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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點頭,聽到書房裡有拍球聲。

    唐嫂笑道:“夫人在教帆帆打籃球,兩人玩得可樂呵了。”

    為了保暖,冬天各個門都是關著的。他沒有急於開門,在走廊上立了一會。書房比其他幾個房間比,是略為寬敞些的,家俱不算多。沙發被移到了牆角,帆帆用條薄被擁在沙發中央,小手是自由的。此時,兩隻眼睛瞪得溜圓,兩條小手臂激動地高高舉起,仿佛要給誰幫忙似的。時不時,還噢噢尖叫。

    “一支球隊比賽是五人,其中一個是隊長,候補隊員通常是七人,在規定的時間內,得分高的算贏。”諸航說著話,運球繞了兩圈,停下,那隻球像黏在她手中,前前後後、上上下下轉來轉去。“每個球員在比賽中只允許犯規四次,第五次就要被罰下場,所以一定要掌握住。壞傢伙,你懂了嗎?”

    她輕喘著湊過去,帆帆以為她要親他,小腦袋忙伸過來,小嘴等著。

    她俏皮地啄了一下,誇張地咂了下嘴巴,“哇,親到帥哥嘍!”

    帆帆不知是真懂還是假懂,反正是很得意,小嘴嘟嘟,像台小發電器。

    諸航繼續模擬投籃、擲球、防守……就這麼一人演,一人看,各是各的津津有味。

    站在窗外的卓紹華捨不得眨一下眼。他曾經說起,帆帆是這世界上最幸運最幸福的孩子。

    真的,即使他都而立好幾年了,就這麼看著,他都情不自禁地羨慕,巴不得時光倒流,他也從童年來起。

    諸航出汗了,挽起衣袖,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嘴角掛了兩粒水珠,她居然拽過帆帆的小手替她拭去。

    帆帆像立了什麼大功,尖叫一串串。

    “壞傢伙,學會打球很容易,想打好就有點難嘍,你得苦練。”諸航擠著帆帆坐,“其實呢,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條路,不管你選擇走哪條,都不會很平坦。唉,不曲折哪叫人生呢!對於那些刻意找茬或中傷你的人,你直接視若空氣,因為你的人生和他們無關,不需要浪費時間……”

    諸航突然低下頭,眉頭擰著,像想起了什麼。

    這麼深刻的哲理,小帆帆無法消化,他覺得還是打球好玩,嚷嚷著要豬豬繼續。

    門開了。

    小帆帆轉過頭,笑出了一串浪花,小手臂張得大大的。

    “你就是個見異思遷的小叛徒,討厭你!”諸航沖帆帆吐了吐舌,站了起來。

    小帆帆才不在意呢,一依進卓紹華的懷抱,忙埋在他脖頸,很乖很乖的樣子。但還不到一秒鐘,他又抬起頭,朝著諸航叫。

    諸航翻了個白眼,呼出一口白氣,走過去,偎進首長的另一個頸窩。

    小帆帆滿意了,眯眯笑。

    卓紹華俯下頭,嗅道諸航身上有隱隱的汗味,他深深地吻下去。吻,是不夠的,他*著櫻紅的唇瓣,幾乎想把她咽進去。

    諸航仰起臉打量他,首長從進屋,眉就鎖著。

    “幾點到家的?”他問。

    “今天我們都起早了,八點到北京,十點到家的。”

    八點到十點之間呢?卓紹華攬著她,輕嘆一聲,“對不起,我考慮不周祥,讓你受委屈了。”

    諸航咬了咬唇,“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不要這樣講自己。”他心疼得發顫,其實她才是真正受傷的人。

    “要的,畢竟她是長輩,可是我沒控制住,我……給她上了一課。”她心虛地從眼帘下方悄悄看他。

    “給誰上課?”他納悶了。

    “帆帆奶奶----歐女士。”

    正文95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五)

    卓紹華覺得他需要好好地坐下來,讓諸航給他模擬下上課的情景。他把小被子往邊上挪了挪,正襟端坐,低頭對小帆帆說:“乖,不要出聲,聽豬豬老師上課。”

    諸航眼睛眨巴了好一會,有點羞窘地拉了椅子面對兩人坐下。

    “早晨天沒亮,門被敲開,外面站兩穿軍裝的,讓我啥都不要問,隨他們回京。我當時都嚇得有點傻,感覺像歷史劇中發生兵變,要易主,家眷先轉移。再看成流氓……成醫生啦,也是一臉嚴肅。我以為這邊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死命地咬著唇,把小帆帆抱緊。”

    卓紹華看看懷中的兒子,再看看面前杏眼圓睜的小女人,他能想像她當時的恐懼。

    “一下車,我發現那地方是成醫生工作的醫院。成醫生想陪我一塊進去,那個當兵的沒讓,只讓我和小帆帆跟上。歐女士在走廊上站著。我不知是冷,還是害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帆帆到是睡著了。歐女士輕輕推開一間病房的門,讓我朝里看,我就看見床上躺了個人,臉都看不清。她說,那是卓陽。前天服下一瓶安眠藥,雖然搶救過來,但她依然不肯進食,生命氣息非常微弱。然後,她就直勾勾地看著我,問我看到這些有什麼想法?”

