲笑他的,兩隻手俏皮地擰了擰他的腮幫,真做了,才發現這動作太危險。
“這是誇獎嗎?”離得很近很近,能數得清她有幾根睫毛,能看得見*的粉頰染著玫瑰的色澤,壓制的呼吸,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剎那間點燃了一烈火。
他緊緊掐住她纖細的腰,狠狠地嵌進自己的懷裡,來不及要她的答案,他用自己的*尋找到她的*。
那種被潮水溺沒的感覺又來了,呼吸消失了,心跳消失了,諸航的全身一陣冰涼,轉而又越來越熱,幾乎要沸騰。
*像孤獨已久的旅人,在一個燈火明亮散發出食物香氣的小木屋前激動得不能自已。她同樣回抱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
理智冒出水面,她發現兩人已從地面移到了床上,首長半壓在她身上。
“暫停!”她氣喘吁吁。
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鎖骨,微微一停,輕輕含住她的耳朵,連聲音都帶了熱度,“為什麼要停?”
“因為沒有過花前月下、明媒正娶,怎麼能跳級……洞房花燭?”
他閉了閉眼,深呼吸,胳膊微微鬆了松,笑,“嗯,那就一步一步來。”縱使全身都已經疼到燙到不行,但他能忍住,今天已經是歷史性的顛覆了,他不急,他貪的是細水長流的一個個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