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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沖諸盈點下頭,邊走邊哼著歌。

    我在青春的日記里流浪

    迷惘的腳步一行一行

    走過歡喜走過憂傷

    走過那些莫名的惆悵

    還有那初次動情的地方

    當年齡在記憶里成長

    我的目光我的歌唱

    每一天都在這裡珍藏

    我對你談起的那些夢想

    還有我的年少輕狂

    青春的日記應該充滿陽光

    照亮在每一頁年輕的時光

    積蓄溫暖積蓄力量

    因為我的夢在來的路上……

    正文63,心之憂矣,雲如之何(三)

    和駱佳良怎麼認識、怎麼相愛,諸航印象里,諸盈只帶過一句,是和飛機有關。

    諸盈畢業後來京工作,在她二十九歲那年的臘月,快放年假了,她被銀行安排留下值班。有天夜裡,她突然接到爸爸打來的長途,說諸航出水痘,高熱不退。她慌忙和同事調班,連夜去火車站買票,直到大年初五的票都賣完了,站票也沒有黃牛票也沒有。

    她站在售票大廳里無助地哭。

    是駱佳良托人給她買了張隔天的飛機票,她在傍黑趕到了鳳凰。

    諸盈說,那張機票的錢是你姐夫當時兩個月的工資,然後她又說,首都機場真大呀!

    北京舉辦*時,首都機場擴建了,中央台特別做過報導,可惜諸航除了去替卓紹華接過機,還沒真正領受過它的宏偉和壯觀。

    北京周邊共有七個軍用機場,六十年國慶時,在空中表演的那些軍用飛機就是分別從這裡起飛的。

    諸航和小喻去的是南苑機場,到不宏偉,挺小的一個機場,外表看上去也有些陳舊。這裡曾經是民用,後來才改成軍用。

    小喻開了輛灰色的畢克,掛北京市的車牌,特普遍的車,但空間寬敞。也不知小喻向保衛處的軍官出示了什麼,車一直開到了停機坪。

    停機坪上有幾架軍綠色的直升飛機,還有兩架小型客機,經過的都是軍人,他們像兩個闖入地球的外星人。

    爸爸搭坐的飛機還沒到。

    諸航大氣都不敢亂喘,眼睛也沒亂瞄,正襟端坐在車裡。小喻今天換了便服,本來有點拘謹,瞧諸航那樣,他到放鬆了。

    從早晨起來,諸航的心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慌亂的上竄下跳,沒穿外衣就出門,唐嫂詫異得眼睛瞪得溜圓。

    卓紹華吃完早飯就去上班了,另一個勤務兵開的車。小帆帆起床第一件事,還是先拉巴巴,再洗臉喝奶。

    一切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諸航就是覺得有點不同,隱隱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上車去機場時,她主動發了條簡訊給卓紹華。一刻鐘後,卓紹華回了:馬上要開會,我在看材料。

    撲通、撲通……心跳聲有增無減。

    “夫人,到了!”淡淡的暮色中,天空出現了一個亮點。

    諸航僵著,等反應過來,飛機已經在跑道上滑行了。

    一位上尉一手拎一個大包首先從機艙出來,緊接著是個中校,再後面就是諸爸爸和諸媽媽。

    兩年沒見爸媽,諸航心底突然潮濕濕的,她揚起手,向爸媽跑去。

    諸爸爸是話少的人,和外面打交道都是諸媽媽。

    諸媽媽雙手抓著中校的手,一直道謝,諸爸爸在一邊呵呵地笑。

    小喻接過行李放進後備箱,諸航等爸媽送上車,轉過身,向中校再次道謝。中校慡氣地擺擺手,笑道:“哪裡,哪裡,這是我們的榮幸。”

    諸航很想說:慚愧。

    諸家爸*興奮勁還沒消,不住回頭張望著暮色中的機場,大嘆:“到底是人民解放軍,處處為人民,又給搭機,還管吃管喝,都不要錢。”

    諸航眼皮直跳,純潔的爸媽,你真以為軍民一家親啊,非也,這些說不定要你家閨女付出啥代價呢!

