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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的頭腦比較簡單,搞不清這是什麼情況。
“你失戀,我失戀,不代表我就願意與你搞失戀聯盟,高倩,中學時,我都沒喜歡上你,現在還有什麼可能呢?你天天跟著我起不了什麼作用,我不會軟弱到需要你的保護,我會活得壯壯的,讓那個逃跑的人知道她失去我會是多大的損失。”
跟了他近二個月,他第一次講這麼長的話,可是卻讓她聽得有些心碎。
“我又沒有要泡你,我……我只是不想你因小榆消沉下去。”她受傷了,話音抖抖的。
“不要提她!”突如其來的火氣燒得她冷靜全無,一想到她跟著個洋鬼子走,他就急了。
“你這麼凶做什麼?其實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小榆一個女子。還有……”
“還有你是不是?我剛講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人是可以改變的,就象當初我男友瘋狂地為我著迷,後來不是也移情別戀了嗎?”她好心情地規勸著。
“不要拿我和那種人渣相提並論。我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他真的有點抓狂了,她這樣天天跟,害得他所有的哥們都知他的個倒追的女友,可明明他們兩個是怨家聚頭。“我和你說真的,高倩,你不要這樣白費力氣,至少這一二年我不會喜歡任何人,所以請回吧!”
她掩飾住心中的失意,嬉笑著,“我也是,不想喜歡任何人,愛很痛的,我們真的有靈犀哦。”
“誰和你……”紀超有打人的衝動,但一看到她那無害的笑意,認命地轉身,隨她跟吧,跟累了,她自然會放棄的。就象他對那抹清淡的容顏,不刻意去忘,時間久了,自然會淡薄的。
他希望是。
高倩俏皮地撇撇嘴,重新收拾心情,鬥志昂揚地跟了上去。這麼酷酷的帥哥,撿回家搬搬米也不錯,就是為他受點傷也值得,送給別人太可惜了。
耶魯大學西區,一幢幢獨立美觀的別墅井然有序地排列,風格都仿照耶魯大學裡的歌德式建築。別墅前一大塊糙地,四周各家按照各自的喜好栽種不同的花卉,靠路邊則是一棵棵相挨著的參天大樹。正是深秋時節,花已開敗,糙有些發黃,樹依然蔥綠。一早,就有鳥兒飛過來在枝頭歡唱著。
葉小榆不是因為鳥兒的叫聲而醒的,她是被肚子裡的寶寶踢醒的,今日有點奇怪,寶寶運動得特別厲害。
她輕輕側過身,讓自已背朝仲凱,他昨夜寫著作到凌晨,她不想擾醒他。
到耶魯七個月了,課程適應得不錯、助手的工作也接得很順手、對美國的天氣和飲食不算排斥、仲太太的身份也適應得很自然。
其實,由不得她不適應。他每天會問她襯衫的顏色,會探討晚餐的菜式,會問她對家中的布置的想法,他同事和朋友的聚會,她都要陪著參加,睡前、起床時的問候吻,還有同床共枕,雖然他們並沒有夫妻間的親密,但這所有的一切已經讓她實實在在進入了為人妻的這個角色。
一個人讀書辛苦,一個人工作繁忙,家中的家務和雜事,仲凱請了工人幫忙,她這個主婦做得還很輕鬆。
一隻長臂伸過來,扳過她的身子,摟在懷裡,手擱在她的腹上,復又墜入夢中。在清華園時,他就喜歡上這個動作,她最初很不自然,時間一久,就習慣了,他只是想證明他擁有她和寶寶而已。
睡夢中的仲凱不那麼冷漠,帥朗的面容柔和了,幾縷頭髮散在額前,有種魅惑人的性感。他怎麼會喜歡男人呢?葉小榆真的想不通,她沒有見過他有什麼親密的男友,就連電話也不見誰打過,他除了工作,就是陪她散步、產檢、做助產體操什麼的。
他喜歡寶寶甚於她喜歡。
每次產檢,他都痴痴地瞪著彩超屏幕半天,抓住她的手緊緊的,她可以感覺到他激動的心情。
他的樣子,她有時會悄然想起紀躍飛,如果他知道她懷孕了,會有仲凱這樣興奮嗎?也許有,但絕對不會超過,仲凱對她是真的很好。從學業、工作到生活,他都盡了力地為她鋪好了華麗的地毯,一路攙扶著她走來,無微不至。而她卻什麼也沒給予他,就連主動的問候吻都沒有過。
天漸漸亮了,窗台上透進了些晨光。葉小榆目光柔和地看著眼前這張放大的俊容,滿心的感懷催化了一個衝動,悄悄湊近,唇貼上他的腮。“仲凱,早!”
她含笑地緩緩離開,才離不到五公分,她的頭忽被壓下,身子貼他更緊,他捧住了她的臉,由淺而深吮吻,一寸寸地纏勾探索,直到她的唇舌、身體以及心緒籠罩在他的胸懷之中。
葉小榆環著他的脖子,整個人埋在他擁抱里,幾近失魂地喘息。她閉上眼睛,安靜地靠著寬闊舒適的胸膛。
她好喜歡他的吻,可是,可是她明明愛的那個人是紀躍飛,難道她也象別人講的聽憑了身體的衝動?
她沉默了,他靜靜摟著她,扳過她的臉,對著他的眼睛。“親愛的,我們是夫妻。”
他常常這樣提醒她,象怕她忘了,也看出她心中的矛盾。
“嗯!”她紅著臉低頭,任由他溫柔地抱著。已經這樣的近,不是夫妻又是什麼呢?
