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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周末一般忙不忙?”他技巧地轉開話題。
“我沒有什麼事的,課又不重,朋友很少,周末差不多都是在家看書。”
“那我們以後可以約老師一起郊遊、看電影、聚餐什麼的,行嗎?”他不喜歡看她象個怨婦樣,出來走走,希望她能開心多一點。
“我不會妨礙你們吧!”她小心地問。
“怎麼會呢,老師又不是真的是老--------師,和我們一樣大,大家都是同齡人,玩得瘋時,你不訓我們就是。”他笑著說。
葉小榆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她也不想關在家中七想八想的,和紀超他們一起玩玩,是個不壞的主意。
還是笑起來真美,眸子象水一般蕩漾,讓看到的每一個人都能染到她的快樂。紀超決定從此後,一定要帶給她更多的快樂。
看著於媛媛偎依在馮如海的懷中,講實話,紀躍飛一點也恨不起來媛媛,只要她能感到幸福,即使這個幸福不是他給予的,他也知足了。
馮如海粗粗壯壯的,坐了幾年辦公室,膚色不象讀書時那般黝黑了,身上的衣著比從前講究了些。他要供妹妹讀書,要養媛媛,現在還要養肚中的孩子,這麼大的家累,在他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憂愁,他似乎很開心自已可以有這麼大的作為,也願意為此付出。
想到自已敗給這樣的一個人,紀躍飛至今都莫名其妙,可媛媛,一幅小女人的樣,毫不掩飾眼中的愛意,嬌嬌地依著馮如海,一臉“專屬權”的宣告。不同於她在他面前,孩子氣,任性嬌蠻。媛媛可能真的從沒把他當成一個戀人,她更多的當他是哥哥,說是爸爸也不為過,所以她才會那般無所顧忌。太熟悉了,反而沒有心動的感覺,距離產生美感,真是真理啊。
他為她的離開心痛過一陣,但葉小榆一直在,他好象也沒失去多少。本來他的戀愛里,就有小榆的影子。和小榆結婚的那天,媛媛牽著馮如海的手,趕過來祝賀,他一看到媛媛那張娃娃臉,一下就原諒了她的背棄,她一聲接一聲的“紀哥哥”,又象回到了從前,他就象個寬容的父親,對另類的女兒做不到真正的生氣。
他一直都在悄悄關注著她,默默關心著她。
馮如海一早從唐山過來,看著離家出走的媛媛滿臉委屈樣,責備的話生生咽進肚中,捺下心情勸哄著。畢竟孕婦為大,要是有什麼差錯,他可擔不起後果。
媛媛好哄,再說也不是真的生氣,不一會,兩人恩愛得就差兒童不宜了。紀躍飛體貼地避到書房,給他們獨立的空間。心中不禁羨慕起他們,同樣是夫妻,媛媛就熱情得多,而小榆不知可是書讀太多,性子清冷得很,神魂象在雲天外,你看不清她真的情緒。可能他也沒真正用心讀過她,他也不願去讀,他給她忠誠、信任就夠了。
“紀哥哥,我們不能再等小榆了,不然最後一班車就趕不上了。”媛媛在門外喊著。離家一周,她想唐山的小窩,想和如海的二人世界,她一刻也不要呆在北京了。
紀躍飛走出來,抬手看表,五點多,確實是有點晚,“好吧,她電話里說系裡有事,可能還在忙,我幫你和她說一聲,你們路上小心點。”
“嗯,紀哥哥,你和小榆講話溫柔點,她是內斂的人,很敏感的。”媛媛叮囑道。
紀躍飛很想笑,她自已一團孩子氣,還操心別人,“知道啦!到是你們,”他轉過頭看著馮如海,“待媛媛好些,讓著她些,要是你欺負了她,當心我把她搶回來。”
馮如海詫異他這樣子說,“只怕你沒這個權利吧!”任何人都可以搶,但他沒資格呀,他把葉小榆放哪裡呢?