    機場沒入了漸濃的夜色中,諸家爸媽戀戀不捨收回視線,這才打量起小喻來,那目光絕對是嚴肅中帶著審查。

    諸航能不了解爸媽嗎?慌忙介紹,“這是小喻,是我朋友請來接你們的。”

    諸媽媽心照不宣地和諸爸爸對視了下,揶諭道:“北京到底是首都,開車的師傅都是選出來的,又年輕又俊,代表首都形像。不像鳳凰那邊,蹬車的、撐船的都是漢子。”

    諸航狂汗,似乎爸媽誤會了,把小喻當作……

    偷偷看小喻,嘴角彎成了四十度。

    “呵,我爸媽誇你很英俊。”她慶幸鳳凰土話和北京普通話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謝謝伯父、伯母!”小喻劍眉一抬,用地道的鳳凰土話回道。

    諸航額頭跳出三條黑線,他鄉遇故人?

    小喻輕笑不語。

    小喻把三人送到酒店便回大院了,今晚諸爸爸諸媽媽應該不會再用車。諸航掐掐仍在驚跳的眼皮,走在前面。

    錦江之星兩邊的側門封了,進去都是旋轉式的正門。她拿出手機,想問姐姐有沒過來,就那麼一抬眼,三魂差點飄走二魂。

    英俊男人和漂亮女子,砸在那,都是璀璨明珠,經過的人不由自主都會多看幾眼。如果有一英俊的男人懷裡再抱著個粉琢的小娃娃,乍樣?

    還能做啥?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小娃娃本來在看水晶燈,嘴裡嗚啦嗚啦地不知在講什麼,聽到門響,看了過去,突然如同一隻春天北歸的小燕子,看見了家門,翅膀歡騰地拍個不停,嘴巴咧得大大的,毫不在意口水沾濕了衣襟。

    “那寶寶真可愛,笑起來眯眯的樣,和航航小時候一樣。”諸媽媽年紀大了,看不見英俊男人,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小娃娃吸引過去了。

    諸爸爸點頭,慈祥地笑,“航航見到盈盈回家也是笑個不停,肚子挺得,抱都抱不住。”

    諸航催眠自己什麼也看不見,目不斜視往總台走去。

    那對父子就站在總台前,水晶燈灑下的光輝,將兩人的一舉一動清晰地送入眾人的眼帘。

    “我……叫諸航,昨天定了個……房間。”諸航結巴了,眼角漏下的餘光,瞥見某個壞傢伙身子往她這邊接近中,小嘴已經湊了過來。沉穩如山的首長沒有阻止的意思,靜靜地凝視著他,嘴角噙著輕笑。

    “航航,寶寶和你有緣呢!”諸媽媽樂了,伸手去摸小帆帆。小帆帆躲開,眼中只有諸航。

    小帆帆張開手臂,媚笑的眉眼在諸航眼前放大。

    諸航想哭,明明早晨剛見過,為啥還要表現得像久別重逢似的?她真恨首長,逼人太甚,都不給她迂迴的餘地?

    總台小姐居然還是那晚值夜班的,記得這特別的一家三口,熱情地笑道:“你家寶寶和先生都等你好一會了,上次那個房間正好空著,還安排那間嗎?”

    諸航低頭填寫入住資料,就當總台小姐認錯了人。

    小帆帆殷勤獻了好一會,諸航連個笑臉都沒回,他委屈地把頭擱在首長的肩上,小嘴直扁,眼眶一紅,裡面熱霧瀰漫。

    卓紹華也不輕哄,任由小帆帆委屈擴大,凝視諸航的視線在慢慢變寒。

    “瞧瞧,寶寶傷心了,航航你抱一下他吧!”諸媽媽心疼了,不忍看小娃娃可憐的樣。

    諸航也傷心,誰來抱她?

