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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卻是個例外。”
“我算哪門子人才,只能編編小遊戲。”她把杯子湊到嘴邊,牛奶溫溫的,正好入口。
“卓將,”她盯著杯沿,“你當初遇到佳汐,是怎麼知道她就是你一生所愛的人呢?”
他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把杯中的水喝完了,才說道:“為什麼這樣問?”
“你看你們相遇後就相愛、結婚,幸福地在一起,要不是佳汐意外去世,你們肯定能白頭偕老。而有些人也相遇了,也有那麼點感覺,最後還是錯開,真麻煩,早知這樣就不要相遇。又不是演戲,情節曲折才吸引眼球。”
“如果還是會錯開,那說明那個人只是陪我們走一段路的同路人。人生分幾個階段,只有一人陪你到終點,那個人才叫伴侶。如你所說,我是不是也該埋怨,佳汐只陪了我四年,而我似乎還得有個幾十年才會老,我要後悔遇見她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茫然搖頭。
他含笑眨了下眼睛,“我知道。其實我覺得你不需要糾結,說不定下一站遇到的就是珍愛你一生的人。你更應感謝路過的那個人,在你獨行的時候,他陪過你。”
“我……又沒說是我。”她窘然地狡辯。
能做得這麼豁達,談何容易。
在分開的那一瞬間,心會隱隱作痛。
“嗯,你現在已有了帆帆,不需要遇見誰的。”他半真半假地揶諭。
她嘿嘿笑。
“阿嚏……”諸航又是一個大大的噴嚏,噴了帆帆一頭一臉。
“壞傢伙,你都不躲一下。”抽出紙巾,細細地替帆帆擦淨。
帆帆眨巴眨巴眼睛,嗅嗅鼻子,似乎也想模擬一個。
諸航樂了,感冒仿佛也好多了。
卓紹華心情愉快地走進辦公室,秘書給他砌了杯茶,把幾份公文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提醒他下午國防大學那邊有堂公開課,軍委領導們會去聽課。
他點頭,父親卓明應該也在的。
“卓將,和北京軍區也聯繫過了,這次冬季徵兵是在湖南湖北那幾個省,去帶兵的同志這兩天就出發。”
“好,麻煩你了,課一結束,我就給他們打電話。”
秘書笑笑,“那我先去會議室布置了。”
“去吧!”卓紹華打開公文。
剛看了一頁,聽到外面人有喊:報告。
“進來!”他抬起頭。
周文瑾抬手敬禮,“首長好,我是網絡奇兵新來的中尉周文瑾。”
“有事?”卓紹華擱下手中的水筆,沒什麼表情。
周文瑾今天也是參會成員,這幾天,他們都在外面接受新兵培訓。
“昨晚對首長有失敬之處,請首長原諒。”
“又不是在部里,沒那麼多講究,我沒覺著你有什麼需要原諒的地方。”卓紹華說道。
“是,首長!”周文瑾腰板挺得筆直。
“還有其他事?”卓紹華又拿起了筆。
“首長曾經問我認識的人中,有沒有象我們這樣精通計算機的人,我推薦了我的師妹諸航。當時,首長就認識她嗎?”
卓紹華眉宇一沉,“周中尉,你是以什麼立場來問我這個問題?”
周文瑾沉默。
“如果昨晚沒睡好,那麼請假回去休息。私下相處,可以不拘小節,站在這兒,你就得是個合格的中尉。軍人以服從為天職,從學校到軍隊,你似乎還沒找到自己的定位。今天的會議你不需要參加了,回去把部隊條規溫習個幾遍。”
周文瑾愕住。
“還有,你必須牢記,有事要匯報,直接找你的上級就可以,他會負責向上層層轉達。這兒不是一個中尉隨便*的地方,更不是閒聊的酒吧。現在不要妨礙我工作,出去吧!”
周文瑾臉脹得通紅,與卓紹華幾次接觸,他都表現得溫和親切,這樣的人板起面孔嚴肅起來,比長相兇悍的人更多幾份凜冽。
回頭看看緊關的房門,都不記得是怎麼走出來的。周文瑾這才知,昨晚的首長真的太寬宏大度,是因為諸航在嗎?
豬對於首長很重要麼?
貼篇笛兒的長評~~
給我一瓢長江水
給我一瓢長江水呀長江水,
那酒一樣的長江水。
那醉酒的滋味是鄉愁的滋味……
這幾句選自余光中先生的《鄉愁四韻》,讀書時,有個同學推薦給我看。以前,喜歡余光中先生的人很少。後來這首詩經羅大佑翻唱後,才漸漸被人熟識。
余光中先生很早就去了台灣,大陸一直是他心中不能觸摸的痛,也是無可替代的美,象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諸航於卓將,此時是不是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諸航於卓將,是不是也是那醉人的一瓢長江水呢?
昨晚細細閱讀親們的書評,太多的親渴望卓將強悍地在周師兄面前展示自己對諸航的所有權,這樣也就是狠狠地摑了周師兄一個耳光,等於報了周師兄對諸航口不擇言的仇。
是啊,好象是挺大快人心的。
但是,可以嗎?