    那個時間,他還在床上躺著,怎麼也不會想到媽媽會來這麼一招。卓紹華愧疚、無奈。

    “一大早的恐懼騰地燒成了一團火,我說找個地方說話。歐女士輕蔑地看著我,說好。我沒抱小帆帆進去,把他寄在護士室,請值班護士照顧下。”

    “沒等我說話,歐女士又開口,說我不僅改變了你的人生,現在連卓陽的婚姻、生命也毀了。我頭腦像炸開了一般,什麼禮貌都顧不上,或者講她的話完全激起了我的鬥志。我參加過辯論賽的,激動起來語速非常快。我說每個人的人生都只屬於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插手。我只需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沒有義務為別人的人生買單。我們登記時,你手裡有槍,而我沒有,那麼就不存在我強迫你的可能,當然你也沒用槍逼著我。我有仔細考慮過,我可以為我自己的所作所為負全責。我們的結合是*的、友好的、和諧的。”

    “一個婚姻的毀滅,一般是出現原則性問題或者是家虐、習慣差異,我不是卓陽家的成員之一,和我有什麼關係?如果硬要扯上血緣,好,就當父債女還。這二十三年,他沒對我行使過一天父親的義務,我幹嗎要替他去還債?另外,我認為易碎的婚姻就像社會上的豆腐渣工程,是質量問題,是本來愛得就不深,是他們不敢信任對方,別在他人身上找茬。卓陽沒有求生**,那就完完全全是個人行為,我有人證證明自己沒有任何犯罪嫌疑。”

    她幾乎是一口氣說完了這麼長的一段話,小臉煥發出炫麗的光澤,讓人無法側目。

    “是不是有點*?”歐女士畢竟是首長的母親,她當時血往上涌,一點餘地都沒給她留。

    “就這些?”他應該起身給她倒杯水去,但他捨不得離開,哪怕是一秒。

    諸航呵呵笑了兩聲,抓抓頭,沒逃過首長的法眼呀!

    “歐女士問我這樣的身份,再呆在你身邊,不覺得羞恥、難堪嗎?我說我沒有這樣的感覺。呵,我又加了一句,作為大首長的夫人,她愛濫用職權,是她的事,不要扯上我。我還要維護你的形像,你可是帆帆的父親,要給帆帆做榜樣的。趙本山大叔說,一個失敗的男人後面,肯定站著個壞事的女的。大首長事業是成功,但是縱容她肆意妄為,算有污點。她要找我,打個電話,看在你面上,我會乖乖向她報到的,絕不會中途逃跑,何必找人押我呢?我……這話好像說重了,她臉色當時就變,身子都在顫。她說我狂妄放肆,沒有教養,不懂禮貌,從來沒有替你著想過。這些,我就一笑而過,她是長輩,我讓她幾句,不要句句針鋒相對。”

    她怯怯地看過去,首長沒有笑,也沒有惱,表情很空洞。小帆帆把首長的衣領都咬濕了,唐嫂說有可能不久就要出牙齒。他見她停下來,放下衣領,朝她咧嘴一笑。她*那是帆帆對她的鼓勵吧!

    媽媽這輩子都沒被人這樣吼過,生氣、憤怒是肯定的。這孩子到底年青,課上得魯莽、急躁了點,沒有注意方式,可是句句話都有道理。他應該給她誇獎的,但對方是自己的母親,他只能把這些放在心中了。但因這一席話,心頭的烏雲散了。他早該想到,她是會飛的豬,不是溫室中嬌弱的香花。

    這孩子其實很懂禮節,但她喊父親是大首長、母親是歐女士,是不是潛意識裡她感覺他們對她並不是很喜歡,所以不敢放心去愛?

    他在心底悄悄嘆氣。

    “你對我呢,能深信不疑麼?”他展了眉頭,放柔了聲音。

    “你瞞著我一個人回北京,到底幹嗎去了?只是看望你小姑姑?”她不答反問。

    卓紹華淡淡地笑,這孩子心思太縝密,瞞不住呀!

    “我不贊同你的做法,首長。”

    他愕然。

    “這件事關係到我們兩個人,我的那部分,我自己能扛,你不要搶。再說做錯事的人不是我們,為何巴巴地找他們理解、寬恕呢?似乎很心虛似的。我也曾迷茫、彷徨過,那是我沒看清你,因為我們在一起走的不是尋常路。但這一路走來,我看懂了你,你對我是……真的,那麼其他的又何必去在意?我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學上的父母比得上撫養我長大的父母?何況姐姐她……疼我就如媽媽般,幹嗎糾結稱呼呢?我成長的氛圍很好,有認真讀書,不頹廢,不是社會敗類。我和首長一起,應該理直氣壯而又光明正大……唔!”

    首長又把她後面的話堵住了,他橫衝直撞地用舌扳開她的唇瓣,瘋狂地進攻,捲起她的,*、攪拌,與之共舞,完全忘了懷裡還有一個人。

    小帆帆哭了,被擠的,也被爸爸突然加沉的呼吸、急促起伏的胸膛給嚇的。

    諸航掙扎地推開他,慌忙去抱小帆帆。小帆帆嘴扁得像只瓢,似在告狀。她眼睛一翻,惡狠狠瞪過去。

    俊眸深邃,溫柔無邊無垠。

    “那不是心虛,而是緊張、恐慌。去山莊前,你敏感而又脆弱,突然又出了這麼大個事,我擔心你承受不住。如果再給你一些外界壓力,你說不定會揮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他輕笑,“豬豬老師,我誤會你嘍!”

    這個蜜月度得真是時候。

    諸航紅了臉,別開視線,佯裝去替帆帆拭眼淚,咕噥道:“要給人家接受新鮮事物的時間。”

    “不急,不急!”一輩子呢!

    他擁她入懷。

    她只及他的下巴,但此時,他覺著她和他一般高大,高大得他可以放下全部身心去依賴。

    午飯後,帆帆去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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