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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燦急了,“她現在一個人呆家中,怎麼放得下心來?”

    “一個人的生命要靠別人來看管,只是多了一口氣,還有什麼意義?”那邊卓明也發火了,桌子拍得山響。

    歐燦為難地看向卓陽,卓陽閉了閉眼,頭一甩,“大嫂,別說了,我不會再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我的生命比他們珍貴。”

    “你這樣想,大姐就放心了,為那些人不值得的。”歐燦附到她耳邊悄聲道,“紹華的事,你大哥已經處理了。”

    卓陽揚起臉,“真的?”

    歐燦點頭。

    “還是大哥疼我。”卓陽紅了眼眶,“紹華終於想通了。早該這樣,那種女人怎配進我們卓家。以後我會幫紹華介紹優秀的女孩。”

    歐燦到沒接話,笑了笑,讓她去換衣服。

    走出病房,沐浴在淺淺的陽光下,嗅著清寒的空氣,卓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道身影被陽光拉長,落在她的腳步。她不要回頭,都知道那是誰。

    太熟悉了,甚至比自己的身體還要熟悉,但又怎樣呢?傷自己最深的,都是最最不設防的人。

    晏南飛把卓陽的行李放進後備箱,他疏離地向歐燦點了下頭。

    歐燦想親自送卓陽回家,後來不知怎麼又打消了主意,“那就麻煩你了。”她冷漠地抬了抬眼。

    卓陽極不情願地拉開后座的門。一前一後,他專注地開車,她看著窗外的街景。仿佛他只是個司機,她是搭車的陌生客人。

    車進小區後,晏南飛把行李拎到電梯口,按下電梯的上行鍵。

    卓陽目不斜視地看著電梯上方的數字,神情僵硬。兩人沉默地進電梯,沉默地上行,站在房門口時,依然是沉默的。

    卓陽高傲地抬起頭,等著晏南飛開門。

    好半天沒有一點動靜。

    她斜過去一眼,撞上晏南飛的視線。

    “卓陽,我不進去了。”不知何時,晏南飛手中多了一個包包,“大門鑰匙和家裡的保險柜密碼、所有的資產和各類投資,都在這裡面,你不要擔心不清楚,我都列了明細。另外,離婚協議我也簽了字,也在這裡面。你什麼時候簽好字,給個電話,我們一塊去民政部門辦手續。車我帶走了,那種車型大,不太適合你。”

    卓陽狩不及防,神情愕在半空中。

    她以為今天他是來……向她示好、讓步的?

    “阿姨應該在裡面準備午飯,你進去吧!”晏南飛擠出一絲笑。

    他仿佛也老多了,這一笑,滿臉都是光芒。

    “你……”卓陽張了張嘴。

    他沒有期待她說什麼,擺擺手,轉過身去。

    “晏南飛,你是個混蛋!”卓陽失控地抓起包朝他甩去。

    包擊中了他的後背,他頓了下,繼續向前,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卓陽慢慢蹲下來,捂住臉,淚水決堤般衝出指fèng。

    一切都如了她的願,可是她贏了嗎?贏了嗎?

    雷克薩斯緩緩駛出小區正門,晏南飛看了看後視鏡,這是最後一次來這裡了。心情沉沉的,但不是很痛苦。

    人生有很多的岔道口,一旦走錯,就再無機會回頭。這是他必須承受的結果。

    他給卓紹華打電話。也就只有紹華願意和他說說話,諸盈那邊不便打擾,她有幸福的家庭。那個其貌不揚的駱家良,不知怎麼,在他面前,總讓自己自慚形穢。諸航-----他苦澀地嘆息,視他如空氣。不,人少了空氣還不能活,在她眼中,他怕是連空氣都不如。

    可是,她卻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支撐!

    “小姑夫在哪呢?”卓紹華的聲音一直都這麼禮貌、溫和,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

    “在街上開車。航航在家嗎?”他想去看看帆帆。帆帆的表情活脫脫是諸航的翻版,他錯過了諸航二十三年,他想在帆帆身上找一點她小時候的痕跡。

    “帆帆今天打預防針,諸航帶他去接種站。說是還要在街上轉一轉。”

    “嗯!”晏南飛有點失望,伸手摸口袋,這幾天,他每天都抽一包煙。

    “我剛從部里回來,小姑夫如果沒有吃午飯,過來一塊吃點吧?”

    晏南飛心都快停止跳動了,“方……方便嗎?”

    “當然。”卓紹華笑了。

    他幾乎是一路馳騁到軍區大院,也不知吃了幾個紅燈。下車時,緊張得手指都有點抖。

    呂姨笑吟吟地來開門,說小姑姑和小姑夫很久不來了,讓他稍坐會,飯馬上就好。

    卓紹華和一個工頭模樣的男人站在院中,卓紹華對著廂房,不住地比劃著名,男子在本子上畫著圖。

    “要裝修嗎?”晏南飛走過去。

    卓紹華笑著招呼,“帆帆太黏諸航,準備把房間擴了,才擠得下三人。還得給他備個書房,不然以後不知搶誰的呢,諸航也需要個書房的。”