    小帆帆逸出哽咽聲,大顆的淚珠濡濕了密密的黑睫,小心口一聳一聳。

    “好啦,好啦,寶寶乖,阿姨就來抱。”諸媽媽瞪了諸航一眼,柔聲寬慰。

    諸航長嘆,小帆帆,知道嗎,你和首長來這一招,等於判了豬豬死刑,為啥要立時槍決,不能緩期執行麼?

    她哭喪著臉拍拍手,小帆帆沒動彈。她再拍,小帆帆哀怨地看向卓紹華,像是在告狀,說豬豬太討厭。

    諸航又拍。

    小帆帆不是很情願地眨眨眼,然後嘟起嘴,勉為其難地迎向諸航的手臂,但在一投進諸航懷中的時候,猛地咯咯笑出了聲。

    “阿姨一抱,寶寶就開心了,真聰明呀!”諸媽媽跟著笑

    “媽媽,你看過誰家孩子對陌生阿姨這麼黏的?”隨著話音,諸盈從旋轉門裡走了出來,面寒似冰。

    諸航身子一僵,臉上血色全無,卓紹華不著痕跡將她護在了身後。

    “盈盈來啦,你看這不就有嗎?”諸媽媽笑語嫣然,又回頭去看小帆帆。

    身邊有爸爸,抱她的人又是豬豬,怕是站在槍林彈雨中,小帆帆依然從容不迫、笑逐顏開。

    諸盈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卓紹華,她想起來了。航航重感冒那天,在樓梯口她遇見過這對父子,當時,她還回頭多看了一眼,覺得這個男人真是稱職的父親,瞧他抱孩子的姿勢就知。

    他是去看航航的嗎?與她恰好前腳與後腳。

    “盈盈,你這是……?”諸爸爸看到諸盈兩隻手都在哆嗦。

    諸盈苦笑,她把航航籠在翅翼下,竟然什麼也沒發覺,不是她弱,而是對方太強大。

    “卓少將,謝謝你把我爸媽接到北京。”諸盈命令自己鎮定。

    “大姐言重,這是紹華份內的事。”卓紹華以後輩的口吻恭敬地回道。

    諸盈沒有再看他,完全當他如空氣。別怪別人帶壞自己的孩子,其實自己教育也不成功。她嚴厲地轉向了諸航,“航航,告訴爸媽,告訴姐姐,這孩子管你到底叫什麼?”

    諸航埋在小帆帆的頸窩處,呵出一口熱氣,小帆帆,看見沒,暴風雨就要來了,你有沒有傘?

    小帆帆給她呵得痒痒的,不住地扭來扭去,笑得都像接不上氣來。

    正文 64,心之憂矣,雲如之何(四)

    一塊鉛灰色的雨雲從遠方飄來,滯留在諸航的上空。

    她回頭看了下卓紹華。

    粗略地瞟過,會以為他一派大將風度,氣息平靜,氣定神閒。再細細瞧,他的眉反常地蹙著,應該放鬆垂下的雙手,攥成了拳,而且似乎保持這個造型很久了,只是她沒發現。

    首長很緊張?

    她也把眉擰成了個結,緊張的人應該是她,首長這是幹嗎呢?

    “還……能叫什麼?”諸媽媽瞪大眼,一副懷疑現實的樣子。

    諸爸爸心突然緊縮,頭皮發麻,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一種熟悉的疼痛。

    諸航一閉眼,唇一咬,豁出去了。

    “爸、媽、姐姐,我……成年了。”她把小帆帆遞給卓紹華,壞傢伙在她懷裡,又是親嘴,又是摸臉,又是拽頭髮,她沒辦法好好講話。

    成年女子和未成年少女是有本質區別的。成年女子做出任何事,不可以打任何幌子為自己開脫、逃避責任,她應該承擔任何後果。而未成年少女還可以哭啼啼地說自己上當受騙,所犯的錯是社會的錯,不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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