“那看吧,只要媛媛想離開你,我會讓自已有權擁有的。”紀躍飛開玩笑地說。
大門不知何時開了,一個身影呆立著,剛才的一番話,她聽得清清楚楚,清秀的臉青白得沒有人色。
第十章 了悟(上)第十章 了悟(上)
如果雨之後還是雨
如果憂傷之後仍是憂傷
請讓我從容面對這別離之後的
別離微笑地繼續去尋找
一個不可能再出現的你
大概是不成文的規定吧,辦公室的情侶都傾向於不公開,他們也是不公開的……如果他們也算情侶的話。
應該算是吧,一起上班、吃飯、出差、應酬,一天當中有一大半時間是在一起度過的,何況他們還做過一陣床伴。只是半年前,紀躍飛閃電式的結婚讓她-----吉星兒有點防不勝防,聽說找了個大學老師,原因是他書香世家的父母喜歡書卷氣的媳婦。吉星兒並不擔心,結婚並不妨礙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也不在意那個名分,能把這麼優秀俊偉的男人牢牢抓在手中、鎖在身邊才是正理。可惜婚後的他果真做了個忠誠男人,對於她的媚力開始熟視無睹,也暗示過他們之間結束了,如果她願意離開,他會給一筆優厚的分手費,如果留下,那就好好做個總裁秘書。
她不傻,聽得懂、分析得清楚、看得清晰,這家外資公司待遇在同行業中最最好的,離開後想找到同等條件是難上加難,在沒有找到長期飯票前,她要好好養活自已,她不想離開,還有他新婚燕爾中,對嬌妻有些留戀是自然的,但時間一長,新鮮感過去,一切都會淡去,憑她的姿色和激情,她還是有機會的,到時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她等得起。
不打電話,不主動靠近,除非公事,她不和他多說一句出格的話。顯然他很滿意她的表現,先前還有一點防備現在全部放下,她可是一個很稱職的秘書。
機會似乎來了。
他呆在公司的時間越來越長,常常和客戶喝酒到深夜,也不見他情意綿綿地和誰煲個電話,他就象個自由的單身金領,全部身心只有工作、工作。
那個傳說中的大學老師也從沒見過來探班,甚至公司里就沒有任何人見過她。是他把她藏得太好,還是他不願提起她?她可要好好打聽清楚。
吉星兒正聽電話,今天,她穿了件黑色的無袖低領緊身羊絨毛衣,下面配了條白色的寬鬆長褲,合身的尺寸把她身體每一項長處都表現得淋漓盡致,她一向很自信自已穿衣的品味,這樣的衣服大氣卻又性感得恰到好處。
現在,跟客戶哈拉閒扯談是她的職責範圍之一,把客戶弄得服服帖帖之後,再送給上司去料理,合約的成功率多了好幾成,她要讓紀躍飛知道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是離不開她的,所以她更要全副身心地迎戰著。
“吉小姐,給我‘萬科’的檔案。”紀躍飛走了過來。
“……原來如此!周董,我老早就覺得你一定有什麼獨家秘方在保養,不然怎麼可能看起來那麼年輕?要不是你上次說出五十四這個數字,我還真傻傻的以為你才三十四咧……”微微欠身,在檔案櫃中翻找著,他站的角度剛好看到她領下呼之欲出的飽滿,還有那撅起的紅唇似乎正邀請著他的光臨。
以前,也是這樣,媛媛突然的離開,讓自信滿滿的他陷進了人生的低谷,他酗酒、放縱,覺得再沒有必要為誰執著和守候了。看著這血脈賁張的畫面,他想都沒想,手放在那團飽滿上,她順勢倒在他懷裡,唇迎了上來,根本沒有任何撫慰,他和她的第一次竟然是在他辦公室的地上,與情愛無關,那只是動物本能的廝戰。
喘息、呻吟、狂吼、汗水、吮吸,紀躍飛發現這個遊戲可以麻痹自已的神經,不要去患得患失,不要去牽掛,根本不要去想天長地久,聽憑身體的軀使,馳騁、奮戰。
近水樓台先得月,不必費心去尋找了,吉星兒是最好的人選。她也很享受這樣的方式,下班後,兩人一起喝點酒,有時在公司他的休息室,有時去她那裡,他不想帶她去他家中。她是開放的女子,觀念很前衛,在他之前,她有過幾個情人,他在她家中發現剃鬚刀和男人穿的睡衣。反正彼此享受的是男歡女愛,他無意要求她忠貞。有一次,合約丟在家中,他和她開車回去取,一進屋,她忽然貼上來,把他的手拉進她的衣內,在男女戰爭中,她是高手,他俯首稱臣,但怎麼也沒想到,葉小榆居然開門進來,那奮戰的一幕全落入了她的眼中。看著她嚇得發瘋似的跑出去,紀躍飛在那一刻對自已生起從沒有過的厭惡,也體會到滿身的空虛和無力。
放縱是要有個度的,不然自已都會看不起自已。當身主宰了心,人就和動物無異了。
從那一天,他開始疏離這種遊戲,把日子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吉星兒主動邀約過幾次,開他沒反應,也就放棄了。
今天,她故伎重使,他有點訝異,但心平如鏡,淡然地看著,只覺得好笑,不去點破,當平常好了。過一陣,還是讓她離開吧,有過從前的廝纏,再待這兒,還是有些難堪。
合約終於找到了,她淺笑如夢地遞上來,手中的電話仍在繼續,“是這個嗎?”她以唇語嗆聲,他冷漠地點點頭,轉身進去。她失望地聳聳肩,講電話的口氣瞬刻就少了許多熱度。
攤坐在椅上,打開合約,紀躍飛忍不住又撥了下電話,從媛媛走後那一天,葉小榆突然變得忙起來了,打她手機不下百次,都是電信小姐甜美的:請轉到語音信箱的回話,偏偏這幾天公司事情有多,他回去都有些晚,到了家後,她已在書房中睡了,到他醒來時,她早已出門上班了。同在一個屋檐上的兩個人,現在想說句話,居然很難。
他再傻也知道她是在躲他,準確講應是不想見到他,只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會突然變得這樣呢?在這以前,他們明明都是好好地相處的,他還記得去接媛媛時,她輕握住他的掌心,那羞切幸福的笑容……
紀躍飛搖搖頭,不喜歡葉小榆讓他無法掌控,她一直都不要他操心的,為何現在也學著任性和玩逃避?
抬手看表,下午五點,她應該不在課上了,想起來有點慚愧,他至今都不知她的課表,都沒有去學校接送過她一次。
這次電話通了,只是沒有人接。他再撥,仍沒有人接。紀躍飛眉毛緊擰著,無由地火大。
桌上的手機忽然顫動了一下。
“你找我嗎?”手機里傳來的只是簡訊,她甚至不肯和他講話,紀躍飛看著這四個字,有些哭笑不得。他有很多疑惑想問她,可是收到的卻是簡訊,一肚子話又吞了回去。
他不信,再撥,電話通了,一抹輕微的嘆息,“餵?”葉小榆的聲音響起。
“是我。”
“喔……”