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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突然了,葉小榆一時沒有回過神,但她畢竟有過婚姻之實,她立刻就感覺到紀超的異樣,她慌亂地推開他,抬手就是一巴掌,他沒讓,實實地接了下來,她被自已嚇住了,看著自已的掌心。倏地,在她愕然之時,他一把又扯過她,抬起了她清瘦的臉龐,往她的清唇吻了下去,葉小榆全然無措地任他吻著。
他只是淺嘗即止,她卻招架不住地癱了,“吻都不會的人,憑什麼在我面前裝大,你要我相信什麼?”
“我離過婚,”拗不過他,她只得勉強擠出一個理由。
“離婚證書是放在抽屜中,又不是讓你隨時掛在胸前。”本意是懲罰她當他是孩子看,沒想到紀超越吻越有感覺,他低下頭又在她的頸項、她的耳後一一掠取。“不要告訴我這些地方別人都沒吻過。”
葉小榆真的又羞又惱,卻又掙脫不開,“亂講什麼,我結過婚。”
“結過婚,哼,只怕你男女經驗還沒有我多吧。”
“紀超!”她大聲吼了出來,用腳踹開他,手拼命擦著他碰過的地方,充滿屈辱地說:“不管我如何沒有經驗,你沒資格對我這麼毛手毛腳,現在,你給我出去。”說完,她痛恨至極地看他一眼,忍著淚背過身去。
“我不想說對不起,我只是第一次如此地瘋狂愛上一個人而已。”他低聲說,沖門而出,聽得大門咚地被關上,一切復回到寂靜。
葉小榆緊繃的身子一下放鬆下來,仰身跌坐在床上,羞窘、難堪、不平……什麼樣的情緒都有,這是個什麼樣的夜晚,走馬燈似的看著一個又一個從她面前經過的人,有傷她的、關心她的、愛她的,她何時成了別人的焦點了?二十四歲之前,她象一粒塵土,誰都視而不見,二十四歲之後,她成了一粒沙,誰都忍不住揉一下。
“你們吵架了嗎?”高倩在外面探頭探腦。
葉小榆苦笑,“進來吧,老師怎麼可能和學生吵架?”
高倩在床邊坐下,嘟著個嘴,“那是你的想法吧!紀超可不這樣想,那個外星人,從小就酷酷的,走路都目不斜視,眼裡不放下任何人。我看不慣,有時就和他對著幹,呵,不過,他對你好象很用心。”
“你們怎麼沒有談個戀愛呢?”葉小榆悄悄轉移話題。
“哈,你想我被ufo帶去外星球嗎,不,地球上雖然環境不好,但美妙的事情還是很多的,我想好好做個人類。我和他戀愛是不可能,做哥們更談,迫不得已只能承認是個同學吧!我有男朋友的,對了,他下周要過來。我先提醒你一下。”
葉小榆懂了,“要我迴避嗎?”
“如果你不擔心看到限制極畫面,就可以呆下來。”高倩大大咧咧地說。
葉小榆到紅了臉,“知道啦,我暫時住別的地方。”
“你有嗎?”
辦法是人想的,她相信一定有,但現在不是考慮那些小事的時候,到是紀超有點讓她出乎意料,她該拿他怎麼辦呢?
“師生戀好浪漫的,你們要繼續嗎?其實你們很相配,紀超高高大大,你嬌小清麗,養眼得很。”高倩小聲地說。
“呵,你以為是言情劇呀,還師生戀?”葉小榆坐起身,揉著額頭,“我沒有辦法接受紀超,可能剛開始就在心中擺正了他是學生的位置。”
“什麼學生,你知不知道,他去那個b大是你們學校硬請他去的,主要是想讓他代表學院參賽,給學院揚名。紀超是國內很出名的程式設計師,許多大網站都搶著要他呢,他在高中時就賺了幾百萬,現在更不敢想像了。他就是比你小個一二歲吧,其他可比一些男人優秀太多了。”
葉小榆明白了,怪不得學院對他上課一直網開一面,什麼都不計較,原來是這麼回事。“那我更與他不可能了,他太優秀,又比我小,我們不配。”
“傻瓜!”高倩挫她一下,“他喜歡你就行了,天天巴巴地跑過來,只為看你一眼,你講一句話,他眼睛就亮晶晶的,很溫柔的樣子,看得我都想愛他了。”
葉小榆無語,她不傻,只是她現在無法接受任何人,紀超再優秀也與她無關,給不了別人希望,就只能狠心一點,讓別人絕望。
“他以後會遇到不錯的女生的。”她自我安慰地說。
“他心智很成熟的,同齡的女生只怕他入不了眼,呵,當然不是指你老啦,你也屬怪人一個,年歲不大,讀太多書,而且還很清雅,自然就讓他高看啦,怪人對怪人,很配的。”
“好啦,不要隨意拉郎配,睡去吧,我很累了。”頭痛欲烈,葉小榆催促道。
“哦哦,對了,你們剛才玩到幾級?”高倩壞壞地一笑。
葉小榆拿起枕頭朝她扔了過去,“胡說什麼!”
“呵,我在外面聽到啦!”高倩保命似的跑出門,還不忘回頭補一句。
葉小榆挫敗地笑笑,把床微微理了下,和衣躺下。當一切都靜下來時,閃過眼前的還是那個讓人痛心的紀躍飛,此刻,他想必正與吉星兒共赴巫山,逍遙不知歸路在何方?
如果當初嫁給他的是媛媛,他會這樣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會,她見識過他對媛媛的不離不棄。一切的根緣都是因為她的冒然闖入,失敗的人只有她。
以後,關於他的一切,她不會再提起了,關於他的記憶,她也要塵封了。
就此別過,來生不見!
