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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替佳汐匯的。佳汐在日記里說希望在你留學的時候,能替你盡點力。她的心愿我完成了。所以你和佳汐之間講過什麼做過什麼,你答應過她什麼,我不再會過問。從那以後,我做的任何決定任何事,都是因為我自己的心,不是為別人。”

    “首長……”首長在對她吼叫,諸航震住了。

    “你聽得懂我的話嗎?”他的目光亮得驚人。

    可以懂的,但是不能太懂,因為沒辦法回應。

    她抬手摸摸額頭,仿佛那邊鑲了顆鑽石。

    四目就那樣絞著,他還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說,但他覺得語言太蒼白,這孩子聰明,應該一點就通。

    “回家吧!”他鬆開她,已經有路人向這邊圍來了。

    好,好,回家,不然這樣僵持著,他要她表個態度,她會非常痛苦。

    你到底來自哪顆星?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充當禮物的掌心之吻,錦江之星房間裡的啄吻,那天晚上在小帆帆面前的深吻,牽手、擁抱,丈夫與妻子,原來……原來都不是虛擬的……

    一路上,兩人都沒什麼說話,只是他的手越攥越緊,讓她覺得有點疼,她埋怨地扭過頭,他凝視著她,堅定、執著。

    小帆帆照舊等在客房,他只讓諸航親了親帆帆,就把帆帆抱走了,前後不到一分鐘。

    帆帆趴在他肩頭,朝她揮著小手,別情淒淒,若得她苦戚戚。

    她不免亂想,要是她態度不明朗,是不是以後首長就不讓她和帆帆玩了?

    他不會是因為帆帆才如此屈尊?天啦,那犧牲也太大了。

    哦哦,頭真疼。

    第二天,卓紹華起床後,客房的門還關著,等唐嫂把小帆帆抱走,他也沒用早餐,便去上班了。

    今天國防大學散學典禮,他要去給本學期的優秀學員頒獎,時間是上午十點,他先去部里。

    下車時,正好遇到周文瑾,眼中布滿血絲,臉色有點灰暗,像熬了夜。

    “首長,早!”周文瑾敬禮。

    他點頭還禮。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他問了檔案系統防護升級的規劃書寫得怎樣?周文瑾回答糙稿出來了,還要潤飾。

    電梯無聲地上行。

    “首長,昨晚我在……超市看到一個人像你,不敢確定,也沒上前打招呼。”周文瑾側過身。

    卓紹華淺淺一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首長下班之後,就是一普通的男子。”

    “那到不是,只是……沒想到……”

    “有妻有子的男人,不是周中尉這樣的熱血青春,有許多理想,肩上的責任和義務讓我們甘之如飴做一個平凡的家庭婦男。”

    電梯門打開,先到的是周文瑾的樓層。

    周文瑾都不知是怎麼走出去的,坐下來時,姚遠和他說話,他也像沒聽見,*沒有一絲血色。

    “文瑾,你不舒服嗎?”

    姚遠摸摸他的額頭。

    他抓住姚遠的手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姚遠,你喜歡我嗎?”他一字一句地問,不帶任何感*彩。

    姚遠愕住。

    “如果是喜歡的,那麼我們交往。”

    正文62,心之憂矣,雲如之何(二)

    小年夜前一天,駱佳良接到郊區交警中隊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諸航去給爸媽訂房,諸盈在班上,他擔心梓然總盯著電腦,把視力搞壞,便把梓然也帶了過去。

    交警中隊的院子裡停了輛嶄新的摩托車,日本進口的,牌照居然還是他以前喜歡的有6有8的那個。

    小孩子貪新,梓然圍著摩托車,興奮地一直叫“爸,爸,快看呀,比你那輛帥多了!”

    中隊長遞過來一把車鑰匙,告訴他這車是撞他的貨車司機賠的,另外,他又遞過來一個信封,厚厚的,是給的醫藥費。

    駱佳良佝著腰,唯唯諾諾地謝了又謝。

    他把信封小心地放進包里,然後對中隊長說:“我還要去另一個地方有事,這車能不能在這擱幾天?”

    中隊長豪慡地一揮手,“想擱多久就擱多久,鑰匙收好就行。”

    梓然捨不得,一個勁地晃著他的手,“爸,咱們開回去給媽媽和小姨也看看吧?”

    他摸摸梓然的頭,笑得很苦。

    出了交警中隊,他摸出手機,搜了好一會,翻出一個號。他是個小心翼翼的人,重要的事和人,他都會備記一份。

    “你好!”接電話的人有點像是感冒了,帶點鼻音。

    “是……我,我叫駱佳良,就是諸航……的姐夫,還記得嗎?”他一緊張,就會結巴。

    “記得。”

    “呵,不知你可否方便,我想和你見個面?”

    “方便的,這個時間我們去喝杯茶?”

    “行,行!”明明知道對方看不見,他還是把頭點得像小雞吃米,臉上堆滿了笑。

    下午的茶室,被放假的大學生們塞滿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座。梓然沒來過,有點新奇。服務生送上菜單,駱佳良問有沒有小孩子吃的東西?服務生指指瓜果、薯片,駱佳良給梓然點了一碟薯片,他自己要了鐵觀音。肥大的葉片被開水一衝,很快就舒展開來。

    不一會,晏南飛到了。

    梓然禮貌地站起身,叫“叔叔好!”