我恐怕要讓親們失望。
情節的發展要自然、要符合人物個性。
目前為止,卓將有兩次驕傲地向世人宣布諸航是我的太太。一次是在訪談的酒店,在場的熟人是馳騁公司的秘書與公關部經理,還有一個是成瑋;另外一次就是在射擊場,大塊頭問他這就是傳說中的卓夫人嗎?這些人應該來講,都和卓將有點關係,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秘密。
周師兄算是諸航的青梅竹馬,不管他如何出言不遜,在諸航的心中,他遠遠勝於卓將,這是事實。
諸航定位她和卓將的關係,大概是個義務者,最多是戰友而已。卓將都明了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點一點誘惑她的心。
周師兄橫空插入。
如果他說諸航是我太太,他說我們已經有一孩子。諸航會怎樣?他將永遠失去諸航。
謀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諸航的失落是那麼明顯,他忍心麼?
愛一個人,定會站在對方的角度,將對方的感受放在首先。
周師兄只是他的部下,他彈指間可以將周師兄拿下。這樣的勝利有何快樂可言?代價未免太大。
周師兄的挑釁、示威,他只會包容地一笑置之,只會緊緊咬住他和諸航已婚的秘密。
在這場逐戰中,他無法主動。
我胡言亂語這些,不是情節註解,也不算,只是碼字時的一些想法,與親們共享。
我好喜歡余光中先生的。
我更想用他的另外兩首詩,來表達卓將現在的心情。
我的心是七層塔檐上懸掛的風鈴
叮嚀叮嚀嚀
此起彼落, 敲叩著一個人的名字
----你的塔上也感到微震嗎?
這是寂靜的脈搏, 日夜不停
你聽見了嗎, 叮嚀叮嚀嚀?
這惱人的音調禁不勝禁
除非叫所有的風都改道
鈴都摘掉, 塔都推倒
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風鈴
叮嚀叮嚀嚀
此起彼落
敲叩著一個人的名字
諸航聽到了麼?
等你, 在雨中, 在造虹的雨中
蟬聲沉落, 蛙聲升起
一池的紅蓮如紅焰, 在雨中
你來不來都一樣, 竟感覺
每朵蓮都像你
尤其隔著黃昏, 隔著這樣的細雨
永恆, 剎那, 剎那, 永恆
等你, 在時間之外
在時間之內, 等你, 在剎那, 在永恆
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裡, 此刻
如果你的清芬
在我的鼻孔, 我會說, 小情人
我一直想不出卓將那樣的人,如有朝一日,諸航接受了他的愛意,他會用什麼愛稱來稱呼諸航。
現在,他說:這孩子。
以後呢?
還有為什麼親們從沒質疑過卓將在妻子過世不到半年,就這麼愛上另外一個人,會不會太薄情?
最後,建議有女兒的親們讓老公去看看余光中先生的《我的四個假想敵》,會很有共鳴的。
正文 48,有女如雲,匪我思存(六)
諸航還是去了醫院。
藥吃了沒效果,身子越來越沉。不管小帆帆鬧成什麼樣,她堅決讓唐嫂把小帆帆抱走了。又睡了會,感覺不是個事,七號要考試,她不能這樣子亂撐。她爬起來,穿好衣服,出門打車去醫院。
呂姨要陪她去,她沒肯。她對呂姨說一周後才回大院,感冒的痊癒期就是一周。呂姨回道:媽媽不好當的,難為你了。
一個人掛號、看病,捏著處方頭暈暈的去繳費,醫生給她開了六瓶藥液,連著輸三天。她拍拍滾燙的額頭,腹誹著成瑋。
肩膀上被人一拍,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輕佻地問道:“這兒是人民的醫院,不是獸醫站,你來幹啥?”
她順著人流繼續向前,沒回頭,只狠狠地說道:“恨你!”可憐,呼吸都是灼人的。
“恨我也沒用,我只養美女,絕不養寵物。”成功無視別人的目光,閒閒的踱到諸航前面,逼著她直視他。
諸航沒瞅他那張欠揍的臉,到是把那件白大褂看了看,心想:可惜了這張羊皮。
成功伸手搶過她手中的處方,咂嘴:“吃了睡,睡了吃,乍會生病呢?”
“滾!”諸航甩過去一個字。今天,她是真沒力氣替天行道。
成功斂起笑,返身走到繳費窗口,朝裡面收費的小姑娘露出一嘴白牙,“美女,走個後門吧!”大大方方的,嚷得滿世界都知。
小姑娘害羞地笑笑,忙接過處方單收費、蓋章,動作比剛才快了幾拍。
“謝啦!”成功不吝嗇地拋去一飛吻,從人群里拖出諸航,“跟上,豬。”
他把諸航先送去輸液室,揮手讓小護士去幫著拿藥。
“成流氓,你別太積極。你是你,你妹是你妹,該報的仇我還是要報。”諸航可是一小人。
成功擰擰眉,在她身邊坐下,“你這病和我妹有關?”
諸航費勁地翻了翻眼睛,“別裝了。”她不相信成瑋回家沒告狀。
成功挺無辜地聳聳肩,“說來聽聽,我會大義滅親的。”
“她妒忌我比她漂亮,最毒婦人心,一剪刀把我衣服剪了個稀巴爛。”臉紅紅氣喘喘地誇大其詞,毫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