    晏南飛記得紹華的大臥室挺大的,本來就是兩個房間改建的,他看了下工頭的圖紙,似乎大臥室仍然要恢復成兩個房間了。

    他心中一動。

    把自己的思路對工頭說了說,又聽了下工頭的建議,方案就算敲定,接著是工期和預算,這些也不煩瑣,一會兒就妥了。

    卓紹華留工頭吃午飯,工頭呵呵笑,說和少將呆一個桌,他會緊張到筷子也拿不住,匆忙就走了。

    餐桌上僅卓紹華和晏南飛兩人。

    “你小姑姑今天出院,我們現在已經*離婚階段,以後叫我叔吧!”晏南飛說。

    卓紹華淡淡地笑,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男人聊的話題多,又是政治又是國情,還有世界各國的現狀。一下午,兩人喝了一壺咖啡,不知不覺,時光就流走了。

    陽光已經非常淺薄了,完全被寒意遮蓋。諸航還沒回來,晏南飛嘆了口氣,起身告辭。

    “我下次再來。”

    卓紹華送他到車邊,看著路旁高聳入雲的大樹,說道:“我做事情時,一向不先去想結果,我只用心對待每一個過程,享受每一個過程,那麼結果是什麼就不重要了。”

    “我懂你的意思,只是航航會給我機會嗎?”晏南飛憂傷地苦笑。

    “每個人都沒有權利阻止別人改正錯誤的。”

    晏南飛拍拍卓紹華的肩,窩心地點點頭。

    “哦,他們回來了。”卓紹華看到小喻的車從林蔭道拐了過來。

    晏南飛屏住呼吸。

    下車的人只是唐嫂和帆帆,帆帆還睡得嘟嘟的。唐嫂說:“今天可玩瘋了,去了遊樂場,去了公園,帆帆媽媽不知給帆帆拍了多少照片。這不,剛睡著。”

    “諸航呢?”

    “去大姨家了。”

    卓紹華輕輕擰了下眉,覺得有點蹊蹺,去大姨那裡怎麼不帶著帆帆?外公外婆不知多想帆帆呢!

    他沒動聲色,送走晏南飛,讓唐嫂和帆帆進門,他立刻給諸航打電話。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移動小姐甜蜜蜜地回道。

    正文103,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上)

    諸航一向認為自己很瀟灑,做什麼都拿得起、放得下,原來那是少年不更事的懵懂無知。如果心中有所牽掛,是怎麼也做不到瀟瀟灑灑的。

    想一會首長,想一會壞傢伙,淚水順著臉頰,像脫了線的珠子,滾個不停。

    成功沒見過這么小女人的豬,在屋子裡繞了一圈,他舉手投降。

    “拜託,你這樣子我很不適應的。如果紹華真的讓你那麼糾結,那你離開他,投進我懷抱。我冒著和他割袍斷義的危險,把你接得穩穩的。然後我們私奔,跑到深山裡,我去做個郎中,養只豬不難的。”

    “山里人會把你扁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卻不忘擠兌他。

    “為什麼?”

    “你是流氓。”山里民風純樸,怎麼願意讓個男人來接生孩子?

    成功心口泛出一股腥甜,他真是自作孽不成活,幹嗎理這隻沒良心的蠢豬?

    “成醫生,我們是不是朋友?”諸航抹了把淚,做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樣。

    成功看著一百個彆扭,多假呀!“我和女人向來只做情人。”

    諸航擲來一把殺氣騰騰的眼刀。

    “你是個例外。”他恨自己的心軟。

    “那你答應幫我了?”

    成功嘆氣,“我又不是聖人君子,幹嗎選擇我?”這隻豬第一次專程來找他,他還沒激動,就給打擊了下。她只是找他幫忙,不是因為想他了。

    諸航這回是真的很誠懇,“只有你讓我敢依賴。”

    “別這麼奉承我,我挺害怕。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你要去哪去幹什麼?”

    “如果能說,我又何必這麼辛苦?”諸航眼眶又一圈圈紅了。

    “知道了,我不問。”秘密知道得太多,對心臟不好。成功凝視著眼前一臉傷心的諸航,簡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山海經》:十八歲少女所生,自己又是個代孕媽媽,還降服了一位少將的心。

    豬雖然有不能言的無奈,但絕不會輕易聽從他人擺布,他相信她會完勝歸來的,那麼就支持她吧!

    “一個星期傳一段視頻,多拍幾張照片,及時匯報帆帆的情況,出牙呀,說話呀,有沒長高啊……”唉,到底誰是那小子的爹?“多陪陪紹華,還要看住他不要被其他女人纏上。”

    “特別是你妹妹。”諸航記得成瑋這個女人呢!

    “豬,你別得寸進尺。”

    “你沒真正愛過一個人,當然不能體會我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時間是愈傷的良藥,時間也是掠奪的魔藥。分離的每一分每一秒,看不到他的表情,聽不到他的話音,觸不到他的溫度,心就空蕩蕩了。還有她的壞傢伙啊,分開二十天,都和她鬧彆扭。這一次,他會怨她多久呢?

    “豬就是豬。”愛不是一個模式,有些愛是可以高亢地唱出來,有些愛註定一輩子埋在心底深處。

    “我該走了。”諸航看著牆上的掛鍾。

    “一路順風。”成功倚著桌子,擺擺手。

    諸航走到門口,突地又掉頭,衝到他面前,嘴巴直扁,“你不准食言。”

    如果她的眼淚有一顆是為他流的,他也知足了。“不相信我,你找別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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