淚悄悄地從眼角流到枕頭上,今夜,又註定無眠了。
第二十章 靜默的樹(中)第二十章 靜默的樹(中)
就在葉小榆轉身而去的那一刻,紀躍飛就黯然地鬆開了那個吻,吉星兒狀似嬌羞地埋在他胸前,雙手緊環住他的腰,他象個木頭人一般隨著她走了出來,心中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
餐館小弟開來了吉星兒的車,上了車,駛上車道,他才有一點點意識。
“去哪裡?我家還是你家,不然酒店?”在一處濃密的樹蔭下,吉星兒把車停下,嫵媚地探身吻吻他的唇。
他愣了一下,“對不起……”
沒等話出口,她用吻堵住他的嘴,搖搖頭,“不可以說,火是你點的,你要負責熄滅。我們很久不一起了,你不想念那些激情四溢的夜晚嗎,我在你懷裡,汗水順著你的額角落在我的胸前,那些小水滴呀……”她邊說,手邊輕柔地上上下下撫摸著,所到之處,就燃起了一處火山。
也喝了點酒,也被葉小榆身邊的男人所刺激了,也因為吉星兒力度恰好的挑逗,身體遠比理智來得誠實,紀躍飛很快有了感覺,腦中陡然生出一種狂熱的報復情緒,他到要讓葉小榆看看,這世上不只有她一人,他有的是投懷送抱之人。
他的身子立刻就緊繃住,他反被動為主動,粗野地按住吉星兒的身子,幾乎是嘶咬著攻擊著她的唇,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
吉星兒半閉上眼,迷醉地低語,“好象我們回不了家了,怎麼辦?”
他騰手把她從駕駛座抱起,熄去所有的燈,讓她坐到了自已的身子,野蠻地扯去她的衣衫。他聽到了吉星兒充滿了渴盼的呼吸聲,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瘋狂地跟隨著他的手而翻騰波動。
沒有任何預期,他貼緊了她,身子急速地律動著,她呻吟出聲,發出滿足的嘆息。
紀躍飛閉上眼,關閉理智,讓欲望占上峰頂,他狂亂地與她纏綿著,“小榆,小榆,小榆,”吉星兒忽然聽到他低柔地呼喊,她睜開眼睛,看到他俊偉的臉上有種溫柔到極點的神情,所有的感覺如潮水退去,她有說不出的沮喪,卻又不想輕易放開,她伏在他肩上,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激情褪去,紀躍飛漠然地把她從身上抱開,看她的眼神象是是個陌生人般。理智開始復甦,濃濃的悔恨讓他根本不敢多看她一眼。收拾好自已的衣服,看她也穿戴好,他打開車門,抱歉地說:“我頭有點暈,想下車走走,你路上開車小心點。”
這句話是他這一晚對她唯一的溫柔了,她不在意,她的心臟夠強,她嬌笑著說:“不要太晚,紀總,明天見!”
他淡然地點頭,迎著漫天大雪向前走著,雪花打在臉上,眼都睜不開。寒冷讓頭腦清晰,一滴熱淚悄然從眼角滑出。雖然他和小榆已沒有任何關係,但此刻他卻有一種強烈的背叛她的罪惡感,他是壞了,再也沒有資格擁有小榆了,再有沒有理由愛她了。
愛?他突然停下腳步,這個字眼嚇得他呼吸紊亂。他愛小榆嗎?
此刻,他猛然意識到,愛的,一直都愛的,從初次相見,那一抹纖細的身影站在媛媛身邊,他就悄悄被吸引了,她是他安心的源泉,七年來,他和她聯繫最多,說是為媛媛,但只要聽到她甜婉清雅的聲音,他就有無盡的動力。媛媛是聰明的,看出來了吧,所以才割愛割得那般乾脆。她來北京後,他很快就轉到北京,想見她的念頭象瘋了般,他去找她了,他和她談媛媛,媛媛是她的好友,沒有媛媛,他怕沒有理由去看她,她果真讓他近了,而他卻看不到自已的心,以失戀的名義,放縱自已的情慾,直到她撞見,她遠離,他才開始害怕,再次相逢,他不惜用心計迷惑她,直到她成了他的妻。他自欺欺人地說,那是因為她乖巧、懂事,其實他已愛了她太久太久,直到徹底失去時,他才明白。
怎麼能講媛媛移情別戀,真正移情別戀的人是他呀!只是他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已深愛著媛媛,但看到馮如海時他只有祝福,而不是妒忌,而不會象剛剛看到那個冰山男子時,自已妒忌得發瘋,失態得不顧形像。
他怎會那般蠢?怎會那般輕易放手呢?為什麼要到現在才想明白,而且是在背叛她之後呢?
紀躍飛此刻後悔莫及,坐在人行道的長椅上痛哭失聲。
他忽然有一個強烈的衝動,很想聽聽她的聲音,想告訴她他做錯了,然後再說他愛著她,很愛很愛。他拿出手機,按一就是她的號。電話通了,一直一直響著,卻無人接聽。他不放心,再撥,依然沒有人接。他怕儲存錯誤,又一個一個地按了數字鍵,還是沒有人接。他抹去臉上的雪花,不想再打了,他要去找她,可是她住在哪裡呢?他卻不知曉,他想去集訓中心問問總有人知道。頭有點痛,他急切地走上車道,定定神,想確定清華園的方向,想看看有沒有計程車經過。
大雪中,一輛急駛的大卡車沒有看清深夜路道上有人,等近了,已來不及,司機驚慌地把方向盤打向路邊,可惜速度太快,還是沒有來得及,車道上的人被撞飛出幾米,接著是手機碎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