“我們不是電影中演戲給別人看的,我很當真。”他環住她的腰,不由得又緊了緊。
她不懂地看著他。
“親愛的,謝謝你把我從那條不歸路上拉回來了,謝謝你給我一個健全的家,謝謝你願意伴著我。”他眉心一擠,再次捧住她的臉,以一種超乎自然的親密姿態,啟口含住她的下唇,細咬舔吮。
當初也許是一時的紳士衝動,但一步步走近,卻發現其實是藏了那麼多私心。
“仲凱……”她的臉好燙,腦中一瞬間滿滿的,都是仲凱。只是她主動的一個早安吻為何演變成這般的纏綿,無情無緒的仲凱居然有如此熱烈狂野的一面。
“噓……”他阻斷她不適應的低喃,也趁隙探進她口中,靈活的齒舌勾逗著她的,手探進她的睡裙,修長的手指覆蓋在她因懷孕而豐滿的胸上,魅惑的魔力織結成網,葉小榆完全被制住,任他取求,而仲凱更像得到了鼓勵大膽襲侵,他纏弄她的唇瓣,汲取她的芳甜,兩人親吻的唇齒近乎原生一般的相契,她恬然的靈魂幾被抽離,陷在他濃裂的熱吻之中,直到不能呼吸。
“親愛的,”他終於放開她,喘著粗息平復自已,“你還好嗎?”
“還……好……”她一向流利的語言能力變得結結巴巴,整顆心,整顆人,都在他的包圍之下失去自主的能力。不用他提醒,她知道接下去她和他將會發生什麼,用仲凱的話說,他們是夫妻,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可事情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呀!
還好,他就此打住,替她拉好睡裙,撫順凌亂的髮絲,狠啄了一下她的臉腮,“親愛的,該起床了。”
葉小榆渙散的神智才一點一點的叮咚敲回。她羞澀地看了他一眼,臉上還留著他的氣息,起身想下床,身後的人留戀地淺抱了下,才放手。
空氣中有什麼在悄悄地、緩緩地變化著。
第二十九章 蛻變(中)第二十九章 蛻變(中)
已近黃昏,微弱的夕陽給天邊滾滾的雲朵鑲了金邊,幾縷餘暉灑在耶魯校園中,古典的哥德式建築和喬治王朝式的建築夾與現代建築交向襯托,新澤西州獨特的秋風微暖帶寒地襲來,颳起滿地落葉,成群結對的學生說笑著走過林蔭大道,一切的一切如風景明信片般美麗。理論上看到這樣的美景是應該是愜意的,如果紀躍飛沒看到葉小榆的話。
這是他第二次飛新澤西州了,前一次他根本沒辦法打聽到她的蹤跡,在校門口守了兩天,接到付剛一通公司重要來電時,他匆匆來匆匆回。
這次,他安排好公司的一切,在耶魯附近找了家旅館住下,然後在校門口徘徊著。上帝沒有讓他失望,第二天的黃昏,他看到她了。她夾著書走下台階,風把她大大的外衣吹起,她含笑地拉緊衣角,那個他見過的外國男人從後面跑了過來,接著過她手中的書,細細地為她紮好腰帶,還不忘甜密的一吻,她踮腳回應了他,兩人牽著手走向一側的停車場。
這些還不是奪人呼吸的一幕,讓紀躍飛瞠目結舌,呆若木雞,呼吸停止的是葉小榆居然挺著一個大大的肚子。
來之前,他有過各種各樣的設想,但絕對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他知道那個外國男人在追她,但沒想到一切會如此的快。
他一下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頭埋在雙手中,不能接受。
難道在他出車禍的那時,她已和他就同居了嗎?內斂的她何時這樣前衛了,剛離開他,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甘願地為他人生兒育女。那個外國男人有那麼好嗎?好到讓她扔下十二年的感情,不顧一切地隨他到這異國他鄉?
沒有任何人來回答他的疑問。來之前的自信滿滿,此時就象是個笑話,拼命地嘲笑著他的狂妄自大。
黑暗漸漸四臨,他什麼都看不見了,落葉飛到他的肩上,風蕭索得戚戚,陷在這人地生疏的新澤西,他該如何好呢?未開戰,輸勢已顯。
她應該結婚了,以他對她的了解,她再怎麼前衛也不會做個單親媽媽。他怎麼去搶一個別人懷孕的妻子?
她豐腴了些,笑得那麼美,吻那個男人時那般自如,象是個習慣。懷孕沒有讓她笨重,除了那個肚子,她還如往昔一樣輕盈。那個好似從南極回來的藍眼男人,現在周身散發著溫暖的氣息,讓他好妒忌。
那男人好象很疼她,他知道識寶,不象他。
他沒有陪她散過步,很少牽手在人前走,更不會擁著在大街上親吻,他忙也以為她性子害羞,會拒絕,於是沒有試過,不,這些都是藉口,是他腳步太急,沒有等她。
他不知他還能有什麼強勢,除了默默離開,不打擾她,給她安寧。
這次,他悄悄地來,悄悄地去。
黑暗遮住了一切,沒有人知道有過什麼故事發生。
今天是預產期,葉小榆沒有一點要生的感覺。仲凱卻緊張地一早就把她送進了醫院,請好了看護,自已把手上的課和事情緊了緊,能擱的擱一邊,他終於騰出一周的產假能時時陪在她身邊。
“仲教授,胎位有點不正,明早準備剖腹產,放心啦,沒有任何危險。”查房的醫生含笑看著這對高知夫婦。
“你確定嗎?”仲凱沙啞地說。
“仲凱,一定啦!”葉小榆推了他一把,他這話問得象個白痴。生孩子又不是生病,能有什麼危險,古時候,中國的婦女都是在家生,也沒出什麼錯,現在醫院技術這般傑出,很多人怕痛,都選擇剖腹的。只是可惜她練了那麼久的助產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