    晏南飛愣在那兒,沒想到駱佳良會帶孩子來。梓然也有著諸盈清秀的輪廊,他眼露羨慕之色,諸盈的兩個孩子都很漂亮。

    “你請坐!”駱侍良客氣地把菜單推過去。他約的人,應該他做東。

    “孩子在應該去麥當勞、肯德基的。”晏南飛合上菜單,同樣要了杯鐵觀音。

    “小姨才帶他去過,在家盡玩電腦,怕壞了眼睛。”駱佳良呵呵笑,手在膝蓋上搓了又搓,有些無措。

    晏南飛揚眉,也笑笑。

    “梓然,你去那邊看魚,爸和叔叔講話。”收銀台邊養著一缸熱帶魚,歡快地游來游去,梓然從進來,眼睛就瞄著那邊。

    梓然應了聲,蹦蹦跳跳跑過去了。

    晏南飛目光追著梓然,“帶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爸媽是不好做的,不過人生在世,總得有個支柱,不然奮鬥為了什麼呢?”

    晏南飛默默地喝茶,鐵觀音的味很重,適合飯後飲。

    駱佳良撓撓頭,察覺話好象講得不對,歉疚地抿了抿唇,從包里拿出那個信封,還有那把車鑰匙,一同放到晏南飛的面前。

    “你這是幹嗎?”晏南飛問。

    “那天的車禍,按責任,我應該負主要的。要不是人家司機剎車剎得及時,我早沒命了,何況我還做黑車生意,也占不上理。呵呵,我聽人家說,交通賠償,都是把實物估價,賠個錢,沒人賠實物的,所以……我知道你是好心,很感謝,但我不能收。”

    “你弄錯了,這些和我沒有什麼關係的。”

    駱佳良突然不緊張了,講話也流暢了。他沒有晏南飛高,看著他時頭必須要仰起,“我知道你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我家諸盈,我今天就是替她向你道聲謝謝的。我們兩口子對錢看得很重,也喜歡沾點小便宜,但還是覺得憑自己雙手努力來的,心裡安定。”

    空氣停滯不前了,像是撕扯了彼此遮掩的面具,晏南飛欠身從袋裡拿出一包煙,問,“來一支?”

    “盈盈管得嚴,我早戒了。”

    晏南飛啪的一聲,輕輕點燃了打火機,聲音澀然:“是她和你說起我的嗎?”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話,我不愛講給外人聽,反正我知道就行了。年少時誰沒輕狂過,誰沒做過蠢事?如今我們都已人到中年,什麼都看淡,只要孩子好好的,我們就啥都不求了。”他偏過臉,溫柔地看向梓然。

    晏南飛從沒有這一刻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憐、貧窮、落莫。

    除了自嘲地笑笑,又能如何?

    他想駱佳良應該也不會找他換工作了,他還把這事放在心上,這兩天到處托朋友。

    駱佳良搶著抄起桌上的帳單,跑向收銀台。那佝僂的背影,今天看起來居然是高大的。

    他沒有立即離開,慢慢地抽著煙。

    諸盈是心氣高的女子,得知他做的這些,應該會非常恨他。恨吧,只要她能舒心,但是當她得知他是卓紹華的小姑夫時,怕不是恨這麼簡單了。

    他不敢求別的,只求諸盈不要遷怒諸航。

    駱佳良說了,孩子好好的,就啥都不求。他現在唯一的快樂就是航航。航航好,他受什麼委屈都情願。

    阿嚏……諸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耳朵也紅通通的,同事笑著說一定有人在想著她。

    她回道,肯定是我爸媽。

    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再沒心思做事了,合上資料夾,和同事說先走了。

    長沙那邊大雪,爸*飛機估計傍晚到京,諸航不知打哪找了個車去接了,她一會直接去酒店等著。航航懂事又體貼,爸媽這次來,她什麼都想得很周到。

    下了公交,她看了下手機,諸航沒打電話過來,應還沒接到人。她想了想,幾步路就到酒店,先去公寓替諸航收拾收拾屋子。

    敲門,輕輕的,諸航室友有點古怪,諸盈早早揚起笑臉。

    “找誰?”室友黑頭黑臉地拉開門。

    “你好,我給諸航來打掃打掃。”

    室友蹙眉,“她很久沒回來住了。”

    諸盈呆住。

    “你去戴眼鏡的男人那裡看看,要不然就在那有小孩的大個子男人那。”

    諸盈眨著眼,“你……說的是我家航航嗎?”

    “這屋裡還有別人?我就瞧見她帶過這兩個男人來過。”

    戴眼鏡的男人可能是航航的師兄,大個子男人是誰?晏南飛?諸盈白了臉,“大個子男人多大年紀?”

    “三十出頭吧,搬家那天就來了,幫她搬床。”

    諸盈深一腳淺一腳地下了樓,夜色悄然蔓延,小區裡的太陽能燈閃著白熾的光,淺淺地替回家的人送來光明。

    她慢慢地向小區大門走去,迎面走來一對年輕的男女,女子挽著男子的手臂,不知說什麼開心的事,笑得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男子板著個臉,不耐煩地扶扶鼻樑上的眼鏡。

    諸盈停下了腳。

    姚遠剎住笑,瞅瞅諸盈,又瞅瞅周文瑾,說:“文瑾,我先回去做你愛吃的煎五花肉,你上樓時買兩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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